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找麥振焱?」探聽她的身份、他們的關係。
「我?」嚴如柳高傲地嗤笑了聲。「你要認清楚了,因為我不久之後就應該是你的女主人嘍。」
陶可茗心底打了個突,臉上神情微微繃緊。「什麼意思?」她繼續再探。
「因為我是麥夫人欽點的妻子人選,也就是麥振焱的未婚妻,你說,是不是等於你未來的女主人啊?」嚴如柳攏了攏波浪鬈發,總是睨著人看的姿態,彷彿對她這位「幫傭」十分鄙視。
聽到她清楚明白的說明,陶可茗整顆心都沈了,彷彿跌進了無底洞般,瞬間變得茫然空虛。
然而,眼前的乳牛還未打發走,她得攀住理智,保持平靜鎮定。
「小姐,姓麥的不住這裡,住隔壁,以後請你找人時,地址問清楚、看清楚,不要隨便打擾到別人。」她的語氣、臉色冷凜得宛若冰霜,雖稱不上好聲好氣,但也不算太過兇惡。
「嗄?」嚴如柳愕然一愣,但她向來不懂得察言觀色,旋即便惱羞成怒的還以顏色。「雖然我搞錯了,但是你為什麼不早說?還問東問西幹麼?哼,果然是愛打聽八卦的歐巴桑!」
頓時,陶可茗的臉色已像包公一樣陰鬱烏黑了。
又是歐巴桑!這女人果然是和麥振焱有關聯的,全都有眼無珠、沆瀣一氣!
「你不也很愛說?」她冷睨著她,反唇相稽,沒忘記是她自己炫耀似地說了一串。
「你——」嚴如柳氣結。
就在兩個女人要槓上的時候,隔壁忽地傳來鐵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響,正巧麥振焱牽著愛犬小麥要去溜躂。
「款?可茗!」麥振焱從這角度看去,看見陶可茗正和一名女子交談,不禁喜出望外地喚道,為了巧遇而高興。
不過,陶可茗可一點都不高興,期待見到他的心情完全被突如其來的惡劣消息給取代,在這氣頭上看到他,二話不說就是凌厲兇惡的瞪視。
「姓麥的,叫你地址報清楚,要說多少次才聽得懂!以後要是再有找你的人敲錯門,就別怪我直接拿掃把攆人!」咆哮過後,不待任何人反應,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
麥振焱莫名其妙,和小麥一人一狗呆呆地杵在原地。
嚴如柳循聲望去,一看見是麥振焱,立刻揚起燦爛笑容——
「振焱,我終於見到你了……」這聲誇張嬌嗲的呼喚,宏亮到六樓以下的住戶都聽得見,當然,也包括尚在門後的陶可茗。
而被點名的那個男人,頓時頭皮發麻,一陣惡寒從腳底竄起,雞皮疙瘩瞬間爬了滿身。
「汪汪汪……」小麥抖抖狗身,隨即狂吠,反應主人心情。
大事不妙啦,一心想避的麻煩又找上門,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麥振焱真不知母親是憑哪點覺得嚴如柳適合當他的結婚對像?
坦白說,雖然他並不想這麼快結婚,但也不是為了要反抗母親的安排,才刻意不喜歡這個女人,實在是因為她真的很討人厭!
根據母親的說法,她是在護膚做臉時認識了嚴如柳的媽媽,兩人一見如故,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兒女的終身大事,然後便積極安排讓他們倆見面。
母親相當看好她,認為嚴如柳的家境優渥,人又長得不錯,氣質大方,再加上她和她媽媽也相處得來,所以很期待能結成親家。
不過麥振焱大概和嚴如柳單獨接觸過三、四次之後,就發現她是個雙面人!在長輩面前她的確是大方得體、教養良好,可和他私下相處時,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主動放浪的攻勢令他難以招架。
像現在,他們根本連朋友都稱不上,她卻反客為主,把他的家當成Shopping Mall似的逛了起來。
「是我媽告訴你這裡的地址?」在她身後,麥振焱繃著臉開口,知道這話是多此一問,但還是要確定。
「當然是伯母告訴我的呀!不然我哪有這麼神通廣大。」嚴如柳得意嬌笑,暗讚麥夫人真上道。
撇撇嘴,麥振焱滿腹怨氣。
他會決定搬出來住就是為了要避開不必要的煩擾,而這些煩擾絕大部分就是母親三不五時安排來的一些女人,讓他連在家休息也不得安寧,最後只好另覓棲身地,只為圖個清淨和保有私人空間。
而今,他都已經步步相讓、好說歹說了,母親卻仍不顧他的隱私,把他的行蹤告訴這個煩擾之最——嚴如柳,這等於宣告他兩個多月來的平靜即將終止,怎不教他懊惱氣結!
不行,他不歡迎她久待,就應該坦白說出來。
「嚴小姐……」麥振焱試圖和顏悅色的阻止她繼續逛下去。
「振焱∼∼人家說過好幾次了,我們這麼熟,你叫我如柳就好了呀!」她旋過身來,撒嬌地扁著嘴說完,又往原行進路線繼續逛。
熟?!他什麼時候跟她熟了,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因被打擾而無法解放、一泡尿還憋在膀胱裡的小麥,又急又委屈地唔唔兩聲,向主人抗議提醒。
「乖,等等。」麥振焱拍拍它的頭安撫道。
沒辦法,不速之客也有個客字,只能暗自祈禱她識相快走。
「嚴小姐,那個……」他伸手想點她的肩,她卻冷不防地又轉過身來,一對碗公大的胸脯頓時對準了他的手,嚇得差點誤觸地雷的麥振焱趕緊把手縮回來,霎時忘了自己本來要跟她說什麼。
嚴如柳沒遺漏他原本要碰觸她、又倏然縮手的舉動,眼波一轉,唇邊笑靨摻入了勾引與誘惑。
眼前這男人哪,不但年紀輕輕就是知名連鎖賣場的經營者,聽說還跟法國望族有血緣關係,身價不凡之外,最難得的是他長相英俊、體格健朗,這萬中選一的好貨色讓她碰上了,豈有放過的道理!
更何況是麥夫人選上她的,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就算麥振焱的表現似乎對她沒什麼意思,但她相信,男人嘛,大多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而她身材如此傲人,樣子也不差,現在是因為接觸次數不多,所以他感受不到她的電力,只要她再加把勁,他一定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振焱,你的品味真好呢!這房子裝潢得好漂亮哦,我看了真喜歡,以後一定要常來。」她已經開始想像婚後住在這裡的情景了。
聽到她要常來,麥振焱額頭浮出三條黑線。
「我不常在家,你不用常……」他話沒說完,嚴如柳又是一陣嚷嚷,拔尖的嗓音蓋過他的音量。
「哇∼∼這床好大哦!在上頭打滾一定很過癮!」
大面神小姐是臉皮厚如城牆,彩妝好比水泥漆,一語雙關也就算了,還沒經過主人同意就一屁股坐上了大床,忽略主人已經黑掉的臉,不知節制地試彈性,彈上癮了索性就張開雙臂仰躺下去。
靠!真是夠了!麥振焱在心裡罵到沒力。
要不是礙於母親大人千交代、萬交代,和嚴太太也算有私交,即使他不喜歡人家也務必要維持基本禮儀,三字經早就取代一字訣了。
「嚴小姐,請你起來!」不悅的他嗓音變得冷硬,一個箭步向前,彎身伸手,攫住她的手肘欲將她拉起,可嚴如柳卻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使勁的後果是把他拉向自己,心甘情願當肉墊。
「哎唷!你壓到人家了!」嚴如柳鬼叫,出口的是濃濃的怪罪,可實際上卻是伸長了雙臂,像蛇般纏住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
總是努力要跟她劃清界線、保持距離的麥振焱急忙要起身,卻頻頻被她勾在頸項上的手臂給壓制住,只得雙手撐在她兩邊頰側抵住,兩人一壓一撐,導致他狼狽地出現了伏地挺身的動作,就怕被悶進那兩團肉彈裡缺氧窒息。
「哎呀……你真壞,把人家的胸部當彈簧啊!」這語氣已經沒了怪罪,而是欲拒還迎的嗔媚了。
「你別拉我,我已經斷奶很久了!」麥振焱又要使力又要表達抗議,情況很混亂。
他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低級沒品誰都好的爛男人,對於沒有一絲好感的女人,這種投懷送抱他除了不屑,還覺得噁心。
正當他懊惱著無法擺脫她,打算扯破臉之際,嚴如柳的動作突然僵住,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推開他起身,朝小腿看去——
「啊——這只畜牲,居然在我腿上撒尿?!」
語落,她歇斯底里地跳了起來,完全忘了原本要勾引男人的目的,一邊粗魯惡毒的咒罵,一邊氣急敗壞地奪門而出。
她要回家清洗消毒一百遍啦!
情況頓時逆轉,終獲自由的麥振焱一時反應不過來地望向小麥。
「凹嗚……」自知在屋中撒尿是錯誤的行為,乖巧的小麥眼神中透露著心虛和無辜,很怕被修理,憨直的狗腦袋中卻想著——
沒法度啊,明明要帶它去尿尿,卻臨時改變主意,還把它帶進屋來,它可是膀胱快脹破了,已經忍無可忍,只好挑了個最不順眼的地方給他撒下去,哪知就是那女人的小腿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