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昨天已經聽過一次了,不同的是,今天她的信心已經此昨天增強更多了,昨天她打電話給水雲,水雲只跟她說:「自古婆媳問題本來就不斷,你也別想太多,只要納穆站在你這兒,為你著想,你毋需擔心其他人說什麼,他既然如此維護你,你更要好好珍惜你們的感情,就像我爸媽,我奶奶當初也不贊成他們的婚事,可我爸爸很堅持,跟我媽一起住到山上去,這種事只要男方願意為女方設想,很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敏柔望向沈盟。「我擔心你家會鬧得不可收拾,娟娟的脾氣這麼倔,萬一衝突起來……我的口才又不好,幫不上忙,如果是水雲,她一定可以——」
「沒關係。」他微笑地在她額上親了下。「這場面我可以應付。」
「可是有時候我會想幫幫你,我下想這麼沒用,娟娟也說你把我保護得太好了,昨天你們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告訴我,煩惱你都一個人承擔了,我不喜歡這樣。」她想要一步步讓自己變得堅強。
他凝視她憂愁的臉。「我知道了,以後一定告訴你。」他溫暖地笑著,在她柔軟的唇上親了親。
她紅著臉說道:「他們都走了,我們要快點跟上去。」
他笑著放開她,開始倒車,駛離法院。
☆
三十分鐘後,他在一棟洋房前停下。「到了。」他停好車。
她深吸口氣,點點頭。
「緊張嗎?」他轉頭看著她。
「有一點。」她覺得雙腳微微在發抖。
他鬆開安全帶,傾身覆上她的唇親她一下。「等一下你可能會聽到一些不中聽的話。」他捧起她的臉,嚴肅道:「記住,你只要在意我就好,其他人的話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明白他是在給她打氣。「你不要擔心我。」她鬆開安全帶,表示自己準備好了。
見她一副要從容就義的模樣,讓他露出笑。「給你一點鼓勵。」他貼上她的唇。
她趨向他,在他溫柔的吻中醺醺然,當他放開她時,她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像可以飛上天了。
「還要嗎?」他笑著吻她。
雖然她很想說好,但現實還是戰勝一切。「我們該進去了,你不在娟娟會不安的。」
他笑著又親她一下後才打開車門。
下車後,她頻頻深呼吸,望著眼前華麗的洋房。
「走吧!」他伸出手。
她綻出笑,與他交握,兩人一起走進沈家大門。
終曲
「然後呢?」蘭思琪大口吃著布丁,一邊問著。「你進去後,他們有沒有叫你裸體滾釘床、騎木馬、坐老虎凳,拿皮鞭抽你、拿冰塊桶潑你、要你走碎玻璃——」
「沒有。」敏柔笑著打斷她的胡言亂語。
「我還以為會有滿清十大酷刑出現。」蘭思琪歎口氣。
關水雲笑道:「你不要老是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行,這是我的身心調劑品。」蘭思琪皮皮地笑著。「既然沒這些東西,有什麼好怕的!」
「有時候言語傷人才可怕,不過,我想沈伯母現在最頭疼的應該是娟娟,所以暫時不會來管你跟沈盟的事。」關水雲吃口水果布丁。
「嗯!」她點點頭。「那天場面雖然很混亂,但大部分不是針對我,伯母有八成的心力都花在娟娟身上,伯父的個性還滿溫和的,跟納穆有些相像,比較可怕的是納穆的爺爺,他看起來就是那種不怒而威的人,而且說話好大聲、好嚴厲,但只要梅姨反駁他,他就只有氣呼呼的份。」
「梅姨又是誰?」思琪問道。
「是照顧納穆爺爺的,我以為看護都很年輕,可是梅姨有六十了,她跟納穆的爺爺說話時……」她想著適當的辭彙。「很直,不太像僱傭的關係,我覺得他爺爺好像喜歡梅姨。」
「哇!好刺激,真想去認識一下。」蘭思琪的眼睛立刻閃亮好幾倍。「不知道老人的戀情是怎麼樣,老伴,明天吃素、老伴,你拿到我的假牙了……」
「你怎麼老是想到假牙!」關水雲好笑地說。
「因為我每次都被我爸的假牙嚇到。」她將吃完的布丁盒於移到一旁。「改天介紹我認識梅姨。」
「好。」其實她等一下就是要去跟梅姨吃飯。
「那娟娟跟她男朋友的事呢?」蘭思琪追問。
「伯母還是不贊成,不過沈伯父倒是覺得沒關係,所以他們還是在交往,只是伯母好像很難過。」敏柔歎口氣。「她可能沒想到兒女都不聽她的話,挑的人都不是她喜歡的。」
「套一句我老爸說的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兒女高興,父母管那麼多做什麼。」蘭思琪聳聳肩。「兒女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應該放手讓他們去飛才對,可台灣的父母卻想一直把子女關在牢籠裡,更誇張的是牢籠樣子、擺設都還要干涉,不嫌累嗎?」
「要做到這地步,需要一點時間。」關水雲中肯地說。「畢竟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要做到這樣的體諒不容易,但我絕對不贊成忍氣吞聲,如果沈伯母一直刁難你,你可別默不吭聲。」她望向敏柔。
「我知道。」她笑著點頭。「我已經想通了,雖然做起來可能還是不容易,不過我會盡量不受他媽媽的影響,納穆對我這麼好,我不想放棄。」
「哎喲!甜蜜蜜。」蘭思琪調侃地刮了下她臊紅的臉。
「你別鬧我。」敏柔紅著臉抗議。
蘭思琪哈哈大笑。「偏要鬧你。」她作勢要搔她的癢。
敏柔笑著躲開,關水雲也笑。「再鬧下去會被趕出去的。」已經有不少人往這兒瞧了。
「別鬧了。」敏柔立刻正襟危坐。
關水雲看向蘭思琪。「你呢?小說寫得怎麼樣。」
「還好。」她笑瞇瞇地說著。「還算順利,你們要靜心等候,過不久我的名字就會出現在書店裡面了。」
兩人一聽,又是一陣笑。「好,拭目以待。」
「看你們這樣我應該也去交一個男朋友。」蘭思琪的目光再次閃亮起來。「一定對我的寫作有幫助。」
「你說真的還假的,不需要為了寫作這樣吧!」關水雲好笑道。
「當然是開玩笑,我又沒要交男朋友,再說,誰會喜歡我這樣瘋瘋癲癲的。」她可是非常有自知之名。
「有啊!」敏柔立刻說道。
「誰?」蘭思琪挑眉,表明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話。
察覺自己一時說溜嘴,敏柔急忙搖頭。「沒有啦!」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沒有說實情,到底是誰?」蘭思琪逼問。
「沒有啦!」
「快說!」蘭思琪眺起來作勢要掐她的脖子。
「沒有,我真的是隨口說的。」敏柔不停的搖頭,她不能說啊!
「好了,你別鬧她。」關水雲阻止她胡鬧。「大學的時候那個趙什麼的不是喜歡你。」
蘭思琪掃興地坐回椅上。「他啊!拜託——」
敏柔接腔道:「人家喜歡你,可是你又沒意思。」
「拜託,他在大學的時候……」
見蘭思琪滔滔不絕地說著大學的事情,她才真正鬆口氣,差點就洩底了,三人東南西北地閒扯著直到接近晚餐時才分手。
☆
當敏柔坐上沈盟的車時,已接近六點,途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錄音帶呢?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幾乎要忘記這件事了。
「我已經毀了。」
「毀了?」
他頷首,他讓家人聽過後就毀了。「我沒打算拿它做別的用途。」
「嗯!」她笑看著他俊挺的側面。
「怎麼?」
「沒有。」她搖首。「我覺得這樣很好。」在某方面,他的溫柔一直沒變。「如果我比安曼君漂亮能幹,或許她就不會這麼在意了。」
「不用為她想這個。」他笑著摸了下她的頭。 「她只是想要征服的感覺而已。」
安曼君對男人有種征服欲,而他不想沾這樣的人,即使只有肉體關係也不想。
年輕的時候,對性自然有好奇,但他向來不是慾望強烈的人,所以並不沉迷,久了之後更覺得沒有感情的性容易讓人心生厭倦,也覺得空洞,他比較無法理解的是,為何女人都覺得男人很容易色誘成功?
「想到安曼君在錄音帶中煽情的話語,敏柔覺得雙頰熱了起來,當時她聽得好尷尬,伸手就按掉,還讓納穆調侃了好久。
「娟娟還跟你媽媽吵嗎?」她轉個話題。
「差不多。」他微笑。「讓她們吵吵也好,彼此都能從中知道一點對方的想法,這種事不能急。」他在紅燈前停下。
「我就沒辦法跟人吵架。」她沉思著。「或許我應該來練習一下。」
他含笑道:「要跟我練習嗎?」
「不要,不要。」她飛快地搖頭。「跟你吵架我會難過。」
她直率的回答讓他胸口一動。「敏柔。」
「嗯!」
他凝視著她,語氣認真。「就算有一天吵架了,也不要對我們的感情退縮。」
他話中隱含的煩憂讓她不由得伸手握住他的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