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大概是覺得他倆的婚禮要回社區裡辦,故只意思意思寄了張喜帖給他們,讓他們請幾個好友。
「覺、覺得。」
「所以,」他將她往浴室裡推,「你快梳洗一下,我們得從頭談。」
「哦∼∼」其實,要談什麼呢?馬書庭也不知為何,這一刻她只想當只鴕鳥。
可,該來的一定會來,她逃不掉。
洗了個澡,她裹著杜邦的浴袍,像個膽小鬼似的走到客廳,坐在面對他的小沙發上,「來談吧!」
「OK,」他言簡意賅的說:「首先,告訴我你跟那個張嘉凱究竟是什麼關係?」
「哪、哪有什麼關係?」她不解的望著杜邦,「不、不就是害我必須馬上踏進禮堂的罪魁禍首嗎?」
「是嗎?」他會信才怪。
「當然是,」她很認真的解釋,「就是為了不讓他瞧扁我,我才會……」
「那還沒事就去跟他見面、約會?」他沒發現自己說話的口吻,聽起來跟個吃醋的老公沒兩樣,「以後不准你再瞞著我跟他在一起!」
「我……」跟張嘉凱約會?「我才沒!」
想想又忍不住抗議,「我只是想去跟他炫耀、向他示威,所以才會跟他多見了幾次面……」
馬上又想到,「對了,這喜帖我得親自拿去給他,證明我沒騙他,我真的要結婚了。」
「你作夢!」一聽說她又想去跟那個男人碰面,杜邦再也無法隱忍,「要想我繼續配合你的鬧劇,我的條件就是不准你再去跟他見面。」
「可是……」
「沒有可是!」他將話說得斬釘截鐵,「你最後一次跟他見面,就只能在我們的婚禮上!」
「可是——」
「不准再可是!」他氣炸的質問道:「你都沒想過嗎?你之所以這麼想在張嘉凱的面前耀武揚威,不就是因為你在意他、將他放在心上嗎?」
而他,既然她已經決定要嫁他,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不會再允准她的心裡有其他的男人!
不!才不是。
可她辯駁的話語都還來不及說出口,他已硬生生的截斷,「不然,你誰不去在意,為何偏偏要在張嘉凱的面前來爭這口氣?」
她……只是當時情勢所逼,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啊!
「你根本就是因為太過在意他、太過想讓他改變心意,才會拚命找機會與他單獨相處,你別否認!」他愈說愈覺得有道理,以致說話的音量愈來愈大聲。
哪、哪是啊!
馬書庭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弄得有口難言。她才沒喜歡上那個張嘉凱,她才沒想去破壞那個張嘉凱的婚事……
她一心一意只想把自己和阿邦的婚事搞定!
等等……她根本就是處心積慮的在設計阿邦,想把他拐來當自己真正的ㄤ。
所以,她其實早在不知何時就對阿邦產生不一樣的情愫,才會拚命找機會讓他能同意自己無理的要求,一定是這樣的。
原來……她早就偷偷愛上杜邦了啊!
而他現在錯誤的想法,雖然是大錯特錯;但他會有這樣的想法,會不會也是因為他對她……多少也有了其他的感覺?
然後再憶起他今晚吻她時,話語中似乎隱隱帶有醋意。
「這麼想,馬書庭突然覺得自己今晚的心情變得好好,什麼事都不想爭、不想計較了。「好,我聽你的,再也不跟他見面了。」
除非有特別的狀況發生。
她的突然退讓讓杜邦的怒氣也在瞬間消逝,「呃∼∼說到要做到。」
「遵命。」她聽話的說:「那……」
「有話就直說。」看出她一臉的欲言又止,杜邦決定今晚就算得犧牲自己寶貴的睡眠時間,通宵跟她懇談他都願意。
「等結完婚,我的意氣之爭贏了後……」她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承諾,「你……會跟我解除婚約嗎?」
聽出她的疑惑,聽出她對他……應該有了點不一樣的感受,杜邦也捫心自問,他有愛上她嗎?
其實,他並不是很確定。
但與過往相比,他確是對她產生了很多很多奇怪的感受,可那是什麼?是喜歡?是愛?他真的不敢確定。
那……說話還是保留一點吧!
「當然,」他很肯定的答案,讓她原本盛滿開心的表情霎時丕變,他趕緊解釋著,「如果你不能讓我對這樁婚姻感到滿意的話,我當然有權提出要求中止。」
咦?這樣的講法算合理,她接受。
馬書庭的小臉立時流露出她會努力的模樣。
不急、不急,她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讓他愛上她啊!
就算……就算不愛,他倆至少還是感情超好的哥兒們,一定沒問題的。
「再說……」他故意頓了一下,「就算我們兩個真想反悔,也不能是馬上吧?」
「什麼意思?」她不懂。
「不是有人到處宣傳,說婚禮之所以得這麼急著舉行,是因為某人對某人做了某些不該做的事……」他看她的目光變得深沉,「那——既然我們兩個都決定好好正視這個婚姻,那件事是否也該解決一下呢?」
「這……」教她怎麼回答呢?
他繼續遊說,「如果十個月後……不,可能等到四、五個月,你的肚子長不大,那你就要倒大楣了!」
他們雙方的父母絕對不會輕饒她。
「不如……」他壞壞的建議,內心也不知為何,竟是無比的雀躍,彷彿正要跟心愛的女人有近一步接觸的激昂,「我們就來落實那個謊言吧!」
搞不好假戲真做後,更能激發他倆的情感交流。在這一刻,杜邦很單純的這麼想。
「這……」該從了他?還是該拒絕?
馬書庭很認真的思考,她已然發現自己喜歡上杜邦;他也該是對她產生了一點男女之情,那……要不就認真的談場戀愛吧!
雖然是先結婚、再談戀愛,但這又有何差別?誰教她和他都已是多年好友、是哥兒們,所以她害羞的點了頭,「嗯∼∼」
「那……」他起身朝她比個請的手勢,「那邊請。」
「我……」她還是覺得好害羞,「能不能……等到結婚那天啊?」
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天,他別這麼急嘛!
「擇日不如撞日,」杜邦直接將她抱進自己的房間,放到大床上,「你就面對現實吧!」
但……
心有餘而力不足……不,他死也不會承認的!
一定是因為他太累,而她太緊張,以致兩人雖然袒裎相對,也互相膜拜對方的軀體,甚至該吻的、該摸的、該揉的……無一不放過……
但做到最後……有沒有突破那道防線,似乎已沒那麼重要了。
只是,他倆確實在這一晚,同睡在一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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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書庭睜開眼,發現天還沒亮,她轉頭看著睡在自己身旁的杜邦的睡顏,忍不住伸手想拂平他眉毛間的皺棹。
「你是在煩惱什麼?」她輕輕告訴他,「以後我嫁給你,一定會極盡所能的帶給你快樂,真的。」
睡夢中的杜邦像是感受到有人觸碰,伸手揮了揮,然後轉過身去繼續睡。
「我先回家了。」她對著他的背影輕聲說。
會急著回家的原因是,她想盡快將那幾張喜帖寄出去,這樣朋友們才趕得及去吃她和杜邦的喜酒。
而她最最想通知的人,除了張嘉凱之外,杜邦的前女友芬妮也是其中之一。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是這麼個愛吃醋的女人,但……她控制不了。
偷偷打開杜邦的抽屜,找到芬妮的通訊地址,她飛也似的奔回家。
而杜邦則是在鬧鐘響後,過了十數分鐘,才心情不佳的睜開眼。
沒辦法,他向來在起床時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但下一秒,他突然轉頭往旁邊一看——他憶起昨晚自己是和小馬……不,他該換個稱呼,該叫她書庭,或是庭庭——同床共枕。
不知為何,知道自己以後身邊有人陪他一起睡、一起醒,他的心情霎時變得大好。
可……
沒有人!
他倏地彈跳起身,狐疑的望著床另一邊的空位,摸摸已沒有餘溫,「該不會是半夜偷偷落跑吧?」
他忍不住幻想起小馬驚恐萬分的模樣,「絕對是衣衫不整就溜了!」
一想到昨晚兩人的親密,害他身體的某個部位霎時起反應,「昨晚該是有把全程做完吧?」他摸摸頭,「還是太累,只做了一半?」
不太記得耶!
真的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小馬,說什麼她沒經驗,硬是逼他邊做邊指導每一個分解動作。
拜託!光是用做的,就已夠耗費他所剩不多的體力了:還得一邊說、一邊做,那可是很費工——說錯她還要嬌嗔,做錯她還要抱怨……
他趕緊掀開被,沒看到預期見到的痕跡,「那就是沒做完羅!」
心底忍不住有點失落,「好吧!看在你這個膽小鬼這麼沒用的份上,就等新婚之夜再把你一口吃掉。」
只是,他哪知道……根本就沒有新婚之夜了!
第八章
芬妮在接到以限時掛號寄來的喜帖時,其實心底並沒有太大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