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許自己在眼前,梢有片刻的放縱……
她容許自己不要想太多,只在他夠寬夠暖的懷抱,盡情擁有他全部的體溫……
她貪圖這樣的安心舒適,也很想一直安心貼著他的胸膛,永遠不必面對外面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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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車場
「喂!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要簽名?我可不是什麼偶像明星。」
吳若風頭也不回,他的沒好氣似乎在對空氣發洩。
打從「泰鼎」開完會出來,走到停車場,吳若風感覺有人一直跟著他。
「不管你的用意是什麼?這種行為無疑令人反感!」
他停住腳步,轉身給對方一頓排頭,而那個討厭的跟屁蟲,正是劉映溪。
「你先別生氣,我想跟你談一談。可以嗎?」劉映溪不卑不亢。
「對不起!我趕時間。」他已約了客戶一起晚餐會議。
好不容易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到人,劉映溪沒那麼容易放棄。「很快的,幾分鐘就好。」
「有話快說。」他沒有停下腳步,讓她吃力跟在後面。
「我知道,任何關於章皓雲的負面消息,你鐵定聽不進去……」劉映溪急於點出重點。「可是,你唯一親姐姐的幸福,總不能不管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吳若風略停步伐,關係到親姐姐的事,他無法不理會。
「呵,你果然是好弟弟,吳麗嬪命真好!好到叫人想不嫉妒都難啊。」
「看在我姐分上,我不想跟你吵架。」吳若風就是不喜歡她尖酸的語氣表情。
「幹嘛反應這麼大?我只說說也不行嗎?你姐命好,我打心底羨慕可以吧?」
「哼,她今生最大的不幸,就是認識你這種朋友。」吳若風反唇相譏。
「是。我是不能跟她比──」提到為情翻臉的昔日好友,劉映溪的口氣仍是酸諷。「她命好,先是嫁到好老公,後來又認回像你這麼關心她的親人。可惜……自己的老公心裡還愛別人,她卻傻傻被蒙在鼓裡。」
「誰是別人?你在說誰?他心裡除了我姐,還裝得下誰?」
吳若風濃俊黑眉不覺攏聚。「可惡!馬餘慶有幾個膽子?他敢對不起我姐姐?你說話最好是有憑有據,萬一給了錯誤消息,讓我姐白傷心,我可不饒你──聽清楚了嗎?」
「呵……是不是有憑有據,你自己去海濱的工作室看看就知道。」
「海濱工作室?」吳若風不安地握了握拳,睨著她,帶點疑慮問道:「那是皓雲染布裁衣的地方,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亂作文章?算了吧你!」
「染布裁衣?你還真的相信啊?呵……呵……」劉映溪笑得詭異,挑撥離間。
「請問,你親眼看過嗎?怎麼不去想想,她一個女孩子家,神秘兮兮關在小屋子裡做什麼?」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吳若風冷冷垮下臉。「你說,皓雲一向不讓外人打擾的屋子裡,另有玄機?」
「呵……我沒說喔,是你自己說的。」劉映溪看到他眼中燃起兩簇熊熊妒火。
這把火燃燒得正是時候啊!劉映溪心底忍不住得意大笑。
為了逮到「好戲上演」的機會,她不惜花錢請人跟蹤馬餘慶,總算讓她堵到馬餘慶獨自登門拜訪章皓雲的大好時機,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戲,豈容錯過?
「你不要語焉不詳!有種把話講明白!」吳若風火大了,懷疑相妒嫉把他的心炸出一個大洞。
「呵!瞧你急的?」劉映溪還在耍弄他、釣他胃口。「章皓雲在你心底不是一向不容侵犯的嗎?你大可什麼都不聽,一直相信下去啊。」
「你!你究竟知道什麼?明人不說暗話──」吳若風耐心盡失。
「哎,你不要再猜了啦!趕快去探個究竟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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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查出是哪個零件壞了嗎?真糟糕!這一整鍋染料全毀了。」
蹲在體積龐大的鍋爐旁,章皓雲一方面焦急,一方面被熱氣焗得滿頭是汗。
「嗯,你這爐灶用了太久,我看裡面機件差不多報銷──」馬餘慶也被熱氣烘得渾身是汗。
他只穿一件無袖運動衫,鍋爐上的污垢沾染他深色皮膚,堂堂尊貴白領階級,弄得像個修車黑手似地。「恐怕你得停工幾天了。」
「不行啦!現在怎麼能停工?你說怎麼辦?一定要換新嗎?」
章皓雲焦急地對滿臉黑油的馬餘慶拜託。「能不能想辦法讓它先撐個幾天?我急著交比賽的作品哪。」
「嗯,這次──你可把我難倒了。」馬餘慶拉起衣擺抹汗,咧嘴笑道:「『老先生』年紀一把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搞定喔……」
「唉喲!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決戰耶!」章皓雲焦急猛跳腳,隨意紮起的馬尾甩在他眼前。「不管啦!主辦單位不會等我那麼久啦──你幫我想個辦法。」
在馬餘慶和吳麗嬪面前,她永遠可以展現自己不完美的那一面,他倆已成為她最親近的友人,比家人還更能相互幫忙提攜。
「嘿,大設計師──維持一下形象好不好?」
她的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實在到了叫他看不下去的地步,他忍不住伸出手撥開她額際的亂髮。「怪不得你家附近老傳說鬧鬼,嘖,這種樣子……難怪!」
「管他的!這是我專心工作的地方,我喜歡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
她一點兒也不以為意,抓著他的手搖晃。「廢話少說!快想辦法給它急救。」
「等等……你別晃。晃得我頭部昏了,怎麼想?」馬餘慶搭上她的肩膀,沉思道:「看來再掙扎也沒用了,不如我去搬救兵,把日本分公司的技師請來,他可能有辦法,交給他來修應該有希望吧。」
「哇!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章皓雲一聽她的老鍋爐有救,高興起來直接抱住馬餘慶又笑又跳。「呵呵,幸好有你在,不然我的人生絕對悲慘。」
「呵,你總算知道我的好處啦?會不會太晚了點?」馬餘慶開玩笑拍拍她。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動,在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全入了吳若風眼中。
「咳!」鐵青著臉色,不知站了多久的吳若風打斷他們。「打擾了。」
「若風?你怎麼一聲不吭跑進來啦?」馬餘慶神色自若,縱使他看到吳若風的臉色嚴重異常。「這是皓雲的家,你應該按門鈴的。」
「噫?主人沒意見,你倒是先心虛了?」吳若風訝異又忿怒,一向深信不疑的人,居然還是叫他徹底失望。「不好意思……姐夫,我倒覺得你才不該出現在此處吧?一個有婦之夫,和單身獨居的女子獨處一室,還衣衫不整的……外人看到會怎麼想?大家部是成人,這樣放任性子,可是會傷害到很多人──」
「若風!你是什麼態度?好歹他是你的姐夫。」章皓雲不悅斥喝。
「不好意思,我不該打擾兩位……但是,為了姐姐,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她沒想到他的感受,直接嚴辭為馬餘慶辯護,由此吳若風直覺她對他的感情不普通,而劉映溪說的話未必不是真的。
「若風……你真的誤會了。」章皓雲不想讓他誤解太深。「我跟餘慶一直都像家人一樣,麗嬪也很清楚。」
「是嗎?你們倒是坦蕩蕩……哼,根本是欺負我姐單純。」
吳若風想到劉映溪說起他們的曖昧語氣,對照自己親眼所見,章皓雲的說法一點兒也下足以採信。「還有你!章皓雲!枉費我對你真心,我姐姐也當你是好姐妹──」
「你亂鬧夠了沒?事實沒搞清楚,可以隨便誣賴別人嗎?」
章皓雲生氣他的昏昧,倘若他真心愛她,就不該亂鬧情緒,想做她的男人,光這點就不及格。
「事實已經在眼前。」吳若風沒科她如此理直氣壯,語氣更嚴厲。「你可以對我虛情假意,但是,我絕不允許你傷害我姐姐,你最好離他愈遠愈好!」
「什麼?你說我虛情假意?」章皓雲咬住唇,眼中露出失望。「我們之間──只換得你這句話嗎?你──說話是不是太隨便?」
「你這死小子在講什麼?」馬餘慶也聽不下去,挺身而出。「以我看,是你對皓雲虛情假意吧?你關心過她生活好不好?關心過她的願望和理想是什麼嗎?哼,今天是你自己找上門來,剛好讓我來替她算這筆帳……」
「算帳?你憑什麼?」他見不得別的男人,不顧一切為她出頭的樣子。
「憑什麼?憑我們幾年比親兄妹還好的交情!」馬餘慶理直氣壯。
「哼!說得真好聽,什麼親兄妹?你管好自己,照顧好你老婆就夠了。」
吳若風從齒縫迸出冷言冷語,十足警告意味。「其他女人,特別是她──你一概、統統管不著──這樣你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