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獨特的名字啊,很適合你。」
適不適合他是不知道啦,不過他倒是很明確地清楚自己不適合待在她身邊太久,這女人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不說別的,光是她那雙眼就足以讓他迷醉。
藥效還沒發作嗎?半杯是不是不夠?
「你……不把酒喝完嗎?」忽視那柔軟的接觸所帶來的異樣感覺,狄米持裡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不!」她的輕語差點讓狄米特裡痛哭,「因為……你比酒更醉人。」
她的食指纏繞著他頰邊的髮絲,順勢在他臉上輕輕一捏,帶著淺笑的模樣有種說不出的冷艷。
轟!火辣辣的熱度直接襲向雙頰,燙得狄米持裡差點沒有向酒保要冰塊來降溫。
瑪格麗特是不是哪裡搞錯啦?不是說她像座冰山一樣冷冰冰的對誰都不理不睬嗎?怎麼他一來,她就又摸又捏的,搞得他如坐針氈。
體內的熱流四處亂竄,意識到自己有逐漸變得興奮的傾向,狄米特裡不自覺地收緊雙腿,卻意外地發現男性的慾望不知在何時悄悄地甦醒。
該死!這像什麼話?
為了掩飾這明顯的跡象,他只好趕緊交叉雙腿。
又柔又軟的手指繼續在他的臉上、下巴游移,最後來到他的頸子,被高領旗袍擋住去路。
「唔……」並不是她主動停下,而是一陣莫名其妙的熱流忽然上湧,她頓了一下,靜靜地等待體內的騷動退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作祟的緣故,今晚的她跟以往兩天不同,顯得特別大膽,身體裡快速流竄的血液似乎是在催促她拋開顧忌,跟眼前莫名地觸動她的心的女人做點什麼。
該做點什麼呢?
這個想法撕扯著她的理智,久墊於內心深處的那種對同性隱晦又熾烈的感情此刻格外沸騰。
冰冷的外表其實只是一種刻意的武裝,為了隱藏自己的性向,保住那一份薪資不薄的工作,壓抑得有多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雖說到了國外可以避開熟人的眼光,坦然地處於為她們這種人特意開放的空間,逢場作戲地稍解心中的苦悶,但那也僅止於碰觸或接吻。
一切從踏入這裡開始,從踏出這裡結束。
她從不允許自己多做點什麼。
但是這個女人有一種特殊的引力,那些被冰封在心底深處的慾望,首度有了融化的跡象。
視線稍微從那張美麗得彷彿如夢幻般的臉上移開,她定了定神,暗自訝異調酒的後勁似乎比以往更加兇猛。
好燙!全身像著火一樣,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甩甩頭,她企圖集中意識,因火熱而微醺的黑眸落在硬挺的旗袍高領上,不知為何,她有種想把盤扣打開,一窺究竟的衝動。
見她手指顫巍巍地來到高領處,狄米特裡渾身的肌肉在瞬間僵硬。
不妙了!不妙了!
這高領是為了掩飾他的喉結而特意做得這麼高的,只要一打開盤扣,代表男性性徵之一的喉結必定一覽無遺。
怎麼辦才好?
狄米特裡今年二十六歲,是個單純、率真、坦誠的人,換句話說,他不曉得男女之間的挑逗技巧,在愛情上仍然是繳一張空白卷的他,不要說被挑逗了,連主動去挑逗別人都不曾有過。
再加上他現在是假扮成女生,總不能真的像女生一樣嬌嗔一句:「哎喲,討厭啦!不來了!」然後扭動身體,像條滑溜溜的魚一樣巧妙地躲開。
因此,除了像個雕像般僵立在原處之外,他簡直是一籌莫展。
就在他急得熱汗頻冒之際,女性的手指已經輕易挑開盤扣,他吞了吞口水,驀地發覺探入領內的兩根手指頭剛好位於喉結處,她當然不可能沒發覺他這個瞬間的動作。
公孫聿微微瞇起雙眼,像是察覺到了一些什麼。
狄米特裡連想假笑都笑不出來,俊美的臉只是呆呆地盯著她看。
纖細的手指繼續探索地摸著,似乎是要確認那凸起並非是自己酒後的幻想,突然之間,一隻男性的手伸來,制止了她的動作。
「不行!」因為太過緊張,狄米特裡一時忘了要假裝,屬於男性的低沉嗓音就這麼衝口而出。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沉重的空氣突然降臨。
公孫聿視線下落,看見一隻寬大修長、青筋因用力而微凸的手——那是一隻屬於男性的手。
再加上那聲音……
先前的疑惑獲得證實,一簇顯而易見的怒火猛然出現在那雙冷凝的眼中。
男性的大掌鬆開她的手,狄米特裡與她對視的眼眸中有著無奈與歉意。
才剛開口想要說點說什麼話,卻在她一個直刺人心的瞪視下噤口。
好可怕的眼光!狄米特裡有種完全被她震住的感覺。
公孫聿收回手,沒有多說什麼,目光依舊凌厲,怒火卻不再高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變化不定,讓人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麼的表情。
她猛然地起身,旋轉腳跟,頭也不回地往有著亮光的大門而去。
然而才走出三步,挺直的背影突然往下軟倒,只見她雙膝跪地,一手撐著黑暗的地面,一手按著胸口,不斷地喘氣。
好悶……好熱……就像被置於火爐上燒烤著似的,揮不去的灼熱從身體的每一個毛細孔透出來,讓她既煩躁又不安。
想要站起來,雙腿卻怎麼也使不出力,公孫聿隱約覺得不對勁,因為那燥熱感越來越甚。
「成了!」
一個得意洋洋的嬌美女聲從頭頂處傳來。
她抬起眼,想要看清在光亮之上的人,注意力卻無法集中。
砰的一聲,是重物墜地的聲音。這次她不用集中注意力,因為那張臉正以大特寫的姿態側躺在她腳邊。
「可惡……瑪格麗特……你怎麼連我也……」狄米特裡本來想拉起公孫聿的,沒想到一起身,身體就不聽使喚地往前倒,害他十分狼狽地栽倒在她腳邊。
「不要隨便誣賴人。」瑪格麗持用著聽起來就是被寵壞的聲音說:「誰教你自己忘記有一顆藥掉進你杯裡的事,怨不得別人。」
瑪格麗待彎下腰拉起因為藥效發作而無力的公孫聿,對於同樣遭殃的狄米特裡卻一點兒也不同情。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想要掙扎,無奈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胸口的悶熱讓她十分難受。
「噓!」瑪格麗特用一隻手指著她的嘴唇,「不要說話,乖乖的,我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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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搬進來,輕輕的,千萬別碰壞她喔!」
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似乎很習慣指使他人。
碰壞?自己又不是洋娃娃!
儘管很想這麼反駁,但是全身酥麻,甚至連舉起一根手指頭都有困難的公孫聿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的變化,判斷自己身處何處。
假如沒有被下藥,以她在空服員所受的反制訓練,要擺脫這幾個人並非不可能,然而無論怎麼運力,她的雙腳還是軟綿綿的,身體內像是有一團火在悶燒著。
沒有像一般落難的女生那樣害怕的哭泣,全是因為靈魂的絕大部分傾向於堅強的男性的緣故。
頭腦好混亂……熱烘烘的……
「好,搬到這張床上。輕一點……好,你們可以下去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准進來。」
又是那道充滿命令的聲音,接著是眾人腳步離去的憲搴聲。
「唔……好熱……」幾乎是在接觸到床鋪的同時,一陣更讓人無法忍耐的燥熱襲來,予人冷漠印象的公孫聿實在受不了這種異常的熾熱,用手摸著額頭,難過的出聲。
一張漂亮絕倫的臉蛋冷不防出現在公孫聿的視線上方,眼睛因為興奮而閃閃發亮。
「忍耐點,等一會兒就不熱了……」
柔軟滑膩的手輕拍她的臉頰,言語中帶著邪魅的輕笑。
「走開……別碰我……你是誰?」她用手揮著,但是後勁無力,充其量也只是晃個幾下就垂下來。
「嗚嗚,你這樣問,人家好傷心喔!人家打從第一眼看見你就無法忘記你,在天堂之路多次跟你搭訕,你卻始終冷冰冰的,對人家不理不睬。怎麼,你真的不記得人家的名字?」
漂亮的臉蛋又湊近幾分,美麗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可見她的傷心不是假裝的。
「廢……廢話!」公孫聿喘著氣,感覺到吐出的氣仍是如此灼熱。
儘管人已經被藥物控制,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具有一定的威脅性。
瑪格麗特的臉往後退了幾寸,雙手撫著胸口,被她這種氣勢所震懾,眨著大眼,小嘴委屈地噘起。
「人家叫瑪格麗特啦!」她慢吞吞地說著,突然把臉湊近,笑嘻嘻地道:「來,跟我念一次,瑪、格、麗、特,多念幾次就不會忘記了。」
這女的有毛病!
公孫聿氣呼呼地想著,胸口的熱氣脹得她無法呼吸,她忍不住用手去拉扯身上的皮衣。
「這個我來就可以了。」瑪格麗特飛快地把她的工作搶去做,暫時放棄要她記住她名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