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沒想到她會反擊,珍納·埃維裡一下被問住。
「妳什麼?」雷焰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態度很惡劣,「妳閉嘴啦!」
就算她才十二歲,但他的耐性跟容忍度是有限的。
「之前要不是娜妲求情,要我看在妳年紀小的份上不跟妳計較,我早轟妳走,叫妳回妳的上流社會,哪可能讓妳鬧這麼多天?」不顧那受傷的神情,雷焰憋了數日的惡氣一口氣爆發。
這時別想要他跟她講什麼風度,只見他撂話道:「我無權干涉妳的自由,妳愛做白日夢就儘管做,但不要妄想我會配合。」
哼了一哼,目光轉向懷中人的時候,化為一種他自己也沒發現的溫柔,即使口氣仍然強硬,「娜妲說得很對,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高興就好。」
這句話不知道讓他聯想到什麼,只見他眉宇間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與自在。
「我不管妳是要發瘋到什麼時候,但是,我是不會回美國去了。」既然想到了,索性一次說個明白。
微笑,忍不住在羅娜妲的額角處親了一親,雷焰態度十分堅定的宣佈——
「我已經決定留下來了。」
第九章
雷焰決心成為平民的有力宣言,態度之堅定,當場氣跑糾纏多時的珍納。埃維裡,因為認為他無可救藥,沒得救了。
因為她的離開,久違的寧靜生活再次歸巢,但羅娜妲卻對這樣平順的生活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他說了要留下來,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雖然說,她也很想要他留下來啦∼∼可是,她並不想……不想要表錯情啊!
她暗自苦惱當中,而不遠處,正在刨木頭的雷焰像是在腦門上裝了雷達似的,明明是背對著她在工作,卻突然冒出了一句,「什麼事?」
她怔了怔,沒反應過來。
「說吧!妳一臉愁眉苦臉是在想什麼?」以專業架式拿起木塊仔細審視乎滑度,雷焰分神道:「有話不說不是妳的個性。」
確實如此,她並不是那種有話可以憋著不說的人!
完全擱下手中編織珠串的工作,她決定開門見山。
「前幾天你說了,說要留下來……」倏地又沒了聲息。
「嗯哼!」他哼了哼,表示聽到,要她繼續。
繼續就繼續囉!咬牙,一鼓作氣,「那是什麼意思啊?」
翻看木塊的動作整個停頓下來,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回過身來,看著她。
「什麼?」他懷疑他聽錯了。
「就問你,你說留下來是什麼意思嗎?」都開了口,要說第二次就很順暢了。
「那還能有什麼其它的意思?」他很懷疑,口氣忍不住壞起來。
「我怎麼知道?」她很無辜,小聲的嘟囔,「你又沒說。」
「妳……」雷焰忽地感到不安起來,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到一個讓他忽略,但細想起來卻很嚴重的問題,「該不會不想要我留下來吧?」
她嚇了一跳,「我沒那樣講啊!」
「那妳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他覺得莫名其妙。
「我聽小董說過,你們雷家是很有錢、很有錢的那種大集團,你是被雷先生指派在國外的地區總裁耶!」她不得不說。
「是啊!又怎樣?」他摸不清她問題的重點。
「你要是留下來,那你的工作怎麼辦?」她一個人偷偷想了很多,所以苦惱得很。
「我的工作?」他愣了愣,猜不透她怎麼會想到他的工作。
「就你在美國的工作啊!小董說你是你們家集團美洲區的總裁耶!」光聽總裁兩個字,再加個美洲區的字樣,就覺得好像很厲害又很偉大的樣子。
「那又怎樣?」他嗤之以鼻,「不就是掛名的幌子,平常真正在做事的一直都是行隱,有我沒我根本沒差。」
「啊?」他講得太隨便,讓她有點嚇到,「總裁這種工作也有掛名的喔?」
「為什麼沒有?」見她吃驚的樣子,他覺得好笑,「我對經商本來就沒興趣,要不是倒霉生在雷家讓我沒理由推辭,不然我連掛名都不想做。」
「是喔∼∼」她愣愣的努力消化他的話。
「那很煩耶!」從沒對人說過的抱怨話語忍不住傾洩而出,「雖然跟行隱比起來,我只需要保持形象,做好公關的工作……聽起來很輕鬆是不是?」
她直覺點點頭。
「才怪!」他嗤她,「每天打扮得跟只孔雀一樣的出入各種社交場合,逢人就要裝模作樣的笑,這種日子不出三天,我保證妳哭爹喊娘。」
「呃……」是做不來那種公關的工作,但她合理的懷疑,「可是保持形象、做公關,那也是一種工作啊!既然是歸你負責,你真的可以說不管就不管嗎?」
「為什麼不可以?」沒說的是,就算是不可以他也不管。
哼了哼,他理所當然的說道:「在我努力賣臉賣笑做了這幾年的公關之後,現在公司的營運都上軌道了,我當然可以功成身退。」
「你退了,那公司怎辦?行隱怎麼辦?」提到行隱,是因為她已經聽說了雷家人的影子制度。
以她的認知來說,她當然是搞不懂啦∼∼怎麼會有人想出這麼古裝劇的制度?
名字取得還滿好聽,什麼影子制度的,但說穿了,就跟古裝劇裡,有錢老爹幫自個兒的小孩找護衛、死士的那種情況沒兩樣。
只是說,他們雷家找來的影子,能做的事比護衛啊、保鑣之類的還要多,配備的功能性可是比古裝劇多出很多。
她當然對這幾位「影子」不熟啦!可是,就她所見過一面的少許印象,也能看出,雷行韜跟雷行隱都是很出色又極為有能力的菁英份子,即使不擔任幾個雷家人的影子,也能自創一番事業跟天地的那種人。
就不知是為了償還恩情還是什麼的,這個影子制度在這種年代竟然還實行得下去?
這問題她想不通,也沒想要去鑽研這麼高難度的人心問題,只想到眼前——
「你要把公司直接丟給行隱嗎?他不是你的影子,得跟著你?」她問,是真的想過這些問題。
「什麼年代了?誰管那個制度啊!行隱就像我的兄弟一樣,他想怎麼樣,我是不可能限制他,至於要不要繼續留任美國那邊,就看他自己的意願。」他不以為意,算是兵來將擋型的人,「他要不想待在那邊也可以,只是在公司找到合適的接手人選之前,得先麻煩他一陣子。」
「找人?」就像走入迷宮,她愈想愈不懂,「這麼大的公司,要交給別人?」
「妳不要鑽牛尖角了,沒那麼複雜。」他歎氣,知道她一定在胡思亂想,「這年頭啊∼∼優秀又專業的管理經營者多得很,到時開出好一點的條件,自然能找到合適的管理人員。」
「既然能找專業的人,當初幹嘛要你去?」她是那種會順著問題一直想的人。
「當然是省得見了心煩,有多遠就把我們調多遠。」哼了哼,雷焰又開始不爽起來。
「你別這樣說。」她總覺得有誤會,「我總覺得,雷先生沒有你想的那麼恨你,上次我們撞車的事,他知道後不是很生氣?氣到不計任何代價也要綁珍納回來哩。」
他噤聲,確實無法為這行為找到合理的解釋。
「再說,一直以來,你跟你媽都是那麼努力的對他釋出善意,雖然你媽媽因為意外而過世,但還有你啊!
「你其實一直都很關心他的,人非草木,我相信他一定都知道,就算他真的恨過你跟你媽媽,也早就釋懷了,把你當兄弟看,因此聽到你受傷,才會那麼生氣。」點點頭,她自認推理得合情合理。
面對這話題,雷焰先是尷尬的沉默了一下,最後嘴硬的回嘴,「我沒有,我才沒有對他釋出善意。」
「沒有才怪。」她毫不留情的吐槽他,「你要是有你講的那麼壞,又怎麼可能聽他的指派,好幾年待在國外幫他開疆闢土?」
雷焰有時真氣她天外飛來一筆的聰慧,明明平常神經很大條的一個人,大條到有點傻呼呼又笨兮兮的,但偏偏在某些事情上的反應能力卻精準到讓他難堪。
「總之,我現在就是要留下來,留在妳這邊照顧妳跟米米,不行嗎?」老羞成恕,不想再談這問題。
「行行行,要留就留。」不敢多刺激老羞成怒的人,她隨口敷衍的意味濃厚,但卻緊急停止,又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怎樣?」他惡狠狠的看她。
「留在『我』這邊?」她遲疑,粉頰微微泛著紅……真害羞,好怕誤會他的意思。
「不行嗎?」好大聲,雷焰的酷臉上滿是不自然的兇惡表情,其實心頭正隱隱感到憂慮。
先前從沒想,也有可能是刻意的不敢去想,總以為事情可以自然而然的往下發展,這時她提及,他不得不面對,事情也許不如他的意,她是有可能否決與抗拒的。
他動了心,為她動了心,想要守著她、候著她;憐她、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