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會注意。」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會盡量讓自己保持水染灩該有的模樣。
「很好。」魏無極滿意地頷首,將她摟得更緊。其實,有時他也會希望見到她出現 不同的情緒,希望瞧見她被惹惱的模樣;但有時偏又不許她出現過多不該有的情緒,不 用說是她,連他本身都快弄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到底他想要她怎麼做?想要她因他而笑?想要她因他而哭?抑或是想要她只是個任 他擺佈的木頭美人?
水染灩靜靜地任他摟抱,如同先前被鳳揚袖闖入時的姿態,只是她的小掌悄悄滑落 於身側,不再覆於大掌之上,與之相貼。
她的心神再度飄遠、飄遠,像是具缺了心魂的軀殼般。
魏無極不在乎她的心又神遊太虛,他極有自信,無論她的心魂奔向何處,絕不會飄 往別的男人身上,他仍舊會是她唯一的選擇。
鳳揚袖突然由魏府消失,小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前前後後,翻遍了魏府,魏總管 甚至發動所有家丁出外尋找,也找不著鳳揚袖的蹤跡,待他們發覺茲事體大,魏總管只 好向魏無極稟明此事。
「啟稟少爺,鳳姑娘不見了。」魏總管領著小蝶到魏無極面前請罪。
「哦?」魏無極僅是挑挑眉,並無太大反應。
倒是在他懷中的水染灩愣了愣,鳳揚袖會是因撞見她和魏無極相擁在一塊兒,受到 的打擊太大,心傷之下才離開魏府的嗎?
愧疚之情悄悄襲上心頭,總覺得她得為鳳揚袖的出走負一半責任,如果她不是存心 向鳳揚袖示威,或許鳳揚袖就不會離開魏府了。
但天性中的淡漠又隨即掩沒愧疚,要她不必為此感到在意,因鳳揚袖早該知曉她和 魏無極的關係,會撞見是遲早的事,只不過是事情提早發生罷了。
「小蝶,你快跟少爺說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魏總管命令躲在他身後發抖的侍女。
「是……是這樣子的。先前……先前表姑娘離開書齋後,向奴婢說她想一個人在房 裡靜一靜,要奴婢不許打擾她,奴婢不敢再惹得表姑娘心煩,便離開了,待過了好長一 段時間,奴婢送點心進房時,已發現表姑娘不在房裡……」小蝶嚇得快哭出來,驚懼魏 無極會對她發火。
「你們裡裡外外都找遍了?」
「是!」魏總管低著頭回道。
「人沒在魏府找著,可能是出府了,守門的人難道都沒發現?」魏無極問得極輕, 讓人察覺不出半點火氣。
唯有與他日夜相處的水染灩深知他已怒火高漲,正欲朝某個倒楣的人發洩。
「是……是。守門的人說沒見到表姑娘外出。」魏總管亦敏感地察覺出他的火氣, 硬著頭皮回答。
「很好、很好。」魏無極連續說了兩次很好。
小蝶頓時覺得全身發寒,身前有股寒氣不斷地朝她襲來,她想,她離大限不遠了。
「把所有守門的人都給我叫到大廳。」魏無極拉起膝上的水染灩豁然站起身。
「是!」魏總管領命,拚了老命退出書齋趕忙喚上。
「你不用跟我去。」他冷著臉命水染灩,在他教訓僕傭時,無須有她在場。
「嗯。」水染灩柔順地應答。
小蝶跪在地上,沒有魏無極的命令,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她瞪大眼,看著魏無極由 她身邊離開。在魏無極走過她身畔時,她捏了把冷汗,心想這回非被踢飛出去不可,再 不然就是一頓飽拳,可都沒有,魏無極就這麼離開了,連句重話也沒對她說,她簡直不 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在沒接到魏無極的許可,她仍是乖乖地跪著,沒膽起身。
「你可知曉表姑娘會上哪兒去?或是她曾對你說過啥話?」水染灩輕問跪在下頭的 小蝶。
「表姑娘她沒提。」小蝶搖搖頭,老老實實回答。
「她家鄉沒半個親人,想是不會回去了,可京城裡她還會有熟人嗎?」水染灩想著 所有鳳揚袖可能會去的地方。
「表姑娘她沒說過京城裡有熟人。」小蝶再次搖頭。
「你起來吧!」
「是!」有了水染灩的許可,如同擁有魏無極的認可,小蝶這才敢安心由地上爬起 。
「表姑娘離開書齋後,可有異樣?或是曾說過啥話,你仔細回想一下。」水染灩不 以為鳳揚袖可以消失得無蹤無影,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供人找尋。
小蝶偏著頭,努力搜尋,好不容易讓她尋得一線曙光。
「有的,表姑娘問過奴婢滕府的位置。」
「滕府?她問滕府做啥?」水染灩輕蹙娥眉,莫非鳳揚袖認識滕馭?
「這……」小蝶心想不知該不該提。
「給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水染灩不容許她逃避,冷著聲命令。
「是!奴婢曾跟表姑娘提及過少爺和滕馭兩人不和的事。」都怪她多嘴,小蝶後悔 了,不該和鳳揚袖提及太多有關主子的私事。
看!現下可闖了大禍,不知主人會如何處罰她,希望不會趕她出魏府。
「你跟她提起滕馭的事來!」既然鳳揚袖曾問起滕府的所在位置,她幾乎可確定鳳 揚袖是跑到滕府去了。
「是!奴婢知道錯了!」經水染灩一問,小蝶馬上哭喪著臉跪下認罪。
「這下可好。」水染灩輕斥,趕忙上大廳告訴魏無極。
「嗚……奴婢知道錯了!」小蝶怕得開始啜泣,見水染灩離開,趕緊跟在水染灩身 後,不敢逃避接下來會有的責罰。
水染灩上尚未踏入大廳,即可聽見魏無極在質問守門的守衛。
水染灩沒闖入打擾魏無極,她靜靜站在大廳門外等待,跟在她身後的小蝶則小聲地 啜泣,不敢大聲哭出她的驚恐,深怕會招致更多的責罵。
魏無極瞪向跪在下面的一排守衛,狀似平靜,可緊握著椅臂的雙掌顯示他正處於狂 怒狀態。
沒人能為守衛求情,連魏總管也因管理不當而乖乖跪在下方。
「你們連個女人都看不住,還能做什麼?」魏無極輕聲地問,他的嗓音極陰極寒, 凍得所有人不住發顫,以為就要死在他凍人血脈的目光之下。
「是!屬下知錯。」守衛長勇敢認錯。明明每個人都很盡責地守著門,沒人敢偷懶 ,為何鳳揚袖還能離開魏府?這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不管鳳揚袖是以何種方法離開魏府,他們都推卸不了責任,得挺起胸膛承擔 過錯。
「倘若今日離開的人不是表姑娘,而是敵人摸進魏府,你們怎麼說?」雖然他凡事 不在乎,可也不想讓人血染魏府後,還被嘲笑魏府空有虛名,卻無自保能力。
守衛長登時說不出話來,無法想像魏府血流成河的模樣。
「既然養你們這群廢物起不了作用,我還養你們做啥!」驀地,魏無極加重語氣。
守衛長震驚地抬首看著魏無極,這是否表示他們得面臨被趕出魏府的命運?!不! 若遭到魏府驅離,他們就甭想再在京城混口飯吃,沒人肯為了僱用他們而得罪魏無極, 屆時,他們拿啥養家活口?
「少爺!我們知錯了!請您懲罰我們。」守衛長立刻用力磕頭,寧可接受處罰,也 不願失去工作,所有守衛跟著守衛長一致用力磕頭。
守在大廳外啜泣的小蝶一聽,心驚,忘了哭泣,張大嘴,已無法言語,她就要被趕 出魏府了!怎麼辦?怎麼辦?
「少爺……」年邁的魏總管含著老淚跟著求情,想他待在魏府數十載,雖然無法討 得少爺歡心,可對魏府以及少爺,他都是懷有深刻情感的,如今突然要他離去,他怎捨 得?
「水姑娘,求求你……」小蝶唯一能想到救他們的人,僅有水染灩一人而已,唯有 她能讓少爺改變初衷,她趕忙跪下,求水染灩為他們求情。
水染灩怔了怔,瞪目望著哭著拉著她裙擺的小蝶,要她代為求情?她是誰啊?說穿 了不過也是名侍女,大不了和魏無極有肌膚之親,但那又算得了什麼?!
沒有人會在乎的!她拿什麼去替大家求情?是要她自抬身價去說項?然後招來無情 的嘲笑?
不!她不會那麼做……決不!
「水姑娘,求求你!現下只有你救得了大夥兒。」小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我沒有辦法,你求錯人了。」水染灩冷下心腸拒絕。
「可以的!水姑娘,你可以的。」小蝶拚命點頭,極力要說服她。
「少爺……」魏總管語帶泣意。
「夠了!辦事能力差的人是沒資格留在魏府。」魏無極毫不講情面,他這個人生來 無情,不會在乎底下這些人在魏府待了多久,他要趕上人時,他就會冷血地將人全部趕 走。
「少爺,那您多保重。」魏總管拭著老淚,不捨地看著從小看到大的少爺。
其他人聽聞魏總管如是說,心知是沒希望了,全都喪氣地垂下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