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冰的眉頭一擰,「運河?他走水路?」
多寶將臉偎人聶冰懷中,看都不敢看地上蠕動的蟲子一眼。「皇上說視察河工最好的方法,就是坐船實地走一遭。」
「那他現在到哪兒了?」聶冰邊問,邊摟著多寶往外走。
多寶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離開土牢,只是偎在聶冰胸前,吸嗅著他身上那好聞的男人氣息。奇怪,為什麼他的胸膛這麼溫暖?為什麼他身上的味道這麼好聞?為什麼她會覺得這樣靠著他……好舒服,舒服到她幾乎想睡覺了。
沒聽到多寶回答,聶冰又問:「我問你,皇帝現在在哪兒?」
「鐵、鐵牛鎮吧?」多寶呢喃著,摟著聶冰的手緩緩地鬆了開來,若非聶冰眼明手快地抱住她,只怕她已經摔到地上去了。
聶冰急忙查看多寶的脈搏和臉色,卻發現她居然嚇昏過去了!
有這麼可怕嗎?
不過是幾隻蚰蛐兒就能把這刁鑽的格格嚇成這樣?看來有關她的傳聞也是子虛烏有罷了!
聽說這丫頭自幼跟著皇阿哥們習武,因此練就了一身好本領,還曾經在皇帝微服出巡時在盜匪手中救了皇帝,因而受封為御前一品侍衛。
從她在駱馬鎮上捉弄人的手法看來,這丫頭的武功確實不差,尤其那腳底抹油的逃命輕功更是難逢敵手,只是這樣一個潑辣難纏的御前侍衛居然怕蟲?
他知道姑娘家不免都會怕這些小蟲,但是怕到昏過去,甚至怕到出賣皇帝的,恐怕只有她了!
聶冰搖搖頭,抱著多寶回到水寨裡,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再拉過被子替她蓋好,然後坐在床沿看著不知是昏過去,還是熟睡的多寶。
老實說,這丫頭很美,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女人都來得美,縱使因為被困在土牢中而弄得全身髒兮兮的,仍絲毫不減她的美。
聶冰靜靜地看著多寶。見她眉形宛若翠黛,鼻樑挺直如玉蔥,臉頰上兩朵可愛的紅暈益發顯得她唇若桃瓣。
再見她一身肌膚猶如白雪,肌理細膩,柳腰娉婷,一襲柳綠杭絹對襟襖兒,淺藍色的水綢長褲,金紅風頭高跟鞋兒,此時的她看來十分嬌弱,我見猶憐,尤其是一頭如瀑布般披散在他手上的長髮,更凸顯她的脆弱及嬌小。可他知道,這丫頭清醒時,是十足的凶悍潑辣,完全不像現在這般惹人憐愛。
聶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丫頭真是個矛盾的組合,外表是個成熟美麗的女人,卻又兼具了少女的刁鑽淘氣;既是勇敢不怕死的侍衛,卻在遇到危險時,毅然決然地出賣自己的主子,因此,這樣一個狡詐小丫頭所說的話,能相信嗎?
不過,這丫頭不僅深得皇帝歡心,連她的父母也都是皇帝身邊的要人,因此從她身上下手,應該沒有錯。至少那個德琰貝勒,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水賊所擄而無動於衷吧?況且,她還是個格格哪!格格被擄,這是何等大事,德琰怎麼可能會視而不兒!
沒錯,就是這樣。他只要先扣著這丫頭,就不怕德琰不來;只要德琰一來,他就可以利用德琰見著皇帝;只要能見著皇帝,他就能完成心願,報了義父對自己的養育之恩,甚至可以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想到這兒,聶冰伸手從衣衫裡掏出一塊玉塊,玉塊上頭寫著「執子之手」四個字,是他從小就戴在身上的。記得義父臨終前曾告訴他,這塊玉塊和他的身世有關,如果能找到玉塊的主人,就能找到他的生身父母。
因此打從他知道這件事以來,他就不斷地四處打探這塊玉塊的事,可是卻一直沒有任何進展,畢竟這世界上相似的玉塊有成千上萬,想單憑一塊玉塊去尋找線索,縱而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直到去年,他無意中聽人提起定親王煜神曾有過一對「鴛鴦塊」,還為了這對鴛鴦塊惹出偌大的風波,差點連命都丟了。後來乾隆雖將鴛鴦塊交還給定親王,但定親王又將這對鴛鴦塊轉送給德親王,也就是當今的大清皇帝。至於玉塊為什麼會從大清皇帝那裡轉到自己身上,這個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聶冰知道,要找出這塊玉塊的主人,就得從皇帝身上著手,但想接近皇帝談何容易?無奈之下,他才會捉了這個多寶格格來,但人是捉到了,得到的卻是一個不知道有幾分可靠性的消息。
罷了,不管這丫頭說皇帝在鐵牛鎮的消息是真是假,總之先留她在身邊就沒錯。
釐清自己的思緒後,聶冰又看了多寶一眼,正想起身離開時,熟睡中的多寶突地伸手環住他的頸項,嘟起小嘴湊近他;然後睡意朦朧、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額娘,別走,別丟下寶兒一個,寶兒好怕,寶兒睡不著,額娘!」
聶冰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轉過頭想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多寶,而此時多寶正巧湊過小嘴嘟囔著,兩人就這麼撞在一起,鼻子貼著鼻子,嘴碰著嘴,彼此間的呼吸清晰可聞。
聶冰原本想閃避,可當他瞧見多寶那酡紅誘人的小嘴時,不知怎地竟忍不住堵住她的唇,輕輕吸吮起來。
天啊!她好甜,比他吻過的任何女人督來得甜美誘人,而且她好香好軟,羞澀稚嫩中,有一股無法言語的魅惑,讓他心神蕩漾捨不得移開唇,也讓他想吻得更深,要得更多。
多寶緊閉著眼睛,小嘴微啟,絲毫不知道自己正依偎在聶冰懷中,讓聶冰佔去了便宜,她只知道自己夢見額娘了。可是好奇怪,為什麼額娘會抱著她不放?而且還親、親嘴?
親嘴?
多寶猛地睜開眼睛,對上聶冰那雙漂亮深邃的瞳眸,她發覺他離自己好近,他們不但鼻子碰著鼻子,連他的嘴都貼在她嘴上……
發覺自己讓聶冰佔去了便宜,多寶發出一聲尖叫,用力推開聶冰,小手拚命擦著嘴巴,「你、你不要臉,你下流、無恥,你怎麼可以趁著人家睡著時佔人家便宜?你、你……」
聶冰站起身,俊美的臉上全無表情,但眼中卻閃著一絲異樣的神采。
眼看聶冰居然還不走,還站在那兒瞅著她,多寶更氣了!
她一把抓起枕頭往聶冰臉上扔去。
「走開!你這不要臉的好色登徒子,誰准你進我房間?走開,我叫你走開,聽見沒有?」
聶冰動都沒動一下,只是略略側過臉,讓那個枕頭落在他身後。
倘若聶冰就這麼讓多寶丟中,多寶可能再叫個幾聲就氣消了,可他居然閃開了,而且還閃得漂亮至極,這讓多寶益發火大。
她一個騰身撲向聶冰,手腳齊下,拳腳齊出,對著聶冰又踢又打又捶又咬的,一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換成是德琰,或許就會這麼站著不動讓多寶打幾下出氣,可聶冰不是德琰,他雖然和德琰長得很像,但他並不是德琰,他也無法容許一個小丫頭在他身上撒野,特別還是一個佔了他的房間,又硬要趕他出去的蠻橫丫頭。
聶冰伸手扣住多寶,讓她動彈不得,「趕我出去?丫頭,你大概沒弄清楚你是在誰的地盤上,嗯?」
多寶哪有這麼容易就認輸,她的手雖然被抓住了,可她還有腳,她的腳直踹向聶冰的命門要害!
聶冰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一個側身避開多寶的腳,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她腰上的穴道一點,多寶登時下半身一軟,連動都不能動。
多寶氣得小臉通紅,「不要臉!你大欺小,強欺弱,大男人欺負小女人,你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裡,不然我一定閹了你,讓你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我……嗚,放開我,不要、不要……」
聶冰眼見多寶凶巴巴的叫個不停,又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乖乖聽話,無可奈何之下,聶冰索性低頭堵住她的嘴,封去她一切的掙扎與抗議。
多寶又惱又羞,拚命地想推開聶冰,可她越是掙扎,聶冰抓得越緊,最後她根本完全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任由聶冰將唇壓在她的唇上,任由他欺負她。
多寶睜著一對大眼瞪視著聶冰,從他的額頭看到他的眼睛,再從他的眼睛看到鼻子,她忽然發現,他雖然長得很像德琰,可是他的額頭比德琰寬闊,他的眼睛也比德琰來得有神,而且他的唇好軟、好燙、好霸氣,真奇怪,一個男人的嘴怎麼可以這麼軟、這麼燙又這麼霸氣?
多寶不知不覺地停下掙扎,感受著聶冰的唇,聶冰的吻,以及那從聶冰身上傳來的濃烈男子氣息。
彷彿感覺到多寶情緒上的轉變,聶冰抬起頭衝著多寶一笑,「傻瓜,哪有人親嘴眼睛張這麼大的?把眼睛閉上,對,就是這樣。」
聶冰重新覆住她那紅艷櫻唇,這次他極溫柔、極緩慢地吻著她,熱情的舌尖探入她嘴裡與她糾纏著,弄得她不知所措,只是本能地回應著他,任他一次又一次地掠奪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