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你一個女孩子家躲在這種地方──在忙什麼?」他聽到裡面鍋爐燒滾的聲響。「方便讓我進去看看?」
「對不起,不方便。」章皓雲死命護住門,就是不讓他進去。「這是我的家,你一個大男人闖進女孩子的香閨想幹嘛?非禮嗎?」
「啥?香閨?」吳若風噗嗤笑出來。「你這個破朽不堪的屋子叫香閨?現在農曆七月,你該不是幻想自己是聶小倩吧?看看你穿的──」
他伸出手輕扯她染壞的罩衫,口吻不屑。「你沒事穿成這樣,就算不嚇人,也會誘人犯罪,你老實告訴我,裡面……究竟是幹什麼勾當?」
「喂!你有沒有禮貌啊?動手動腳的。」感覺他修長粗礪的指悄,隔著薄布搔過肌膚,她全身沒來由生起一陣熱烘烘的電流竄動,舌頭也打結了。「只……只有你,你這種滿腦子的黃色思想的爛男人,才……會往不入流的方向猜!」
「是嗎?」他發現她臉紅緊張的樣子還真可愛,忍不住繼續逗她。「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裡面製造什麼毒品之類──嗯,我看得去警察局報案,讓警察仔細查查看……」
「你敢!」章皓雲氣到冒煙,怒沖沖朝他罵道:「擺明了你是來鬧的嗎?告訴你,愛鬧你儘管去鬧,本人的房子不賣就是不賣。」
吼完,她猛地轉過身,想進屋後立刻關門,結果吳若風同時伸出手想拉她──
刷!吳若風一時情急用力過猛,不小心把她身上簡單縫製的罩衫整件扯下。
一瞬間,她那光潔姣好、豐滿勻亭的美麗胴體,毫無遮掩的展現在他眼前──
不,正確的說,她身上僅剩的布料,實在遮不了什麼。
約有幾秒的空白,吳若風呆呆凝望眼前「美景」,連光裸的章皓雲也呆了……
「啊!你──不要臉的東西!你敢非禮我?你去死!去死吧!」
好不容易回過魂,章皓雲撿起地上的布塊,遮住羞赧不已臊紅全身,巴不得挖個地洞躲進去。
這是招誰惹誰了?章皓雲怎麼也沒想到──這瘟神似的男人會招來禍事連連,不但闖到家裡來,還讓自己衣不蔽體?
「嗚……你這個不要臉的色狼!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用力甩上門,將兩人就此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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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發生過後好幾天,吳若風總還是常不經意想起,那無瑕美麗的身軀。
他不是耽溺色慾的男人,然而章皓雲的純美,卻在她一身罩衫落地的剎那間,深深開鑿了他人性最深層的慾望源頭,從此洶湧澎湃,不能停止。
「嘿,專心點嘛!怎麼老是心不在焉?」女人在他的耳畔吹氣。
「……我,其實有點累……」他漫不經心應道。
窗外夜色如墨,一重一重染黑了天際。
吳若風望著窗外,滿腦子想的全是白嫩勻淨,曲線窈窕的章皓雲,及她驚駭、羞怯、慌張,完全不知所措的嬌柔性感……
此時他正躺在自己購置,位處水岸邊的高級華廈內,暗夜裡的情潮被另一名女子挑弄得激烈火熱。
可惜,他想的是別人。
「……若風,你一點兒都不想我嗎?」
全身光裸的嬈麗女子,彷如飢餓多時的小動物般,緊緊攀黏在他偉岸身上,一雙盈水桃花媚眼,流露出強烈渴求的目光。
「嘿!我累了,你──別這樣……今天──就讓我休息一晚吧?」
幾乎在昏迷邊緣的吳若風,以不耐煩的口氣,奮力抵擋兩隻火熱挑情、不停在他古銅身軀梭巡的白嫩玉手。
「哼……想休息?你想得美喔!不知道我等你回來,等得多辛苦?」
劉映溪嘟起嘴不依,繼續她放肆激烈的挑逗,大膽在他敏感部位又掐又捏。
「可惡……死沒良心的東西!多久沒見了,怎麼一點兒都不想念,也不需要我啊?」
「開什麼玩笑?誰規定多久沒見,我就一定非要惡虎撲羊?」吳若風打了個大呵欠,疲憊拉開她的糾纏。「好啦,你最乖了,讓我睡覺!」
「不,我偏要你睡不得,偏要你癢得睡不著……呵!看我的厲害!」
不知哪裡來的充沛精神體力,她卯足勁兒逗引他,像發情母貓一般,伸出銳利爪牙。「若風……給我,給我嘛……人家想……」
「別鬧──你再想也要看別人想不想?不急於這一時,對不對?我明天一大早得起床趕開會,而且是很重要的會,請你別再鬧了。」
愛困又心煩的吳若風幾乎要翻臉,後悔不該讓她知道自己的歸期。
這個劉映溪是他出差曼谷時認識的,起初以為她身為記者,見多識廣應該可以做個不錯的紅粉加己。
沒想到,不過浪漫一宵,竟從此被她死死、緊緊黏上,好像經過那一夜,她便認定他是她的伴侶。
唉,吳若風最討厭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不明白她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唉──人家全心全意對你好,你卻對我這麼壞?」劉映溪拉下臉,哭喪表情道:「你說嘛……人家哪裡不夠好?哪裡不合你的意?告訴我,我一定改進,直到你滿意為止。」
「不,這全然不關你的事……」吳若風如洩氣的皮球,沉沉的眼皮已不容他說太多理智的勸喻。「我只是累了,累了想睡行不行?」
瞧她一副委屈小可憐的樣子,需要這麼據理力爭?吳若風受不了這種女人──好像只要曾經有過關係,男人就得買單結帳,銀貨兩訖才行。
拜託,現在是什麼朝代啊?
有沒有搞錯?如果再不上道的話,她很快就會被打成拒絕往來戶,永遠相見不如懷念。
「可是……我好挫折喔……」她愈挫愈勇,以豐潤身體在他的敏感部位揉蹭。
「如果不是我太沒吸引力的話,你興奮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想睡呢?」
「對!我就是覺得你沒吸引力,看了讓人興趣全沒,我現在只想睡覺──行了吧?」吳若風再也受不了這種恐怖的騷擾,一翻身跳下床,連棉被一併捲起。
「你要發花癡,自己慢慢去發,我沒空奉陪!這裡讓給你,我到客房去睡。」
「你──你幹嘛生氣啊?」看他連房間都不想待,劉映溪急了,趕忙拉住他。
「這張床又大又舒服,你別走……陪我在這兒睡嘛……」
「不必了。」吳若風冷冷地諷道:「跟你──我怕半夜做惡夢。」
「若風……不要生氣嘛……我不吵你就是了。」惶恐至極的她不願放手。「我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房間會很害怕耶……你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怕的話就走人,這裡可沒人留你。」他決絕甩脫她的手。「我老實說吧!你這樣奇怪性格的女孩子,我很難接受,以後──我們就不要聯絡了。」
「不要聯絡?」劉映溪破他嚇到了,微張的唇持續顫抖。「為什麼?你……不要生氣,我已經道歉了……不要趕我嘛──人家……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那是你的事。」吳若風瞭解話不說清楚,將來定是後患無窮。「總之,我話說到這裡,你什麼都不必說,我決定的事無人可以改變。」
吳若風疾步離開,不顧傷心的劉映溪哀怨哭泣,雖然她哭不是為了愛他多深,只因吳若風是她「收集」的男人之中,外表及身家背景最好的。
好不容易釣上的大魚溜了,她當然哭到如喪考妣。
女人的哭聲令人煩心,吳若風領悟到,這種看順眼就上床的男女關係,一點兒也沒意思,既無情感交流的悸動,也沒有彼此心靈交會的狂喜,更糟的是,一不小心就搞得後患無窮……
以後再也不能一時心軟,不可以隨便惹上這些麻煩──他很肯定地告訴自己。
第四章
天剛亮透,章皓雲恰從濱海工作室回到台北的家。
開了門,她躡手躡腳進到屋裡,在自己的家如此小心翼翼,全因深伯驚擾了脾氣不好的室友。
章皓雲感慨歎了口氣,內心裡她期盼獨擁這溫馨的小窩,只是,夢想短時間不會實現,因為她負債纍纍,根本沒錢買下和劉映溪共有的另一半產權。
一開始,原是章皓雲找劉映溪和吳麗嬪一同分擔房租。
後來,發生了吳麗嬪搶走劉映溪的意中人──馬餘慶的那件事,短短幾星期,三個人的友誼像摔碎的玻璃,不但補不回來,連撿拾都難免滿手割傷。
吳麗嬪跟著馬餘慶走得老遠,留下傷心的劉映溪,和不知靠哪邊才對的她。
哈巧,碰上房東想賣掉房子,於是革命情感濃厚的兩人便一同買下了。
還記得,當時傷心至極的劉映溪,變得像玻璃娃娃似,凡事只依賴她,把她當作唯一的知己。而章皓雲一向心軟又講義氣,尤其心疼劉映溪為愛受重創,狠下心丟掉一個難得的青衫至交──馬餘慶,和好姐妹淘,吳麗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