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或者那是假消息呢?也許是人家捕風捉影,因為對方是國際名模啊,這種事常常有的。」
「別小看他,他掌握了相當可觀的情報來源,也掐住了很多人的脖子,沒有多少人敢放這種假消息,故意去招惹他。」否則他也不會被人家稱為撒旦。「再說……那位小姐不只是國際名模,她也是歐洲相當知名集團的千金小姐,也不是好惹的。」
「哦……那真是很困擾了,想不出理由來。」風喜玉噘著嘴,還在努力的想。
「妳不用想太多,我只是喜歡妳陪我說話而已……」冉寒蓮忽然一怔,若有所思地瞅著她。……什麼樣的家庭養出來的女孩子,能夠這麼平靜的接受她方才說出來的一番話……對哦,她不知不覺居然對這女孩吐露這麼多……真是一時不察。
「那妳要放棄了嗎?」她一轉頭就問。
「我……」她遲疑地一笑。夕陽在瞬間滑落,天色一下子黯淡,她的內心落入陰暗。「我放棄。」
「啊?……是嗎……我以為妳會爭到底,那我會幫妳到底的說。」臉黑了一邊,是天色的關係,也是失望所致。但她也不能勉強人家就是了。
「……謝謝妳。……對了,妳喜歡這個戒指吧?」她低頭看見脖子上的戒指,忽然笑問她。
「嗯?對啊,因為好特別哦。」她笑著點點頭。
「那麼,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這就送給妳。」她笑苦允諾。她也喜歡這戒指,還有這房子裡留有好多她喜歡的東西……也該開始慢慢為它們找新主人了。
風喜玉瞪著她的笑容,卻忽然笑不出來。……突然這麼說,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看樣子又不像想不開,為什麼要像交代遺言似的?
冉寒蓮眨了眨眼,好像自己嚇到了她。她伸過手,輕輕拍她的肩膀,「妳也想一樣東西送給我吧,如果哪一天妳不在了,我會自己去拿。」
風喜玉一口氣才慢慢吐出來,「呼……嚇死我。好啦,等我回家去找,明天再跟妳說。」
「其實我覺得那對豬籠草花瓶應該不錯。」她仰頭望著漸漸黑暗的天空。
「唉啊,那是我才剛得到的寶貝耶!……不過說得也是,如果我不在了留著也沒用,反而應該找個能夠珍惜它的人。那好吧,就這麼決定,」這麼一轉念,倒是一點也不可惜,反而安心許多。
冉寒蓮望著天空,也笑了。
本來要在他心裡畫下她的樣子,留給他她下在以後的思念。但是……那是站在她的立場,她的自私,也因為他還沒有喜歡的人。
不過她現在轉念了,既然他已經準備要結婚,她就當是做好事,別去搞破壞了。不然就算讓她爭到了他……也只是為他留下痛苦而已,那還不如把他讓給能夠陪著他長長久久的女人。
……她一直都是這種想法,才不敢去爭他。只是以為他也愛她,才有了慾望。
嗯,這樣就好。
第八章
風有點強,落入黑暗的夜色裡,樹影搖曳,風聲不斷。
風喜玉準備的晚餐,從來不曾準時過,今天就拖到八點,
冉寒蓮下樓,才看見羅為已經回來了。
他一身灰藍上衣,米色長褲,頤長的身影站在窗口和丁揚細聲交談。……俊美的側臉,高貴優雅的動作,僅只是站在那兒,就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她緩緩轉頭,沒有打招呼,走入餐廳裡。
餐桌上只有兩副碗筷。風喜玉不在,廚房裡也找不到她。剛才好像也沒有看到白衣。
她正困惑,走出廚房,和羅為在餐廳碰上了。
「晚餐,剩下我們兩個。」他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臉上。……聽說哭了,現在倒是很平靜。
「丁揚呢?」她方才明明還看見他。她坐了下來。
「出去了。」他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
「……白衣也不在。你支開他們,有事情跟我說?」她拿起碗筷,夾了青菜,細嚼慢咽,笑問他。懶得和他周旋,她開門見山的問。
「……我以為應該是妳有話要說。」他微微一笑,一貫的自信和彷彿能透視一切的眼光。
也就是說,他是為了她,才支開所有的人。
她淡淡地掃他一眼,揚起笑容,「是啊,我應該恭喜你要結婚了。你未婚妻可真是漂亮,恭喜你們俊男美女,郎才女貌,百年好合。」
他望著她的笑容,她沉著的眼神沒有閃躲他的目光,她沉穩冷靜得彷彿真心祝福他……
「謝謝。」他低頭吃飯,她不在自己掌握裡的反應一時擾亂了他的心神。他得重新整理一下思緒,想想看她在玩哪一招?
「寒玉和采兒的婚姻,是你促成的。」她忽然又開口。他抬頭凝望她。
她言詞清晰,語調平緩地說:「雖然一開始像一場買賣的交易婚姻,不過後來也都愛上了對方,現在很幸福。你也是,希望你結婚後付出真心去愛你的妻子,好好守護你的家庭,將來和他們一樣幸福。」
羅為瞇起眼瞅著她。她只是對他一笑,沒有平常的戲謔,也不見吃味的模樣。繼續吃飯。
「……當然,她是一個完美的女性,值得好好寵愛。」
「那麼,你就好好珍惜吧。」她臉色變也未變,笑著回答他。
羅為似乎再也難以下嚥,他放下了碗筷。
「既然如此,妳為什麼哭?」他扯起眉頭,萬萬沒有想到情緒先失控的人會是他。
彷彿是執意要她難堪的質問。她也擱下了早已食之無味的碗筷。
「……難得我肯誠心的祝福你,不再搗亂了,你就不能好好的接受嗎?」冉寒蓮輕輕一歎,眼裡依然沉靜沒有太多的神采。
她過去的活力和風情萬種的光芒,現在看來就像一場再也找不回來的夢。任憑他絞盡腦汁也無法破解她的心思,他完全看不透現在的她!
到底怎麼了?……這股莫名的躁動情緒和不安。……她以退為進嗎?不可能沒有絲毫破綻,她不可能把情緒掌握得如此完整……認真的?……她放棄了。
就在他緊緊盯著她也看不透時,她緩緩起身。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吧。」
她一頭長髮飄逸,米黃色的洋裝合身地包裹著她完美的身段,美麗而優雅的背影離開了餐廳,餐桌上留下他一個人……
羅為強壓下內心浮動情緒,沒有任何動作。
☆☆☆☆☆☆☆☆☆☆ ☆☆☆☆☆☆☆☆☆☆
平靜又安靜,在這種時候,過於和平,充滿假象,反而令人窒息。
雖然他是這棟房子的主人,他當然是最有權利待在這個房子裡的人……不過怎麼說呢?怎麼他會給人「死賴在這兒不走」的感覺呢?
連續好幾天了,他早餐也在,午餐也在,就連晚餐都不缺席。看在眾人眼裡,他這可是「反常」哩。
雖然是屋子的主人,但在過去那只是房契上寫著他的名字如此而已,像這樣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離開這棟房子,只有一直住在這裡的幾個人,並不包括他這個房子的主人。
「喂,你猜他們那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白衣躺在後院的樹下乘涼,老實說,只要屋子的那個主人在,整個房子裡的空氣流動就都會被他給控制住,害他都快缺氧了。
「你還有時間想這個嗎?」丁揚看著午後流動不停的雲層,看起來下午可能會下雨。
「唉……我也沒辦法啊,我本來是打算找時間跟羅為說了,但是……我就是禁不住美女的懇求,唉。」
「你根本是怕死吧。」丁揚不屑地瞪他一眼。
「你不怕死?那你去說啊!為什麼你不敢說?」白衣爬起來不平地推了他一把。他現在可是很煩惱的。
「……我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這幾天的局勢很明顯,冉寒蓮已經放棄對羅為的感情。她一直都是個深思熟慮的女孩,選擇放棄,是為了羅為。他如果是為羅為好,就不應該插手,但是……又有點看不下去。
白衣望著他,若有聽思地說:「其實她最近的生命脈象很平順,如果能夠一直維持下去,應該就不會有問題。」
「是嗎?那為什麼前一陣子你說她的心臟愈來愈衰弱,可能撐不過這個冬天?」丁揚眼裡有了神采,但同時不悅地瞪著他。他開始懷疑他要改姓「庸」了。
「你耳背嗎?我是說--如果能夠一直維持下去的話!她現在的身體和過去比起來,可以說反而是『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說她隨時……」丁揚臉色一白。
「我希望不是,唉……她應該盡快住院接受更精細的檢查,那就能夠查出她現在的身體變化對她是好或壞。」
「那你還拖什麼!這麼嚴重的事情你敢隱瞞羅為,你當真不要命了嗎?」白癡的庸醫!
「寒蓮不許我說啊!她答應我,願意在隱瞞羅為的情況下住院檢查,但是羅為一直都在,我根本沒辦法去安排。你也知道她的個性,告訴羅為我怕會引起反效果,對她的身體反而不好。你還是快點想想辦法,把羅為趕走吧。」他怎麼會知道這回羅為好像打死不走似的,賴在這裡已經好幾天了,明明他未婚妻還在北部,怎麼他不用上去陪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