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赫抱著愛妮絲跑得飛快,身形飄忽,讓遠方的殺手有些看不真切,子彈始終沒有再見血,因此,四面八方的流彈突然湧上,打算來個歪打正著。
「你抱著我跑,死的人可能是你。」她雖受了傷被護在他懷裡,可是她的耳朵還是聽得見不斷呼嘯而過的槍聲。
舒赫不答腔,就像上次他受了重傷還負傷回來救她一樣,明明身上流著血,大氣也不吭一聲。
想著,愛妮絲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現在會不會也受傷了呢?
「你很愛我?」她突然問。
舒赫一怔,莫名其妙的低頭看她一眼。
「我想你一定很愛我,愛我愛到可以為我死的地步,是嗎?」她對他笑,笑的十分淒楚動人。
舒赫把眼神移開了,專注的躲那越來越多的子彈,老實說,他有一股衝動想把她給劈昏,免得她一再的影響他的注意力,把他們兩個人危在旦夕的性命當遊戲在玩!
他不語,她索性繼續發揮她舌燦蓮花的長才,「你不會貴人多忘事吧?我們的賭注是讓我愛上你,不是讓你愛上我,這回你輸得未免太慘了。」
她說了那麼多,究竟想說什麼?
「你如果不承認愛我,那就放我下來,我不要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為我而死,那很可笑。」
原來,她是在擔心他?
「如果我真的愛上你,你會怎麼樣?」
唇角噙著一抹笑,愛妮絲冷冷地道:「笑上三天三夜。」
突然間,耳邊傳來砰一聲——
很近很近的槍響……
「那可真不值啊!」舒赫一笑,唇角滲出了血。
愛妮絲見狀慌了,「不……」
「我可能保護不了你了。」
「不要……」她的眸子漾出了淚光,雙手緊緊抱住他。
舒赫身子一晃,手一鬆,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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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個女人!那個掃把星!」黛安守在急診室外不停的走著,路易等一干人等全杵在一旁,「你們這些保鑣在幹什麼?竟然讓他受傷中彈?哪一天不好去逍遙快活,偏偏選在你們家主人特別需要你們的這一天?」
路易低頭不話,雖然要他們全都出門去吃喝玩樂是主人堅持的主意,但要是他早一點趕回來,主人就不會有事,說到底,他還是難辭其咎,罪該萬死。
一堆人不說話,黛安也無人可罵,直到急診室的燈熄了,幾個醫生和護士從裡頭走出來,眾人才緊張不已的一擁而上。
「很抱歉……」
「什麼?你抱歉是什麼意思?」黛安沉下臉。
「我們已經盡力了,雖然他身上的槍傷沒什麼大礙,但是他的腦後力受到強烈的撞擊,所以——」
「還是沒救了?」
「不,是失憶了,他可能會忘記所有的事,甚至連他自己是誰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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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滴、針筒、胸口的繃帶和劇烈的疼……
愛妮絲悶哼一聲,眨了眨眼,想再睡去,腦海中卻一閃而過舒赫那張帶血的臉龐,這讓她倏地睜眸,冷汗涔涔的不顧身上疼痛的坐起身。
床邊,坐著一個男人,一個她以為永遠也不會再見到的男人——俄國黑手黨二頭目,安東尼。
「你怎麼會在這裡?」惡夢一場,她永遠忘不了他們的無情無義。
「這句話該讓我來問你,愛妮絲,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和舒赫在一起?」
愛妮絲冷冷的別開眼,「他在一個多月前找到了我。」
「這個我知道,只是,他不僅沒有殺你,還拼了老命救你,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愛妮絲扯扯唇,「也許,他貪戀我的美色。」
「他這種男人,要什麼樣的美色沒有?不必連命都不要了吧?」
說到這,愛妮絲異常冷靜地看了安東尼一眼,「他呢……死了嗎?」
「沒有。」
聞言,愛妮絲閉上眼,鬆了一口氣。
「離開他,愛妮絲,我不知道你兩年前是怎麼躲過一劫的,但是現在的你更需要找地方躲一躲。」
「我不懂……」
「有人洩漏你是二二一五,你的身份曝光了,仇家會不斷的找上門來。」
「有人洩漏……」愛妮絲的心一震,「你的意思是……舒赫洩漏了我的身份?不可能,要是如此,他又何必救我?」
「不是他,是黛安。」
「什麼?黛安怎麼可能知道……」
「她曾經是我們的僱主,她看過你。」
「她曾經是我們的僱主?」和黛安有關的案件不該是都和舒赫有關?「你的意思是——」
「當年她自導自演甘願受俘,讓舒赫自己拿命前來交換她,你看管舒赫整整七個小時,等著交換的人質就是黛安。」
「什麼?」愛妮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黛安其實是要舒赫的命,結果舒赫命大又智慧過人,硬是逃了這一劫,而且還更加坐穩了黑幫總統的寶座,這兩年多來,她對我們可是芒刺在背,就怕我們違反道義告她一狀,好不容易事情過去兩年多了,一切都平安無事,誰叫你還出現在她面前、她家裡?
「她自然不可能放過你,便偷偷放出風聲,讓仇家找來拉斯維加斯、找上你,連我們都聽到風聲了,所以馬上趕過來,沒想到我們早一步到,但你已經離開舒赫那間大宅……正鬆了一口氣呢,天知道你怎麼又突然出現了?槍林彈雨的連我都為你捏一把冷汗。」
原來,舒赫放她走是故意的?因為他知道仇家會找上門來殺她,所以,把她交給洛雷夫,讓他帶她走?
不……他不可能對她這麼好……
但是,他死命保護她是事實,為她受傷也是事實,就算她全部假裝沒看見、沒聽見,但事實已經存在,不是嗎?
他愛她……
他愛她呵……
鼻子好酸,是醫院的空調太冷了嗎?讓她的眼睛也快酸得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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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著名的國際投資者,有著天生賭徒封號的東方傳奇——舒赫,即將於二十五日於他名下的拉斯維加斯賭場飯店和前老闆的獨生女黛安小姐,舉行一場世界級的豪華婚禮……」
坐在計程車上,愛妮絲叫司機以最快的速度開到舒赫大宅,腦海中不斷閃過稍早之前的報紙商業版頭條新聞,整個人悶得快窒息。
她以為她可以不用擔心舒赫的,因為他既然知道有人要傷害她,就該知道是誰在他眼下放出的消息,心裡一定有所防範,怎麼還會娶黛安呢?
好吧,就算他真的不知道黛安就是兩年半前害他差點沒命的罪魁禍首,他也不知道黛安是那個放出消息要害她的人,但,他愛她不是嗎?怎麼會娶黛安呢?而且還這麼快……他的槍傷復原了?以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這樣急急忙忙就結婚,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
「到了,小姐,你確定是這裡嗎?門外站了好多人呢。」
「謝謝。」塞了一張二十元美鈔給司機,愛妮絲不理會司機眼中的擔憂,打開門下了車。
才走到門口,愛妮絲就讓一名保標給攔下。
「讓開,我要見舒赫。」
「很抱歉,除非有黛安小姐的命令,我們不能讓你進去。」
「你們究竟是聽舒赫的還是黛安的?」愛妮絲犀利的眸子掃過他們,「去通知舒赫,他會見我的,除非他的膽子嚇破了,準備當個縮頭烏龜,不然就是他斷了一隻腿,根本走不出來?!」
「你——」
「如果不想我把他咒到死,就快去通報他我來了,我今天非見到他不,如果他不想見我,可以親自拿把槍出來把我的腦袋轟了,省得看了礙事。」
保標們沉著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沒有人可以下個英明果敢的決定。
黛安小姐要他們閉嘴,就當做從來沒有愛妮絲這個人存在,否則上刀山下油鍋,可能一樣也少不了。可是,他們心知肚明,舒先生是為了保護愛妮絲才受傷,她在舒先生的心中一定佔有十分重要的位置,要是舒先生哪一天恢復記憶了,而他們其中一個膽敢傷了她,同樣得上刀山下油鍋。
「怎麼回事?」就在愛妮絲準備強行進人的前一秒,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
「舒先生!」他們像看到救星一樣看著舒赫。
「舒赫!」愛妮絲也看見他了,比她想像中的好,高大英挺帥氣,鐵灰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比一流的特兒還像個模特兒。
「你是……」
愛妮絲挑高了眉,對上他一臉的困惑,「你不認識我?」
「我該認識你嗎?」
「廢話!你整整找了我兩年半,你甚至沒看過我的臉都能把我找出來,我相信就算我死了被埋在土裡,你都可以憑著那股香味把我從墳墓挖出來……你竟然你不認識我?」
舒赫的眉頭興味的挑起,唇角逸出了一抹笑,「你說話通常都是那麼……呃,特別的嗎?」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舒赫聳聳肩,看了身旁的保鑣一眼,開口問道:「我認識這位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