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人已到來——
「司老爺,不好意思,突然來造訪。」說話的正是欽差大人顧曠。
顧曠帶了一票的官兵,團團將司家包圍住,其中幾個還扛著幾口木箱,司紹生與司龐全看到這種情況,大呼不妙。
「傲音,欽差大人怎麼會來?」季緋薰低聲在司傲音耳邊問。
「緋兒,等一下就把你被逼婚的事說給大人聽,他自會還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嗯。」季緋薰雖不明白欽差大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司家,不過相信應該部是祈傲音安排的。
「不知欽差大人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雖然顧曠的出現,讓司紹生有一點不知所措,不過他畢竟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隨即就恢復了正常。
「朝廷最近有三十萬兩的官銀失竊了,有密報點名官銀就藏在揚州,因此皇上特地派本宮南下揚州查明此事。」
「官銀?那又怎麼會查到我們司家來?!」
「因為本官搜出了這個!來人啊,將木箱打開!」
只見木箱打開,全是亮澄澄的銀兩,一箱又一箱,看得眾人眼花撩亂。
「這是什麼意思?」司紹生皺起眉頭。
「這是在你們司德錢莊的庫房裡搜出的銀兩,裡頭共計有十萬兩官銀混雜在其中。」
「這怎麼可能?祈傲音,是不是你搞的鬼?!」司龐全看向司傲音。
他早在懷疑,為什麼祈傲音輕易就把錢莊的管理權讓給他,這根本就有問題。
「哈哈!龐全你太健忘了!我早把錢莊的事務交給你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司龐全啞口無言。
「不知司老爺要如何解釋官銀在司家一事?」
「這分明是有人惡意栽贓嫁禍!」
「不要急著撇清,司老爺,這是本官察訪揚州城百姓跟你們司家所簽下的借據,上頭還有令公子的簽章,那些百姓手中的銀兩,有些都是官銀,既然錢是司公子借出的,沒道理他不知道那是官銀。」
「爹,我真的沒偷官銀!」
「全兒,你怎麼如此糊塗?」
「司龐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盜官銀,還以高利貸給百姓,魚肉鄉民罪加一等,我看你們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光是盜取官銀這件事,就足夠將司家滿門抄斬,說不定連司妃娘娘都難逃一劫!」
顧曠指證歷歷,司龐全白了一張臉。
「欽差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都是他,全是他一手設計的!」司龐全急指著祈傲音。
「這位公子似乎不是司家人。」
顧曠發覺祈傲音嘴角始終揚著一抹冷笑,如果同是司家人,司家犯了這麼大的罪,可說也是難逃一死,為何他始終一派輕鬆?
「欽差大人,我是當年祈家的遺孤。」
「當真?」顧曠十分訝異。
他在得知了此滅門血案後,甫到達揚州,他便動手調查此案。一查,果真是疑點重重,只是時間已久,查證困難。但他沒想到,當年的祈家竟還有人生還。
「沒錯!福伯是我爹身旁的老僕,他可以將當年司家的惡行全數說出,他現在人應該在欽差大人的府邸了。」
「祈公子,有什麼證物可以證明你真是當年祈家的遺孤?」
「我有!」
出聲的是季緋薰,她從胸前掏出鳳紋玉。
「這是?」顧曠狐疑的看著她手上的東西。
「祈季兩家自小指腹為婚,因此祈公子身上有著龍形玉,而我則是鳳紋玉,欽差大人,你看,這兩個玉是一對的。」
季緋薰將龍形青玉與鳳紋白玉合在一起。果真分毫不差的鑲嵌在一起。
「喔?這麼說,這位是季姑娘羅!」
「我是。」
「你怎麼會在司家?」
「兩、三個月前,司龐全在廟外見到我,逼迫我嫁給他做小妾,我不肯,他硬是上門騷擾我和我娘。
我娘急病了,卻沒有大夫敢看我娘的病,不得已,我只好嫁入司家,沒料到我娘還是走了。
要不是司龐全如此強逼,我娘也不會因為看我嫁入司家,抑鬱而終!」
「可惡至極!司龐全,你不僅魚肉鄉民,還強娶民女,真是罪大惡極,像你這種人早該繩之以法,竟然還讓你逍遙法外到現在,你是非判死罪不可。」
「大人饒命,龐全實在是一時色迷心竅,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司龐全急得拚命求饒。
同時,卻又有令司龐全更震驚的事發生——
「大人,在後山搜到三具屍體,這應該是凶器。」官差遞上一把匕首。
「那是……」司龐全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司老爺子,聽你們的家僕說,死的三個人,一個是令公子的大夫人,一個是青樓女子,一個則是司家的管家司安,這是怎麼回事?」
「這……」司紹生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欽差大人,既然是大夫人的屍體,這應該要問問司公子吧。」一旁的司傲音冷冷的開了口。
「說的是,司龐全,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那是一件意外,是她們爭風吃醋,互相殺死對方的。」
「大人,草民可以證明大夫人是司公子所殺。」
「你是誰?」顧曠看向來人。
「草民司興,是伺候司公子的,當時的情況草民全都知情。」
「司興,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也不想想我平日是怎麼待你的!」司龐全氣得直跳腳。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所有的事全衝著自己來。
「另外,司安是司公子吩咐草民殺的。」
「司興你放心,本官知道你是受主子所托,並非自願,加上主動告知屍體的藏處,本官會從輕發落。」
「謝大人。」
顧曠轉向一旁早已軟了腳的司龐全,「司龐全!你恐怕是死罪難逃!」
「爹救我……我還不想死……」
「全兒!你怎麼做這麼多的糊塗事,殺人是要償命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根本不是故意的……」司龐全聲淚俱下。
「欽差大人,你何不趁現在問問祈家的案子?」
「祈公子,當年誤判祈家滅門血案的王太守,已經被本官關進大牢,本官會將他押解回京受審。
另外,司老爺,你們司家與王太守勾結之事,你不會又推說不知情了吧?」
「大人!司家跟王太守的確是交情匪淺,不過他誤判祈家的那件案子!跟我們司家毫無關係。」司紹生一口撇清。
「沒關係?,司紹生,你可真推得一乾二淨。」祈傲音恨恨地望向司紹生。
「祈公子,如果你知道些什麼,直說無妨,不用擔心,本官自會為你作主。」
「當年,司紹生看上我娘,為奪得我娘,便栽贓祈家盜拿司家的財物。司紹生以此要脅我娘,如果我娘跟了他,他自會放過我爹。
司紹生早買通王太守,王太守根本不管我爹說了些什麼,硬是認定我爹盜拿司家錢財,因此我爹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只好自盡以表清白,而我娘為保貞節也自盡在我爹身邊。
司紹生一見我爹娘都死了,噁心大起,殺光祈家所有的人,將現揚佈置成強盜搶劫,順便殺人滅口的模樣,王太守便以此作為結案。」
祈傲音咬牙切齒的瞪著司紹生,恨不得親自動手殺了他。
「那後來你又是如何逃過這一劫?」
「我躲在床底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司紹生看我可憐,把我帶回家,認為義子。
事發不久後,我無意中在揚州城的郊外,遇到一人獨居的福伯,他認出我來,告訴我我的身世,不然我永遠不會知道我認賊作父!
福伯為避免司紹生知道他沒死,會殺他滅口,所以搬離揚州城。」
「祈公子,沒想到你竟會有這段淒慘的過去。」顧曠聞言深表同情。
「爹,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司龐全不敢相信,原來祈傲音並不是自己當初以傲的孤兒那麼簡單,而是大有來歷,如果爹當時一刀殺了他,肯定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發生。
「司紹生,我有沒有說錯什麼?」司傲音用著森冷的眼光看著他。
「我原以為你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司紹生歎口長氣,老天還是有眼的,原以為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當年貪色,也不會有今天這事端。他是來報仇的,是來為他的爹娘報仇的……
「看來真相已經大白。司紹生,祈公子指控你是當年祈家滅們血案的主使者,你承認嗎?」
「我認了!這件事我一直後悔不已,或許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這件事吧!
當年我之所以沒殺你,只是因為憐你無父無母,所以認了你做義子,從沒想過你可能會知道你的身世,所以這些年來,我對你的防備也越來越少……傲音,我是真的把你當親生兒子般看待!」
「少來這一套!」
祈傲音依舊冷著臉,對於司紹生發出的懺悔之意,祈傲音壓根兒不願接受。
換作是任何人,一樣沒辦法忍受,跟自己的仇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他是忍受了多大的矛盾和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