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醫生說,我當初被那位男老師甩了一巴掌後,撞到了牆角,導致有惱震盪的現象,因此昏迷了一星期,才總算醒了過來。
出院後,我並沒有回學校去,而那位打我的老師也受到了學校的懲處、父母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決心把我送往日本交給外公教育,而外公將我訓練成忍者。從那時候起我便告訴自己,除了家人以外,以後絕不再相信任何人。就這樣,我戴上完美的面具周旋在眾人之間,在面具底下冷眼看盡人心的醜惡和自私。
※ ※ ※
季婷真是沒良心!竟然只丟給我一張破地圖,要我自己在山裡冒險,太不夠意思了。
這張地圖其實只是族裡的人簡略繪製而成的,標示得根本不清楚。我只不過想找到地圖中所標明的一條小溪流,但是胡亂地走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
最後我只能瞪著地圖發呆,不知如何找起;
驀地,我突然覺得背脊上傳來一片灼熱感:
「需要我幫忙嗎?」任宇凡低沉略具磁性的嗓音從後方傳來。
我猛地旋身,詫異地與他異常溫柔的目光接觸,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彼此,慢慢地,我整張臉都熱了起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想閃避他那熱烈灼人的目光。
拜託!他怎麼又來了?只要他一出現,我就全身不對勁,那種感覺教我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不說話?」半晌,他終於開口,柔聲地問著我。
「喔,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忙。」我口是心非地搖頭,其實我現在是非常需要他的幫助。
他頓了一下,顯得有點尷尬。「不需要我幫忙的話,那我走了。」說著說著,他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一下。」我一急,連忙扯住他的衣角,「我……我是怕會給你帶來麻煩:」
「麻煩?」他回頭看著我,嘴角微揚。
我認真地點頭:「對,我怕別人會……」
「怕別人誤會是嗎?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季婷:」
我愣了一下,他怎麼知道?
「不是。」我矢口否認:
但他深邃的眸子牢牢地攫住我,像似看透了我的心。
我一慌,又急忙別開眼神:怕他再繼續這話題,我趕忙找了個話題:「對了,你要去哪裡?」
說完他拿出釣魚用具,「你看,我帶了釣竿。」他指著另一座山頭,「那邊有個清澈見底的小溪,溪裡頭有很多魚。我準備去釣魚,想去嗎?」
「你常去嗎?」我興致勃勃地問。
「那是我小時候一個人常去的地方。」他瞇起眼睛,目光集中在我臉上。「你想去嗎。」
「好啊!」我隨口應了一聲。
其實是他的眼神讓我覺得意亂心慌,若再杵在這裡和他對視的話,恐怕我會迷失在他的雙眸裡了。
「好啊!那我們走吧!我相信你一定很會喜歡那個地方的。」他微微一笑,不等我回答,便拉起我的手往前走。
我跟著他的步伐,一步步走著,一顆心起起落落,有種難以形容的甜蜜感覺正慢慢溢了開來……
※ ※ ※
我們走了好久,越過了一座小山頭,但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
「哎喲!好累,我要休息。」我咕噥地說道,甩開他的手找了顆大石頭坐下。
太久沒運動了,現在只爬了一座山,我整個人就像快虛脫了一樣。
「你臉不紅氣不喘的,一定還可以繼續趕路。」任宇凡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將我拉起身:「快走吧!」
呵!你對我還真是觀察人微耶!知道我還能繼續趕路。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讓他不再催我走路,雖然我還可以繼續走,但真的覺得好累哦!
我馬上使出絕招,從喉中升起一聲哽咽,緊咬住下唇,眼中霎時閃爍著淚光。怎樣?夠可憐了吧!
任宇凡一愕,果然上了當。「這……思雅,你別哭,我們就休息一下好了。」
他放開我的手,扶著我坐了下來,十分擔心地望著我。
我才不理他,自顧自地從背袋內拿出水壺,咕嚕咕嚕地大口喝起水,也顧不得形象了;都快渴死了,要演戲的話,等我解了渴再說。
我想他心裡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剛剛還可憐兮兮地閃著淚光,這會兒又馬上變了個樣。「你不會不好意思嗎?」他比著自己的口,一副有所求的模樣。
我揚一揚眉,故意說道:「我看你臉不紅氣不喘的,應該不需要喝水吧!」我拿他剛才說過的話砸了回去。
「你……」他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我見狀大笑,一時忘了掩飾,露出毫無心機、率直的本性。
「跟你開玩笑的,別生氣!」語畢,我又咯咯地大笑:
任字凡突地瞇起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良久,他笑出聲。「你現在的個性和我當初見到你時,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我心中一悸,他的一句話,驚醒了我所有的危機細胞。
「有嗎?我還是我呀!」我斂起笑容,倒了杯水給他,想趁機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曾經立過誓,絕不在他人面前展露自我。但最近是怎麼搞的?我……居然在他和季婷面前,不自覺地收起防備之心,展現出最真的自己,難道來到這與世無爭的山上,我也因而減少了防人之心嗎?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要收起那天真無邪的笑容?難道你不知道這樣的你最美嗎?」任字凡凝視著我。
我輕咬著下唇,重新武裝起自己。「不關你的事。」
他輕蹙著眉頭道:「剛見到你時,總覺得你讓人有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他頓了一下,又說:「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卻發現你是故意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不讓別人進入,也不讓自己出來,雖然臉上常掛著笑容,可是心裡在想些什麼實在令人摸不著,使得想親近你的人總會卻步。」
他的話直直地撞進了我內心深處。
我凝視著他,鼻子一陣酸楚,喉間也哽塞住。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可以讓我幫你把碎掉的心填補起來嗎?」
他溫柔的笑容與真誠話語讓我感到好窩心,可是……
「心碎等於心死,沒必要填補起來?」我低下頭道:「況且,我也已經習慣自己一個人的日子了。」
過了許久,他才又開口:「別再封閉自己了,敞開心胸、接納別人的好意,對你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望著他,感覺到自己冰封多年的心,似乎有某一角被融化了,
季婷曾對我說過,任宇凡有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眸,果然是真的。
我沉默了半晌。「我……試試看,但我不能保證?」
「只要你願意試,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他扶起我,「走吧!否則還沒趕到溪邊,天就黑了。」
我仰望著藍藍的天空。「不了……我沒興趣摸黑回家。」
「想放棄啦?」他微笑地望著我。
「改天你約季婷去吧!」我若無其事地說道,想看看他聽到季婷的名字會有啥反應?
「再說吧!」他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不知道是否是我太敏感了,我好像看見他黑眸中閃過一絲落寞。
「那今天只好不去囉!」他又恢復笑容地牽著我的手,「我們回去口巴!」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由他手裡傳來的一陣暖意,使我猛地想到「安全感」這三個字。
突然間,我有股想逃的衝動——想逃到沒有他的地方,任誰也找不著我。
這樣,我就不必面對流動在我倆之間那股微妙的情愫。
※ ※ ※
豐年祭——一個令人既興奮且緊張的大日子終於揭開序幕,使得原本就不大的村子,如今擠滿了回鄉的遊子。
凌晨六點,季婷來到我的房間,硬是將睡眼惺忪的我叫了起來,要我換上正式的服裝,並為我打撈…
番。
當我的意識完全清醒時,已站在一堆邵族婦女的面前了,望著她們對我評頭論足.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還真有些不習慣,
不過,我也偷偷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些中年婦女裡有位高貴、典雅的婦人,她應該就是任宇凡的母親吧!見季媽媽對地如此熱絡的模樣,就不難知道她是多麼盼望這門婚事了。
不過看來看去,季婷可以說是最有希望的人哦!雖然在場的媽媽們都希望把自家的女兒推銷給任宇凡,可是他的母親似乎比較喜歡季婷,所以說她的機會應該比別人大。
「思雅——」季婷在我耳畔小聲地叫喚。「我們該溜了,否則就要錯失看邵族勇士們進場的鏡頭,」
「怎麼溜?這麼多只眼睛直盯著我們瞧。」我壓低音量說道。
「我有辦法!」只見季婷走到母親的身旁,對她說:「媽,我和思雅去一下洗手間。」
「哦,那快去快回—」
「嗯!」季婷應了一聲,轉向我偷偷地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又對她母親說:「我們會馬上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