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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水渝

  一個死黨說了,他簡直有自虐傾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路邊攤老闆竟然奢望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就算她不高高在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連升金控的副總裁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是一個有著商業手腕的女人,冷酷決絕、一切都以公事為重的工作狂;並且高傲自大,她是站在社會架構頂點的人,是睥睨一切的人,又怎麼會去看上他這樣的人呢?

  可是越聽死黨這樣說,他就越覺得束顏歆實在很可憐,她什麼都沒有嘗試過,許多平凡的事都沒有經歷過,在她身上只有責任與公事,她是聰明、冷傲、有錢有勢……但是她可能不如一個普通的女人,有著最普通的幸福。

  就連婚姻,她也沒有一點點的奢求,不在乎對象是誰,不在乎有沒有感情,她在乎的只有那一疊疊的合作案子,什麼時候可以簽定。

  她幸福嗎?連他都想為她打上問號。

  用工作麻痺自己如果也能算幸福的話,唐洛岳就不會在一遇上小藜時,就亂了方寸、給了感情。

  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愛去打動這樣一個孤傲的女人,想要讓她看到未接觸的世界、去嘗試各種不一樣的事物,他希望……她可以綻開一個只屬於他的笑容!

  火紅的火焰朝著他的方向疾速逼近。看,果然是這樣,不知道他需不需要防備她走過來時,冷不防的甩他一巴掌。

  啪!

  束顏歆連氣都還沒有換,那一巴掌已經烙在張皓璁的臉頰上,他也沒閃,就這麼硬生生的接下。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這個問題我問了好幾遍,你不能給我一個答案嗎?」束顏歆把他拉到一邊去,她很慶幸張皓璁還有點頭腦,沒有選在外頭的大庭廣眾之下。

  「我送飯來的。」張皓璁並沒有搗著臉頰,卻帶著笑容向著束顏歆。

  「不要嘻皮笑臉的!」他為什麼還笑得出來?她這樣對他還不夠過分嗎?「你這樣的跟蹤法讓我想吐,你知道嗎?這跟變態有什麼不同?你埋伏在我公司附近嗎?一路跟過來的嗎?你監視我多久了,你……」

  「我問小藜的。」張皓璁握住束顏歆在空中氣得揮舞的手腕。「我問她你是不是在這裡。」

  因為他跟新秘書已經打好關係了,他記得今天一整天,應該沒有什麼事;所以再怎麼想,他也只能想到她的「未婚夫」這裡。

  「……小藜……天!傅儀藜!」束顏歆空著的手用力一擊前額,她竟然忘記了,張皓璁跟傅儀藜是青梅竹馬!

  「我只是想送飯來給你吃而已,我都已經做好了,你又是臨時出去的,我只是想送到你手上。」張皓璁柔聲的呢喃著。「就算你要丟掉也無所謂,我想你跟你的未婚夫應該會一同共進午餐的……」

  束顏歆看著張皓璁誠懇的神色,再看到他微紅的臉頰,她剛剛實在太過衝動,再怎麼樣,她都不應該出手打人……她是束顏歆,從來沒有在外頭這樣公然的打過人……

  回了神,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一直被張皓璁緊緊的鉗握著;她驚慌的甩了甩手,張皓璁也識趣的鬆開,他並不想把左臉也迎上去給她打。

  「你纏人的功夫真是一流。」束顏歆雙手交叉胸前,高傲抬首。「你只是想送飯給我嗎?現在你送到了,可以走了。」

  「為什麼要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張皓璁並沒有慍色,他只是緩緩的問著。「我喜歡你,或許送飯是借口,但是我想見你卻是真實的。」

  束顏歆別過了頭,她想他對張皓璁不耐煩的重點或許是在這裡吧!他總是用毫不害羞的語氣對她訴說著直溜溜的愛意,那雙眼睛總是不避諱的望進她的眼底,期待著她能給他一絲絲的回應。

  沒有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訴說愛意,而且沒有鮮花、沒有珠寶,他總是穿著普通的T恤牛仔褲,身上帶著濃濃的油煙味,毫不裝飾的表達出他對她的情感。

  這個她到現在還不信、不想理睬的一見鍾情!

  「那我走了,你也快上去吧!」他今天是否過度讓她為難了?看著束顏歆不大對勁的臉色,他反而有一絲愧疚。「唐洛岳在等你呢!」

  或是在等小藜?張皓璁回身而去,正暗自想著,剛剛打給小藜時,她的聲音聽起來也很不對勁,跟唐洛岳有關……跟束顏歆也有關係吧?

  「沒人在等我。」

  後方,冰冷的聲音傳來,最讓人驚訝的,那語調帶了一點哀戚。

  張皓璁狐疑的回過頭,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束顏歆,她那雙明眸美目盯著他不放,手上緊握著他送來的便當。

  她說得其實一點也沒錯,從來沒有人會等她;樓上的洛岳現在心心唸唸的應該只有傅儀藜吧?他會擔心她這一個未婚妻嗎?會擔心她生什麼氣、發生什麼事嗎?

  事實上,她也從不管洛岳的情緒,跟她一個樣子的唐洛岳,又怎麼會願意分心神來關心她呢?

  「我一直在等你。」張皓璁接了口,顏歆果然看起來相當奇怪。

  「那,」束顏歆頭一揚,卷髮波動。「要一起吃嗎?」

  她這麼說著,旋即轉過了身朝座車那兒走去。張皓璁泛起了微笑,他不知道束顏歆究竟接受了他多少,但至少她的反應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他快步追上束顏歆,午餐就在她的座車裡享用,沒有司機、秘書,單純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遠方的柱子後,一群人頭鑽動。

  「喂!看到沒有!」特助甲依舊看著遠去的兩人。「那個束顏歆會找人一起吃飯耶!」

  「看到了,再清楚不過了!那個不是在捷運站附近的滷味攤老闆嗎?」

  「他跟傅秘書好像很親近耶,叫她小藜、小藜的!」

  「不管啦,重點是他怎麼跟束顏歆扯上關係的,我看他們非比尋常喔!」

  「嘿……束大小姐什麼時候會跟人那樣親近的?」

  「啊,真是太精彩了,即將要嫁作人婦的束顏歆跟滷味攤老闆的不倫之戀?嘻嘻嘻!」

  「對對對!總裁不是正好喜歡傅秘書嗎?說不定這是一著轉機說……」

  「喂,要不要賭一把?我們回辦公室討論去!」

  「賭就賭!」

  幾個以八卦聞名的特助,一溜煙的跑回辦公室去,天底下沒有比這更精彩的八卦了!該是未婚夫的現在跟他們最喜愛的秘書糾纏不清,該是未婚妻的居然跟滷味攤老闆醞釀非比尋常的氣氛?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幸好兩人還沒結婚,說不定什麼事情都會來得及,在錯誤之前步回正軌啊!

  那廂興高采烈的回辦公室下注,這廂的男女主角卻異常沉悶。束顏歆一口一口地吃著便當,而張皓璁只有在一旁看著的分。

  「嗯……」說說什麼好了。「你喜歡什麼顏色?」

  束顏歆抬起頭,看著身邊的張皓璁。「紅色。看不出來嗎?」

  呃?是、是啦,每天看她都穿紅色套裝,他還以為那是既定制服……好!當他問錯。

  「那你喜歡什麼休閒活動?」

  束顏歆很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看財經雜誌。」

  那、那能算休閒活動嗎?張皓璁發現束顏歆的日子比他想像的更加無趣,就連說話也是那麼簡短的平板,她一點都不會覺得悶嗎?

  「那你有沒有目標或願望?」張皓璁決定提一個能讓束顏歆話比較多的問題。

  「有,現階段目標是跟洛岳結婚,達成名正言順的合作。」說到公事,束顏歆果然開始滔滔不絕。「接下來,希望連升金控能成為國內最大的金控公司。」

  ……呃……張皓璁一口氣梗在喉頭,他竟然不知道該接什麼了?以油嘴滑舌聞名的他,現在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除這一個尷尬的現象!

  「小歆,你沒有想去嘗試過一點不一樣的生活嗎?」難怪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快樂。「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為什麼還要結?而且世上有很多事情是很有趣的,不要只是趴在公事堆裡……那未免太無趣了!」

  「不要用你的標準去衡量我,你覺得無趣的事情不代表我覺得沒意義!」束顏歇白了張皓璁一眼。「你不要一副救世主的樣子,一直說服我改變我的世界。」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快樂!可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會讓你覺得快樂嗎?」

  「為什麼不快樂?你從哪裡看出我不快樂了?」真是的,有夠煩!

  「你從頭到尾,都不快樂。」張皓璁認真看著束顏歆。「你認為你自己快樂嗎?」

  束顏歆沒有回首,她知道張皓璁又在盯著她,她已經習慣這個眼神,卻沒辦法使自己不心煩!她迅速的蓋上便當蓋子,把它扔在前方,一轉身就想要開門下車。

  張皓璁冷不防的攔腰抱住束顏歆,飛快的拉往後方,阻止她開車門的動作。

  「你做什麼!」這個舉動果然引起束顏歆高度的不悅與掙扎,因為她整個背幾乎都貼上了身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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