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慧黠的雙眸閃動蓄勢待發的熱情,望著哥哥,她笑的更開心了。
第二章
在言谷嶢的大力推薦下,「桑亞」的總裁百忙之中抽空來台灣看看「巖笙集團」對旗艦店的設計與裝潢。看過之後,她不斷對溫季茂能如此精確掌握「桑亞」的風格讚賞不已,甚至已經口頭承諾將盡快派人來詳談所有的簽約事宜。
這艱難的任務可以說是順利達成了。
既然任務達成,言谷嶢也該準備啟程回法國。
在臨行前的飯局上,季茂的臉上少了份喜悅,整個晚上他都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在谷嶢眼裡真是有礙食慾,他索性主動開口問道:
「說好我只是來幫忙,你裝出那張愁容滿面的臉,是想多留我幾天?」谷嶢淺淺啜著紅酒。
「你乾脆留下別走了。」他認真的說。
「你開什麼玩笑?」谷嶢放下酒杯,用同樣認真的神情看他。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只是那時我剛回國接手這龐大的企業,自己都不太有把握做得好,怎麼能要你放棄一切跟著我打拚。但是現在我是衷心希望你能回來,實現夢想。」
「實現夢想啊!」
谷嶢十指交握置於唇邊,細細忖度季茂話裡的可能性。
「怎麼樣?你放心,我會給你在法國的一切生活條件,任何一方面你都不用擔心。」
谷嶢對季茂天真又單純的思想淡然一笑,因為這是他最不擔心的事。
對他而言,在台灣和在法國一樣都是身在異國,都是沒有家的孤獨生活。
「我考慮考慮,不管答案是Yes or No,我都會盡快答覆你。」
他沒有多說,給了季茂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在飛往法國的飛機上,他不斷從雜夢中驚醒,無法休息更別說思考了。在那些殘破不堪的碎夢中,他唯一記得的,就是「巖笙集團」那塊閃閃發亮的牌子,還有一個男人的叫喚聲。
他知道那一半是夢,一半是童年的記憶。但無論他怎麼用盡心力,還是無法將破碎的記憶重組,這已是困擾他將近二十年的夢魘了。
如今唯一的線索就是「巖笙集團」,他知道,若是想解開這團謎,答應季茂的要求就是最後的選擇了。
他暫時放下思緒打開報紙,無意間在生活版面上看見一篇來自日本的報導,內容是關於一批新的設計師對將來亞洲甚至全世界的影響。
吸引他的不是報導的內容,而是一張刊登的服裝照片,那清新的風格和特殊的剪裁,將絲質的布料發揮的淋漓盡致。
報導只說那是個新人的作品,但是它已經深深吸引言谷嶢的好奇心了。
當飛機在巴黎機場的跑道降落時,他心裡也有了決定·他決定回台灣,徹底解開父母的死亡之謎。
*****
一旦決心結束法國的一切,谷嶢在遞出辭呈後立刻著手處理交接的事宜,對於任何人的挽留都一律拒絕。
另一方面,季茂在得知谷嶢的決定後,高興的在電話那頭大聲歡呼著,他承諾在谷嶢回來之前,定將一切事務都打理好。
這夜,是他在巴黎的最後一夜。
他端著盛滿威士忌的酒杯,站在落地窗前欣賞美麗的夜景。
這時門鈴響了,他心中納悶著誰會在這個時候來訪,一開門,尹蘭立刻上前緊抱著他不放。
「你真的要走?」她睜眼瞧著已收拾乾淨的屋子,答案是如此肯定了,她甩甩波浪似的長鬈發,蹬著高跟鞋邊走邊間理由。
「剛好有個機會,一方面幫朋友,另一方面也是考驗自己的能力。」谷嶢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倚在窗邊,望著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問:「你不是在比利時走秀,怎麼突然跑回來?」
「如果我不趕回來,是不是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她將手裡的小珠包扔在沙發上,輕攏長髮,嫵媚多情的走近他。
尹蘭是美麗的中法混血兒,她遺傳了法國父親的所有優點,褐色的發配上琥珀色的眸子,修長的身段比例完美,加上特殊的東方神秘氣質,讓她十六歲就在法國的模特兒界成名。
追求者眾多的她,卻偏偏迷戀剛進法國服裝界,名不見經傳的言谷嶢。
兩人曾經交往,卻因個性不合而分手。雖然尹蘭曾多次後悔要求復合,但都被言谷嶢拒絕。
尹蘭一貼近,雙手像繩索緊緊纏在谷嶢身上,將自己堅挺的雙峰在他胸口揉搓,希望點燃他冷卻多時的熱情。仰頭,以唇就唇,恣意狂吻。
谷嶢沒有拒絕,因為他的冷漠已足夠澆熄任何人的熱情,他連眼睛都沒閉上,一派淡然的望著她。
尹蘭發現他沒回應,索性將手滑至他腰際,試著拉出紮在褲裡的襯衫,直接攀附在他寬闊的胸肌上。
「我沒這個心情。」他毫不留情的扳開她的手,往沙發走去。
尹蘭不是第一次被他拒絕,所以並未顯露窘態,她跟到沙發旁,倚著他的身子坐下。
「這麼急著離開是不是因為在那有了女人?」她妒意深埋,故作坦然的問。
「你真是一點也不瞭解我。」谷嶢輕撫她耳際的發,眼裡淨是陌生與驅離,「我曾幾何時為了誰作犧牲,為了誰留下或離開?」
「為了我留下吧,就這一次,讓我們重新開始。」她貪求的說。
言谷嶢先是笑,隨即像是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臉說:
「我只不過陪著你玩,要說談情說愛,我跟你根本沒開始呢!」
「你說什麼?」尹蘭深受侮辱的皺眉。
「妳很美,但不是我要的女人。」谷嶢撥撥頭髮,目光不經意的望向落地窗外。
原本正要發怒的尹蘭,一望見他那俊美的側臉和那集熱情與冰冷於一身的眸子,她就認輸了。
「算啦,反正我說不過你,何必自己找氣受。」她打開珠包,拿出鏡子補口紅,「我倒是好奇,是什麼樣的工作能讓你毫不遲疑的說走就走?」
「說是幫朋友,其實我另有打算。說不定……還需要你的幫忙。」
「要我幫忙?」她媚眼瞧著谷嶢說:「你不會是想自創品脾吧!」
「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言谷嶢語帶玄機的說。
尹蘭收拾東西,用那擦著銀紫色蔻丹的食指輕輕劃過言谷嶢的唇,媚態萬千的說:「只要你開口,我求之不得呢!不過酬勞……」
「當然公事公辦。」
「別急著承諾,我得好好想想是要錢還是要人哪!」她迎上前去親吻他後起身準備離開,「到了台灣,記得給我個電話。」
「OK,再聯絡了。」
送走了尹蘭,他在法國就再也沒有掛心的事了。
翌日,他搭上飛機,朝一個未知國度飛去。
*****
來到台灣的第三天,言谷嶢立刻臨危受命地接下「JUDE」的新裝發表會。
花了兩天仔細研究企畫案,將佈景、舞台、音樂……全都更新重組。
他從法國請來合作多年的企畫小組,用最短的時間打造出一個令人驚艷的舞台,換上一批歐洲模特兒,用全然不同的視覺感受打造一個新的「JUDE」。
一個月後,發表會正式登場。
以言谷嶢在法國時裝界享有的盛名,許多外圍記者早就蜂擁而至。但他仍維持一貫不接受採訪的態度,謝絕了所有媒體的詢問。
一個小時的展示會猶如一場豪華的夜宴。尹蘭在谷嶢的邀請下來台走秀,想當然的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
展示會得到空前的佳評和讚賞,連「JUDE」的設計師都專程從美國趕來與會。
在會後的酒會上,季茂一有空檔就趨近谷嶢的身邊,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又什麼也不說。
好不容易有機會坐下休息,谷嶢乾脆主動問道:「怎麼了你?別老跟著我,想說什麼就直截了當的說吧!」
「我……其實我……」季茂吞吞吐吐,真失了平日的果決?
谷嶢有自信,季茂這小子絕不是為了今天發表會的事在那躊躇,他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望見的正巧是尹蘭。
「如果是公事你儘管說,我一向公私分明,如果是私事,那就……」
「就是私事啊!」季茂趕緊搶話說:「那個尹小姐,她……」
「她怎麼了?你對她的表現不滿意?」
谷嶢逗著他淨說些反話,終於逼得季茂按捺不住的開口:
「唉,求求你別捉弄我了,這會兒真的需要你幫忙。」
「幫什麼?」谷嶢就是要他自個兒說。
「我想認識尹蘭。」他竟靦腆的像個情竇初開的男孩,羞紅了臉。
沒想到谷嶢故作正經的說:「你跟她不是認識了嗎?」
「唉,我說的『認識』不是你說的那種,我是說……」
「你饒了我吧,不過就是想追她,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說著,言谷嶢立刻拉著他,直朝尹蘭走去。
本來正在與人交談的尹蘭,一見谷嶢走近,立刻轉身迎來。只見她熱情的在谷嶢臉上親吻,手也毫不扭捏地勾上他的手臂,一徑的朝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