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得說不出話的俞悅只能任淚水流洩,目送曹永凡離開。
這一走,他們父女什麼時候能再相見?
讀透她心思的廉簡言,溫柔地輕擁她入懷。「放心吧,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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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俞桂娟在庭院裡悠閒地啜著茶,俞正平坐在一旁微笑,看著女兒近日來的變化。
她變得溫和了,正確的說,應該是她變回了以前的俞桂娟。不再霸道無理、目中無人,而是以前他所疼愛的那個文靜溫柔的小女兒。
他這一次做的決定沒有錯,只是現在孫女跟孫女婿不知道怎麼樣了?
尚在沉思中的俞正平,被女兒的驚呼聲打斷而看向庭院的另一邊。
「悅悅,妳怎麼回來了?」俞桂娟站起身走到女兒身邊,看見地上的行李,心裡更是疑惑。
被母親一問,俞悅垂下眼,原本不想讓家人擔心,但她實在需要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她無法待在那個家,她怕一見到廉簡言她的心又會動搖,而除了這裡她又無處可去,只好硬著頭皮回來。
「我想暫時回來住。」
「那簡言呢?」以為俞悅又跟廉簡言發生了什麼事,俞桂娟擔憂地皺起眉頭。
「桂娟,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坐在椅上的俞正平徐緩開口。
俞桂娟轉頭看了父親一眼,會意地點點頭,決定這一次不再插手,回頭拍拍女兒的粉頰,溫柔地看著她。
「媽不多管了,妳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張嫂,把小姐的行李拿上去!」她隨即招手叫人拿走行李。
看外公和母親都不再多問,俞悅朝他們感激地一笑。「謝謝媽,謝謝外公!」
俞桂娟挽著女兒的手往屋裡走,愛憐地問著。「累了嗎?妳先上去休息吧,晚餐我叫人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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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簡言等不及傭人通報,跨著急步在俞家裡找尋妻子的身影。他才一下班回到家,秦管家就告訴他俞悅已經獨自回娘家,叫他暫時不要去找她,讓她一個人好好思考。
思考?她還要思考什麼?難道他的心情她還不瞭解嗎?他要怎麼做才能證明他的心意?
一想到她要離開他,他的心像被撕裂般難以忍受地痛。他從未這麼在乎一個人過,不管她做什麼決定,只要她有一點離開他的念頭,他都不接受!
一把無來由的怒火在心中狂燒,廉簡言走到書房時忍不住直喘氣,因看見俞正平父女卻沒看見俞悅而皺著眉。
似乎早預料到廉簡言會來,俞正平看著他愉快地挑挑眉。「小子,你這次動作倒挺快的!」
廉簡言壓下心中的焦急,禮貌地向俞正平父女示意。「外公、岳母。」
俞桂娟早已放下以往的過節,將廉簡言當親生兒子般慈愛地問:「簡言,來找悅悅嗎?」
廉簡言表面上雖看似如以前冷漠,但眼神早已經不再對俞家人充滿嚴厲,而顯得溫和許多。
「我來接她回去。」
俞桂娟明白他的意思,歎了口氣,慢慢向他解釋,希望他能體諒女兒。
「我已經跟悅悅談過了,她暫時想住在這。」
唉──這對小倆口的問題恐怕一時半刻還不能解決,要是女婿還是如此口拙,不能明白表達自己的心意,就很難突破女兒的心防。
看著廉簡言的臉色越見陰沉,俞正平站起身,拄著手杖踱向他,若有所思的對他說:「簡言,讓她一個人想想也好,就算是夫妻也該有自己的空間,我想悅悅是想一個人好好思考你們的未來,你應該尊重她的決定!就讓你們彼此冷靜一下。」
廉簡言的拳頭越握越緊,眼中有抹害怕俞悅離去的心慌,低啞說:「我已經夠冷靜了。」
看來孫女婿還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俞正平皺起眉,難得嚴厲地說:「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該放手讓她去選擇。」
看到俞正平嚴厲的神色,廉簡言堅決的表情有點軟化,冷著聲說:「……我知道了,請你們好好照顧她,她還很虛弱。」
「當然。」
如鷹的眼沉了沉,朝他們點點頭就轉身離開。
廉簡言離去不久後,俞正平朝身後喊。「他已經走了,出來吧!」
俞悅的身影從窗廉後緩緩步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若有所思。
俞桂娟扶著父親坐下,看著女兒擔憂的問:「悅悅,妳都聽見了,現在妳打算怎麼辦?」
「我……」俞悅一臉憂傷,還是說不出話。
她真的不知道……看見他時,心中的天秤又不自覺往他那邊倒,尤其在看見他臉上那副擔憂在乎的樣子,她的心更是搖擺不定,她真的以為他是真心在乎她的,或許還愛上了她……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呢?如果又是她一廂情願呢?那往後的日子她要怎麼辦,是不是又要獨自飲泣?她很想相信他,可是她實在忘不了那段日子心碎的痛苦……
俞正平看著孫女,沉默了一會兒,語重心長的開口:「外公和妳媽的確都很欣賞他,也都相信他不會再傷害妳,但這是妳的婚姻,不論妳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會尊重妳的選擇──相信他或是離婚,妳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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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會議時間快到了。請上車吧!」司機拉下車窗,提醒站在車外已經有一段時間的廉簡言。
「我知道了。」廉簡言仍站在俞家門前,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過了許久才歎了口氣,坐進車內呼嘯而去。
草叢剛好擋住廉簡言的視線,讓他看不見其實與他正對面的俞悅。
她擺在胸前的雙手緊握著,一半的心跟著離去的車一起走了。
一旁的張嫂聽著引擎聲,頭也沒抬的對俞悅說:「孫小姐,孫姑爺真有心,他每天早上都來呢!」
「每天?」這兩個字讓俞悅的心產生不小的震撼!
張嫂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彷彿對廉簡言的造訪已習慣了。「是阿!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可是他站的地方又看不見裡邊,也不知道能看見什麼?」
俞悅陷入沉思。
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只是因為想見她?
她已經被他搞糊塗了,他說過他永遠不會愛上她,可是他表現出的種種,又攪亂她的心思。
「悅悅,今天怎麼這麼早起來?又睡不好嗎?」
俞悅聞聲抬起頭,走到俞正平跟前,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外公,我想請你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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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正平拄著手杖,威嚴的走進他昔日的辦公室,一坐定,就開口直搗核心。「年輕人,我是來跟你要一句話的。」
廉簡言大概能猜出他的來意,卻被他弄得有些糊塗。「一句話?」
兩手放在手杖上,俞正平神色自若。「還記得婚禮那天我要你答應我好好待悅悅,否則你會後悔的那句話嗎?現在我就是來要這句話的答案。」
廉簡言沉默的點頭,傷害過心愛的人的事實,不僅讓他後悔,也讓他心痛!
俞正平滿意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很好!孺子可教也。不枉我繞了個大圈,安排了這麼大個局!」
「我知道外公去瑞士不過是個借口,其實是私下找岳父回來解開岳母的心結。我不明白的是,這跟我對俞悅的態度又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此時的俞正平雖威嚴未減,但已換上賞識不已的神情。
「沒錯,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過去我太寵你岳母了,讓她變得目中無人,任性欺壓你們廉家,我才下了這個決定,要她正視自己教育女兒的態度。
至於你跟悅悅,我知道當時的你恨透了我們,無論旁人怎麼勸你也聽不進去,所以我乾脆放手讓你自己親身去體會。」
一抹驚訝閃過廉簡言的深瞳,但隨即又恢復原樣。
「如果我還是沒有愛上俞悅呢?那豈不是連俞家的一切也賠上了?」
「小子,我已經老了,已經不那麼看重錢財,最重要的是我孫女的幸福,我下了一個很大的賭注!賭我孫女的好終究會感動你,賭你最後還是會愛上她!」
「賭?」
俞正平眼裡充滿睿智的精光,和藹笑著。「我賭贏了,不是嗎?」
廉簡言算是被他虛懷若谷的胸襟折服了。「……我很佩服你,外公。」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對人生的一切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比起以前滿心想報復的他快活多了!
「當然!我俞正平可不是活假的。」人即使年紀大了還是喜歡被恭維。
「那俞悅她……」一想起俞悅,椎心的刺痛感又襲來。
提起孫女,俞正平也是一陣心疼,語重心長的看著孫女婿。
「我和你岳母會相信你,那是因為真正被傷害的不是我們。不要忘了,悅悅甚至為這段婚姻失去了孩子,她會猶豫是必然的。我瞭解我的孫女,她現在也不比你好過,想必她也在掙扎。」孫女的笑容原本就不多,經過這段婚姻一折騰,小臉更是滿懷心事。這小倆口的事還是早點解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