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該死!奴婢不敢再哭了……」
「那就好,這件事兒哀家會命人查個明白,妳就別哭了。妳素日為人忠心,哀家是明白的,也因此可能不經意間得罪了些小人,幸好也沒什麼大傷,萬一要是查不出真兇,這件事兒也就這麼算了,妳自個兒當心點,把這件事兒當成個教訓,以後別再這麼耀武揚威的,明白嗎?」
「奴婢明白……」
「來伺候哀家梳洗,然後去御醫那兒開幾帖藥吧,可別真的傷了妳那可愛的小臉蛋。」
「謝太后隆恩!奴婢這就伺候太后梳洗。」如意低著頭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已經差人送來熱水桶,裡面滿足乳白色的牛乳。
這就是太后每天起床的習慣——她每天早晚都要用牛乳淨身,再以花水熏香梳洗之後才開始一天的行程;所以太后雖然已年近花甲之年,但依然保養得如同三、四十歲的婦人一般,妖嬈艷麗、風韻猶存。
「太后皮膚真是好看,比十幾歲的女孩兒都還要細緻漂亮,真是凝什麼如什麼玉的。」
皇太后睨了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凝脂如玉是吧?」
「是是!奴婢見識淺薄,教太后笑話了。不過奴婢所言都是真心真意的,沒有半句虛言!」
「諒妳也掰不出這麼好聽的話兒。」太后笑道:「妳啊,就是這張嘴兒甜得果子似的膩人。」
「太后要是不愛聽,以後奴婢有什麼真心話也不敢擾了太后的耳了。」如意歎口氣,跪在木桶旁邊替她梳洗。
太后呵呵一笑,卻不答話。女人啊,哪個不愛聽這麼好聽的話?
就在這時候,外面的太監進來傳話:「稟太后,莞陽公主前來請安,眼下正在廳裡候著。」
「叫她進來吧。」
「傳莞陽公主晉見!」
「傳莞陽公主晉見!」
不久之後莞陽公主進來了,她丰姿艷麗,姿態優雅地進了太后的寢房,恭敬地行禮。「母后萬福,女兒莞陽向母后請安。」
「嗯,妳先候著。如意,伺候本宮更衣。其他人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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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女兒的事情……」
太后喝了口茶,撅撅地望了女兒一眼。「哀家已經命右丞相去問了。」
「那風總捕頭的意思是?」
「他不肯。」
莞陽公主頭一垂,眼淚呼之欲出。
「唉……」皇太后下耐煩地歎息。「哭什麼?為一個不愛妳的男人多流半滴眼淚都是多餘的。」
「母后……」
「哀家真不明白妳心裡怎麼想的。貴為一國的公主,妳要什麼王孫公子辦不到?怎偏偏愛上個反賊!」
「風總捕頭也不是反賊,他只是誤交賊人。」公主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倘若風公子真的秋末問斬了,女兒甘願終身不嫁。」
「終身不嫁也好啊,省得哀家替妳擔心。」
「母后!」
皇太后斜睨她一眼。「不嫁也是妳說的,眼下又哭哭啼啼,難不成還是哀家耽誤了妳?」
「母后開恩!母后,看在女兒一片癡心的份上,您饒了風公子一命吧!」莞陽公主跪了下來。
「那要看他識不識相了。倘若他願意娶妳,乖乖在皇宮裡與妳白頭偕老,那倒也罷了,若是他不願意的話,哀家也只能以國法論處。」
莞陽公主難受地低下了頭。
「瞧妳這模樣!」皇太后厭煩地揮揮手。「起來吧起來吧!這樣吧,哀家准妳去探望他,妳自己好好勸勸他,如果他不肯,妳也可以死了這條心!」
「唉……」
「又歎什麼氣?!」皇太后極為不高興地起身。不知怎麼地,她心神愈來愈不寧,一股煩躁之氣油然而生。「快跪安吧,哀家不耐煩得緊!」
莞陽公主見皇太后動氣,連忙跪安。「母后別生氣了,女兒跪安了。」
「去吧去吧!」
莞陽公主走了之後,皇太后連忙挽起衣袖,見自己雪白如玉的手臂上竟紅腫了一大塊。「如意!如意!」
「奴婢在!」
「妳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如意上前,驚訝地喊了起來:「唉啊!該不會是給什麼蟲子咬了吧?怎地突然腫得這麼老高?!」
「快去取藥來!」
如意點點頭。「奴婢這就去御醫那裡取『清涼定心膏』來。」
「快去快去!」
宮女走了之後,皇太后已經煩躁得坐立難安,奇癢難止!
她捲起一邊衣袖,手臂愈腫愈是厲害!捲起另一邊手臂,竟然也是同樣情況!
她隱約覺得不對了,命人脫下衣服一看——
這可不得了了!她身上紅腫了一大塊!從腳踝一直到身上、背上,全都起了小疹子,每一處都是又紅又腫,一直纏繞著盤上了她的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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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太后宮裡忙了一整天,太后好不容易安歇之後她又悄悄地溜到了戰王屋裡。不知怎地,一待在他身邊就覺得安全愉快,整日都沒進食的肚子也嘰哩咕嚕地叫了起來。
「你很久以前說過,紫微神宮的少主在戰王府裡?」夾了一口菜,拾兒滿嘴食物問著。
「嗯。」他唇邊還黏著白米粒呢,像個孩子似的。戰王忍不住伸手溫柔地替他擦擦。
他又打扮成小太監的模樣。在太后宮裡扮宮女不知究竟是何等模樣?戰王十分好奇,但拾兒堅決不讓他看到女裝,理由是「很丟臉」。
不過俊俏的小太監樣子也很好看,戰王發覺自己不由得有些鬱悶,因為他愈來愈常想到拾兒。自從他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之後,拾兒的身影總會不經意出現在他腦海。
大概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對人許下此種諾言吧?
戰王從來就不是會輕易許下承諾的人,那天卻被拾兒的淚水給淹出了這一生一世的承諾。
「那麼你之前帶兵去陰山冥王府,為的就是要打敗冥王,將冥王重新收回?」終於吃飽了,她沒一刻安分地跳下了桌子。
俊俏小太監在他屋裡東邊繞繞、西邊摸摸。這房子他來過多次了,但每次都是這麼繞過來繞過去,好幾次想用腳步測量這房間的大小似的。
其實拾兒也納悶為何自己三天兩頭就往這地方跑?
從太后宮裡跑來禁衛隊所居住的屋舍路途不短,她不但得更衣換裝,還得小心翼翼閃避他人的目光,這一個不小心,可就有掉腦袋的危險哪!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去『勸降』,希望冥王能重新為少主所用。」
「你也想讓你的少主重新當上皇帝是吧?」
戰王楞了一下,思索片刻之後苦笑。「我還沒想這麼遠,但……如果少主願意的話,本王自當輔佐他重登皇位……那你呢?你想做什麼?」
「我……」拾兒側著頭想了想,眼光一亮笑道:「既然你要輔佐你的小皇帝,那麼我就當個真正的毒手藥王、當個神捕魔醫怎麼樣?雖然我真的覺得『土匪』這行業比較有前途。不過戰王大概不會喜歡自己小弟幹那種勾當,所以本公子可以為你改變志向。」說得真是壯烈呀。
「神捕魔醫?!」戰王大笑,拾兒又繞回他身邊了,他自然順手地伸手揉揉他的發。「你怎麼會有此等想法?」
「不好嗎?」
「你夠格嗎?」他打趣地問。
「當然夠!」拾兒挺起了胸膛,倨傲地說道:「我不管學什麼都又快又好,要學醫學藥對我而言也只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情。等救出了藥兒跟風步雲,我跟他們學就行了。」
「那可不是三天兩天的事情,要當個真正的『藥王神醫』已經很難,更何況你還要當『神捕魔醫』,這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要是我做得到呢?」
戰王微笑。「要是你做得到,大哥今生今世都供你差遣,絕無二話。」
拾兒努起嘴。「你這擺明了是瞧不起我!」
「當然不是。你要是真的做得到,恐怕當世再也無人能超越你,那麼本王供你差遣自然也是心甘情願的事情。」
拾兒微微瞇起眼。「你是賭定了我做不到就是了?」
「大哥可沒這麼說。」戰王微笑。「有理想是好事。」
了哼!我就做給你看!到時候你可得乖乖供我差遺,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得違背!」
「那當然!上刀山下油鍋絕無二話。」
誰要你上刀山下油鍋來著?拾兒心裡悶悶地想著……到時候該叫他做些什麼才能挫挫他的銳氣?
「那如果你做不到?」戰王依然一臉的微笑。
「那當然是我供你差遣啦!了不起你也叫我上刀山下油鍋就是了。」
戰王呵呵一笑道:「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拾兒伸出手掌,「咱們擊掌為誓!」
「好!咱們擊掌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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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很快傳出皇太后身染怪病的消息。
據說御醫們傷透了腦筋,良藥用盡都還是治不了太后身上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