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多寶爬到聶冰腳邊,脫下他的鞋襪,還不忘作勢用手煽煽鼻子,表示他的腳丫子很臭,然後一手捏著鼻子,一手使出五指神功,猛往聶冰的腳底板搔去。
但聶冰只是象徵性的抽了兩下腳意思意思,跟著就一臉悠哉地任由她在他的腳底板搔來摸去,還不忘消遣她,「左邊一點,下面一點,對,就是那裡,再用力一點,你搔得太輕了,小毛毛蟲。」
多寶氣得用指甲往聶冰的腳底板一掐,嘟著小嘴嚷嚷道:「不公平,為什麼你搔我時我癢得都哭出來了,現在我搔你,你卻連動都不動?」
「因為你是小毛毛蟲,天生就是要扭來扭去的。」
多寶又掐了聶冰一下,然後爬上他的身子,睜大眼睛看著他,「把眼睛閉上,不准偷看喔!」
這回聶冰倒是很配合地閉上眼睛。
眼看他閉上眼睛,多寶先是咬咬嘴唇,接著露出一抹羞澀可愛的笑容,緩緩地俯下身子,微微顫抖的櫻唇輕輕碰上他的。
聶冰有些詫異,卻沒有拒絕,也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悄悄地張開嘴,迎接她的「懲罰」。
多寶小心翼翼地親吻著聶冰,細心地感受他帶有酒味的唇,心想他的唇真軟,比她記得的還要軟,而且好熱,熱得似乎都快把她燙傷了,可是嘗起來的滋味真好,真希望她可以永遠這樣抱他、親他。
多寶偷偷想著,小嘴又一次覆上聶冰的唇,這回她加重了些力道,但仍舊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她從沒這樣懲罰過人,也不知道自己懲罰得對不對。
聶冰輕歎口氣,正想解開繩子抱著多寶好好地親上一親,突地,一抹人影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提起多寶往旁邊一丟,同時一把長劍對著床上的聶冰直直插落。
鮮血一瞬間將床鋪染得通紅,此時,只聽見多寶驚慌失措的尖叫,以及聶冰無法置信的悶哼,「你……為什麼?」
「因為千巧!」
☆ ☆ ☆
煜祺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雙手背在身後,他看看已經哭成淚人兒的蘇盼盼,再看看哭得傻呼呼的多寶。
而一旁的德琰先是遞上手絹再問道:「寶兒,你沒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嗎?」
多寶淚流滿面地搖頭,抓過手絹胡亂一抹,「沒有,那個人來得好快,我還來不及出聲,就被他摔暈了,等我回過神時,三隻耳朵的已經……已經……哇!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他、他也不會……哇!」
德琰的眉頭皺了起來,「聶冰,不,我是說德隆的武功那麼好,你的武功也不差,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被人傷成這樣?」
這下多寶哭得更大聲了,她怎麼敢說呢?她怎麼好意思提呢?那聶冰,不,應該說是德隆,是因為被她綁在床上「懲罰」,才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受傷,認真說來,這可是該砍頭的大罪哪!她這罪魁禍首怎麼敢說出真相?
「寶兒,你別光是哭,快告訴我,為什麼德隆會受傷?」
多寶小嘴一扁,「我……」
此時,煜祺的隨行太醫走了出來,「皇上。」
煜棋和蘇盼盼忙奔上前,「太醫,如何?不要緊吧?」
「不要緊,大阿哥年輕體壯,那一劍雖然刺得很深,卻沒刺到要害,所以不礙事,只是大阿哥失血過多,可能需要好好調養一陣子。」
「這有什麼難的?需要什麼藥你寫出來,朕即刻讓人去抓。」
而蘇盼盼早巳奔到房間裡探視德隆,「隆兒,隆兒!」
煜祺也跟了進來,他看了看床上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德隆,對著蘇盼盼道:「環兒,你別在這裡哭,隆兒還需要休息。」
「可是……」
「別可是,跟朕來。」他拉起蘇盼盼的手來到外頭,「寶兒!」
多寶哽咽著起身回禮,「皇上!」
「你去守著隆兒,如果他醒了,記得通知朕,知道嗎?」
多寶點點頭,抽抽噎噎地來到德隆床邊坐下,頭枕在床上,哭得紅腫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德隆,雖然她眼睛酸澀得直想睡覺,可是一想到德隆還昏迷不醒,便又醒了過來。
所以她就在這種哭哭醒醒,醒醒哭哭的情況下睡著了,而這就是德隆醒過來時所看到的景象。
德隆難以置信地看著趴在床邊睡著的小小身影,難道這個小東西就這樣一直守著他?
他掙扎著想起身為多寶蓋件衣服,以免她著涼,可是這一動卻拉扯到他腰上的傷口,他齜牙咧嘴地忍不住痛呼出聲:「好痛!」
多寶被他的聲音驚醒,連忙扶著他躺下,「隆哥哥,你別亂動,你的傷還沒好呢,怎麼可以亂動。」
德隆一把握住她的手,「小毛毛蟲,你叫我什麼?」
多寶小臉一紅,「隆哥哥啊!你本名叫德隆,我叫你隆哥哥不好嗎?還是……你喜歡我叫你三隻耳朵的?」
德隆啞然失笑,可這一笑又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忍不住咒罵道:「該死的王八羔子,竟然刺得這麼重?」
多寶一聽之下,心中不免有些擔心,「隆哥哥,你很疼嗎?你等等,我去叫太醫來。」
德隆連忙制止她,「別、別去,別叫太醫,我不要太醫,我只要你……」
「可是我既不會包紮,也不會換藥……」
「誰要你換藥了,過來這兒坐著,再叫我兩聲來聽聽。」他拍拍床沿,示意多寶坐下。
多寶納悶地坐了下來,「三隻耳朵的……」
「不是這個,是先前那個。」
「先前那個?」多寶頭一偏,「隆哥哥嗎?」
德隆露齒一笑,「對,再叫一次。」
「隆哥哥。」
她這聲隆哥哥叫得德隆心頭暖洋洋的,他輕輕伸出手撫著她哭得像核桃似的眼睛,「你哭了?」
「嗯!我看你流了好多血,好怕你會死掉,所以就哭了。」
「你不想我死?」
「我當然不想你死,你是皇上的兒子,萬一你死了,那我可就要吃不完兜著走了,說不定我阿瑪和額娘也會因此倒大霉呢!」
「不,我是問,你心裡為什麼不想我死?」
「因為……」多寶思索著,不知該怎麼說。「因為……」
多寶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心中對德隆的感情,只曉得他對她很重要,她不喜歡他死。「人家不知道啦!總之你不準死就是了,如果你死了,我會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把你哭醒為止。」
德隆一笑,忍不住又想逗她,「是嗎?你為什麼不承認你喜歡……」
突然,一名戈什哈在房門口喊道:「格格,外頭有個女子說要見德隆貝勒。」
多寶想都不想就拒絕,「不見、不見,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外,隆哥哥誰都不見。」
那名戈什哈走了開去,但沒多久又走回來。
「格格,那女子說她叫丁千巧,是德隆貝勒的妻子……
多寶就像被大石頭打中似的,眼睛瞪得老大,「隆哥哥的妻子?這怎麼可能?隆哥哥,你……有妻子?」 。
德隆臉色蒼白地坐起身子,「讓、讓她進來!」
「喳!」
沒多久,戈什哈領著那個名叫丁千巧的女子來到門口,丁千巧一見德隆便奔了進來,「聶冰,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要緊吧?傷得重不重?
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倏地衝了上來,雙手一橫,擋在丁千巧面前凶巴巴地道:「慢著,你這莫名其妙的女人,你說誰是聶冰?」
不消說,這個凶巴巴的人自然就是多寶。她嫉妒地瞪視著丁千巧,哼!沒有我美,甚至連額娘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丁千巧指著床上面無血色、神情抑鬱的德隆,「他啊!他是聶冰,他是我的丈夫聶冰!」
多寶仰天大笑,「這兒可沒有一個叫聶冰的人,你走錯地方認錯人了!」
丁千巧詫異地看著眼前嬌小跋扈,卻美得驚人的多寶,「你在胡說什麼?他就是聶冰,我認識他好多年了,怎麼可能認錯人?」
多寶朝著門口垂手待命的兩名丫問道:「喂,你們說,床上這位爺是誰,叫什麼名字?」
兩名丫環跪了下來,「稟格格,這是皇上的大阿哥,字諱德隆。」
多寶得意洋洋地看著一臉不敢相信的丁千巧。「聽見沒?他是當今天子的大阿哥,名叫德隆,可不是你說的什麼聶冰、聶冷的,你認錯人了,你走吧!」
丁千巧怎麼肯走?她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打聽到聶冰在這兒的,怎麼肯因為多寶的兩三句話就走人?
「不對,他是聶冰,就算他燒成灰,我也認得他是聶冰。」丁千巧對著德隆喊道:「聶冰,你說句話啊!」
多寶抬高下巴,雙手抱胸,表情很是刁鑽,「是嗎?你說他是聶冰?」
「沒錯,他是我結髮不久的丈夫聶冰,我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
一聽丁千巧懷了孩子,多寶登時打翻醋桶,可愛的小臉一陣青一陣白,拳頭也握得緊緊的。「哦?那你聽聶冰說過他是皇上兒子的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