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點麻煩難不倒天子昊。
「就此生火歇息,等破曉時分,就馬上進行搜捕的行動!」他對這十來位隨從下令。
然而,天子昊整夜並未合眼,聽著從不停歇的海潮聲,看著面前生起的火堆,心中卻不受控制地想著可能已經回歸大海的曉潮兒。畢竟她是海的女兒,倘使她回到大海,他可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想到會這樣永遠失去她,天子昊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彷彿一隻無形的手猛烈地捏擰著他的心。
別回去,曉潮兒!他不自覺地深鎖眉頭,怔望著燃燒的火焰,暗暗祈禱。
破曉時分,天子昊與隨從刻不容緩地展開搜捕行動,他銳利的眼光不放過每個可能的角落。
但仔細搜索之下,仍不見曉潮的蹤影;眼看著東方旭日逐漸升起,天子昊的心卻一步步往黑暗沉落。
曉潮兒!他緊捏住拳頭,暗自切切呼喚,懊悔當初自己既然將她留在皇宮,為什麼不將她鎖在身邊,好好呵護,而讓她獨自一人在後園守著火狐。失去一隻火狐,可以再獵捕另一隻,但失去曉潮兒……
天子昊愈想愈感懊喪,不由得抬起頭望向初升的朝陽。
難道曉潮兒當真回到大海去了?
驀地,林葉間的一團黑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但在這面朝陽光的方向,除了一團黑外,分辨不出任何端倪。
他隨即讓胯下的馬退回去,轉到得以看清的方向;待那蜷伏在枝幹上的身影映入眼簾,心臟登時停止跳動——
「你打算在樹上蹲到什麼時候?」儘管前一刻內心充滿懊悔,在見到那嬌媚身影的剎那,他的語氣仍不覺流露惟我獨尊的習慣。「曉潮兒!」
躲在樹上的曉潮置若罔聞地緊靠在樹幹上,抿嘴不語,驚惶的眼神卻透著一股不妥協的堅決。
在朝陽初起的剎那,曉潮從惺忪的睡意中猛然看見在樹下徘徊的皇宮隨從,整個人登時嚇得完全清醒過來。看到天子昊騎著馬在樹下緩緩踱步時,她屏住氣息不敢呼吸,深怕耳尖眼利的天子昊會不意抬頭。
好不容易捱到天子昊走過去,正慶幸逃過一劫而稍吐口氣,怎知他還是回過頭發現了她躲藏之處。
「還不快下來俯首認罪?」眼見曉潮安然無恙,也沒有如料想中要回大海的跡象,天子昊完全忘了前一刻的懊悔;看她身上內衫髒污破爛,不禁又心疼又惱火。
見天子昊森肅的顏態,曉潮更加不理睬。
看曉潮一臉不理不睬的輕忽,天子昊佯裝的怒意登時成真,隨即抽箭搭弦,彈指便「咻」地一箭朝樹上的曉潮飛去。
這箭來得極快,曉潮嚇得閉上眼,只感到箭矢堪堪擦過自己的臉頰;但這箭剛過,另一箭又接踵而至地貼著她的頸肩過去,心慌意亂中,似乎又有一箭自腰際飛過,低頭一看,前襟果然劃破一道口子。
在她有所反應以前,一團黑影快速地朝她的門面竄來,一陣驚懼錯亂下,她反射性地鬆手閃躲,不料重心有了偏差,整個人隨即如落石般往下掉墜;只聽一陣隱隱的馬蹄聲,驚魂未定,就見自己落在天子昊懷裡。
就在她落下的同時,天子昊騰出另一手輕易接住那團將她擊落的黑影,曉潮定睛一看,竟是一隻皮製箭袋,不禁懊喪地呻吟了一聲。
經過一番辛苦奔波逃亡,最後還是落入天子昊之手,現在,他又要用怎樣的方法來整治她為樂?
但出乎她的意料,天子昊卻以極迅捷的速度解開自己的絲袍將她密密圍在懷裡,曉潮怔愕地感覺到那來自他堅實胸膛的溫熱與心跳,恍惚地感覺到那股不可抗拒、令她昏眩的力道……
在抱住那墜落玉軀的剎那,天子昊的心臟簡直要從喉頭跳出來了!像是珍藏的寶貝似的,他解開外袍將曉潮密密裹在胸前,下意識不願任何人看到曉潮嫩白如花的肌膚,曉潮兒是他的!
重新再見到那清澈迷茫的眼眸,天子昊說不出心頭融化的滋味,不由得用拇指拂拭她臉上因連夜奔逃所沾的泥污,其實是迫不及待要感覺那臉龐的粉嫩。
他到底要怎樣作弄她才肯爽快利落地「賜」她一死?曉潮的心在這剎那間幾乎要融於他這毫不自覺的溫柔,但想到這是他對她死前的逗弄,頓感屈辱。
「你既然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為什麼不痛快地一箭射死我就好?」她怒視著他質問道。
天子昊臉上柔和的線條驟變,眼睛狠狠一瞇,在她小巧的下巴上用力一捏。
「你這個傻瓜!」那隱藏愛憐的傲慢語氣自他的齒縫間迸出。「我若要取你的小命,何必浪費那麼多枝箭?你要明白,要你的命何其容易,用不著我動一根手指,你就馬上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你想怎樣?」那充滿威嚇冷傲的口氣讓她仍舊無法明白他意欲為何。
他定定凝視她好一會兒,一抹疼惜在那森凜的眼底閃過。「帶你回宮!」
***
當曉潮睜開眼時,一時間弄不清楚自己置身何處。她揉著眼睛坐起身來,等視覺逐漸對焦後,才驚覺天色早暗,而這是天子昊華麗的寢宮,穿在自己身上的是已新換上的乾淨內衫。
她慌忙地跳下石床,顧不得疲累猶存的腳底傳來酸痛,東張西望許久卻找不到可以加身的外袍。正感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驚見到天子昊走進來,本能地抱起裸露的手臂,護住襟口稍低的前胸。
「你也真是怪異!」天子昊盯著她充滿慌張與抗拗的臉蛋,不解地微蹙眉道。「今早你在樹上幾乎衣不蔽體,十幾個人在看著,就不見你這樣遮來遮去!」
在天子昊瞬也不瞬的凝視下,曉潮竟一時語塞,臉上也跟著一熱。
「今……今早那是……」
那羞澀臉紅的模樣有如紅蓮乍綻,天子昊心一顫,不由得走過去輕撫了下她光潔的臂膀,將她自身後一把擁進懷裡。
「你可真能睡,一睡就是一天!」
今早的她著實累壞了!想起曉潮在回宮的路上,倚在他懷中如嬰孩般熟睡的模樣,天子昊便心生愛憐,不覺俯頭嗅吻她柔順的秀髮,輕嚙她軟嫩的耳朵。
她下意識地要躲開他,但他健壯的手臂卻將她緊箍在寬闊厚實的胸膛,令她動彈不得,而那輕柔的吻嚙有如陣陣電流竄進她的血管,酥麻著她的心頭,教她只能無力地承受這突來的柔情蜜意。
「幸好你沒回到大海,」想到她有回到大海的可能,天子昊便心悸地將她擁得更緊。「否則教我上哪兒找你?」
「我……我為什麼要回到大海?」他的話令她一頭霧水,但那似水的輕憐卻讓她感覺昏眩得踩不到地。
天子昊卻為她這個懵懂的問題輕笑出聲,隨即扳過她的肩頭,深深看入她清澈無辜的麗眸。
「告訴我,你不會回到大海,」他緊擁著她纖細的腰肢,沙啞地命令。「說你會留在我身邊!海的女兒。」
「海的女兒?誰是海的女兒?」她迷濛的眼底漾起不解。
「當然是你!」見她一臉懵懂的神情,天子昊感到好笑地說:「你這個在破曉潮聲中水化而生的曉潮兒呀!告訴我你不是無情無慾,曉潮兒!」
「我……我不是海的女兒!」曉潮茫然搖頭道,無法明白天子昊話裡的意思。「我叫曉潮,但絕不是水化而生的什麼海的女兒!」
「那麼你是誰?」天子昊將額頭抵在她的額上,眼底閃著戲謔的笑意,顯然完全不相信她的話。「為什麼會在破曉之際出現在海邊?」
沐浴在那柔沉的眼神裡,曉潮感到自己被催眠,所有的思想全在瞬間頓住。
「我……」她的聲音變得飄忽渺茫。「我不知道……」
那縹緲的聲音傳入天子昊的耳中不太真確,卻令他感到一陣憐惜的心顫,不由得用手扶住她的後頸,輕柔似風地吻住她的唇瓣。
「曉潮兒……」他屏息地輕喚,雙唇戀戀地貼著她的。「不管你是誰,既然出現在我面前,你就是我的!」
曉潮還來不及說什麼,天子昊再次吻住她,有力的舌尖便霸氣地撬開她微啟的牙關,強橫地索求她的回應。
頓時,彷彿一陣天旋地轉掃過曉潮的腳底,她無法思想,只能無力地迎承這既狂野又溫柔的挑弄,本能地回應著這原始的索求。
這期待已久的回應如酒似蜜,令天子昊本能地想要更多,似火的慾念在體內瘋狂地驅動起來。他癡醉地將她抱到石床上,迫不及待地要扯開彼此礙事的衣物,一飽多日來對那身清靈純潔的渴求。
「曉潮兒,告訴我你是我的!」天子昊在她耳邊嗄聲命令道。
儘管曉潮嬌弱無力地倚躺在他懷裡,柔順地倚偎在他胸膛,不像艷姬雲蘿極盡取悅的本事。現在反倒像是他在取悅曉潮,而他驕傲的自尊卻想要確定是她屈服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