「阿天……」蝶兒鼻子一酸,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裡。
他無奈地歎口氣,在她額際落下一吻,「算了,反正這事也不急。不管你要到何時才肯點頭答應,我都會一直等下去,記住,我的愛絕不會因為你不嫁給我而變質。」
他溫柔的摟著她,試著淡化胸口那股濃濃的失望,飽含體諒與容忍的傾訴他對她的愛。
蝶兒眼眶熱,再也顧不了什麼預言,未來的事既然已經被預定好,改不改都已無所謂了,她只想把握眼前,誠實面對心裡的聲音,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我要嫁給你,我馬上就要嫁給你,我不要當別人的妻子,我只要當你的,嗚……」她把小臉埋在他寬大的懷裡,激動的直嚷著。
「我不要你有任何委屈或是勉強,我只想要你快樂。」
「不,我愛你,生命滿滿都是你,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離開空幽谷,我原以為有吱吱陪著我就夠了,可是……可是……阿天,不要讓我離開你,求你……」蝶兒淚眼汪汪,稚氣地要他的承諾,因為她真的很怕命運會拆離他們。
「不會的,放心吧,任何人也不可能將我們分開。」他吻去她爬滿臉的淚水,用他的生命保證著。
蝶兒沒有抬頭,只是將臉貼得更緊,靜靜地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彷彿那一聲聲的鼓動聲能撫去她的極度不安。
她心裡清楚得很,就算阿天給了她一個如山般穩靠的承諾也抗衡不了命運的無情。
唉!明日會如何明日再說吧,此刻她只想窩在他安全溫暖的懷中好好的休息,希望一覺醒來她就是阿天的新娘了。
隔天——
震天價響的咆哮怒吼,差點震垮了唐門。
古承天狂怒的臉色已不能用「鐵青」兩字來形容,此時的他宛若急驟而至的狂風暴雨,挾著滔天怒氣席捲而來。
「華山蝶!」他手中緊捏著一張紙,怒火翻騰地仰天狂嘯。
他怎麼也想到不到,昨夜還依偎在懷中傾訴愛語的她,一早醒來就不見人影,只留了張紙條,什麼也不願意多寫就只寫了「對不起」這三個字。
這是什麼意思?玩他?耍他?
他不會讓她得逞的,他要把地抓回來,重重、狠狠地打地一頓屁股。
這個小叛賊,沒地方可去的,他要上空幽谷把她揪回來,然後再用手臂粗的鐵鏈將她鎖在他的床上,讓她一生一世都離不開他。
他跳上馬,急急趕往空幽谷。蝶兒騎了他那匹可一日千里的汗血寶駒,若不趕快,等她進了空幽谷就難找了。
古承天馬不停蹄地連趕數日,才終於到達兩個多月前曾是出口的地方,但一眼望去,除了山壁還是山壁,他心裡充滿失望與憤怒,重重地一掌打過去,但山壁仍穩穩地連動也沒動,一陣風吹過,遍地野草跟著左搖右擺,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挫敗地坐下,手探向腰間拿出蝶兒那張無情的留言,忽然,一抹亮藍掉出攫住他的視線。
這不是蝶兒的錦囊嗎?他不是還她了,怎麼還會在他身上?
他百思不解地拆開它,然後,難以言喻的喜悅流刷過他全身,為消沉的他注入一股振奮。
他興奮地躍上馬背,有力的雙腿一夾,鞭策著坐騎往當初他落谷的山崖疾馳而去。
不一會兒,他來到了山崖邊,居高臨下俯瞰著整座山谷,將剛剛才找來的樹籐往谷底一拋,樹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猶如他揚起的唇角。
他慢慢地順著樹籐一寸一寸地往下攀爬。
華山蝶,我來了,你可要小心接招了!
蝶兒小嘴張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瞪著半空中晃動的人影。
他……他是誰?蝶兒連忙摀住眼睛看也不敢看。她好怕這個從天而降的人就是她的夫君,她誰都不要,只要阿天呀……
那日,她靠在古承天的懷裡睡了一夜,半夢半醒間姥姥隱隱地出現,嘴裡還不斷地重複著「夫從天降」,彷彿是在提醒她千萬別忘了預言之事,逼得她不得不離開深愛的阿天。
離開阿天,天知道她心裡有多苦、有多不捨呀,可是她又能如何?妄想改變天意的後果,是一連串無辜的人受害,她不能這麼自私的,所以一切的痛苦她只好和著眼淚往肚裡吞。
她低頭拉著莫名興奮的吱吱,噙著淚,認命地等待著上天派給她的夫君。
一旁的吱吱還是興奮的不停叫著,她扯扯它,要它不要太過分,會把來人嚇著的。
「怎麼,是知錯認錯?還是不屑瞧我?」強壓下喜悅又得裝出十足震怒的聲音,聽起來彆扭極了。
熟悉的聲音令她渾身一震,震掉了心裡的苦悶,震開了頂上的一片烏雲,她緊張地瞪著地上兩個交疊的影子,然後慢慢地抬起眼……
她無法置信地瞠大眼,映入雙瞳中的人影神奇地將她連日來的憔悴與不安掃蕩一空,她黯然的眼底因閃著淚光而分外晶亮,她奮力地奔向前,用盡全力將古承天緊緊的抱住,一絲空隙也不留。
古承天雙手握拳貼在身側,克制住想擁她人懷的衝動,譏諷道:「不是不要我了,幹嘛又緊摟著我不放?」
蝶兒咬著下唇,一顆小腦袋埋在他懷裡拚命搖晃著。
「說!」他執起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
一對上他燃著熊熊火焰的黑眸,蝶兒心虛的垂下眼睫,是她對不起他在先,她無話可說。
「心虛了?說話!」古承天霸道地命令著,他要蝶兒給他一個完整的解釋,否則就算強行把她帶回唐門,難保她不會再偷跑。
「對……對不起。」豆大的淚珠再也不受控制地紛紛滴落,她哽咽得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我不要聽這個!」又是一記大吼,他的耐性已至極限。
「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可是我以為命運不讓我愛你,但是天意又讓我愛你,我……我……」她聲淚俱下,說得語無倫次,他也聽得一頭霧水。
「說清楚!」古承天怒瞪著她。
蝶兒抽抽搭搭地說著:「姥姥預言我未來的夫君將從天而降,還要我把那三個錦囊交給他,可是我在谷中一直沒等著。後來我出了谷,我暗自希望你能是我未來的夫婿,但是……但是那天我又夢見姥姥,她要我回空幽谷等……我不要別人做我的丈夫,如果那個人真的出現,我可能會先殺了他然後再自殺,我只要當你的妻子,別人我統統不要!」「傻蝶兒。」她的傻氣令他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哭笑不得地輕啄她的唇,心中所有疑惑頓時解開。「你一直在繞圈子,也不想想第一次我是如何入谷的,唉!這種代價還真是慘痛呀。」
蝶兒聞言終於恍悟,原來阿天就是……
她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躲在他寬厚的胸膛裡撒嬌道:「我怎麼會知道?我一直以為我的丈夫會像神般莊嚴而降,可是你卻摔得神智不清,甚至動彈不得,而且剛才爬下來的姿勢又狼狽極了,所以我根本聯想不起來嘛。」
「還敢說!明明說好不離開我的,卻趁我睡著時偷溜,真是小人,要不是錦囊指引我,我恐怕就要失去你了。」憶及這些天,他為了尋她而過著非人的生活他就一肚火。
「是第三個錦囊嗎?上面寫些什麼?」那個藍色的錦囊是她在離去之前,塞在他衣服裡讓他留做紀念的,沒想到卻成了牽引彼此再聚的線,她不禁要感激姥姥的神機妙算。
「真命天子,從天而降。」絕望時,就是這幾個字令他生機重現。
「喔……什麼?」蝶兒瞪大雙眼氣得跳腳,「姥姥分明是在耍我,我都已經在你身邊了,她還要我回空幽谷,害我們兜了一大圈,氣死我了!」
「我相信姥姥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想讓你瞭解誰才是你真正的夫婿,她不想你永遠活在內疚與不安裡。」他感慨地歎了一口氣,有蝶兒這樣傻氣的後輩,真是難為了華心漓姥的用心良苦。
「對不起,原來我真的很傻。」蝶兒一陣唏吁,幸好姥姥保佑,否則她將錯過這輩子唯一的真愛。
「別以為你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就會輕饒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打。」古承天佯裝生氣地睨著她。
「你生氣了?那……我用吻來還好嗎?」她嬌笑地問。
「樂意之至,我的傻蝶兒。」話落,他的唇佔有地攫住她的香甜,深情地吻著,然後滑下她細長的頸子,並在頸間留下愛的印記,霸氣的宣示著她的歸屬權。
華山蝶,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永遠遠都只能屬於他!
執著堅定的誓言直達天庭,編造人間情愛的月老滿意的撫著髯髯白鬚。
呼!這對天造地設的有情人在面臨許許多多的考驗之後終於能長廂廝守了,也不枉費他的一番苦心。
不過,這對是安然的通過考驗了,但是下一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