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亦晴,回到那原屬於你的地方,試著再接受它,你會發現許多你從未獲得的關注,儘管日子黯淡的,也不能逃避的。」陳瑋關懷地勸著。
「不要勉強我,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認為自己該回去了,或者自己被需要了,我會試著去接受的。」
「那彥彥呢?是不是也等到你的答案,才能見到父親呢?」
「不要提他,彥彥有我就夠了,我會彌補他所欠缺的父愛,他從不缺少什麼的。」
「錯了!儘管日子過得舒適,他還是欠缺父愛的。別想去彌補些什麼,那根本就不可能的,在他的心裡,父親只是個模糊的形象,甚至可以說他完全不知道。或許,只要有個男人對他好一點,他就有可能認為那陌生人是自己的父親。稍大,一定了形,想挽救就不可能了。」文峰一心想挽回她的心意。
「會這樣嗎?」她喃喃地問。
「那不是不可能的。」陳瑋也說。
那哀怨的眸子隱有多少的淒淒……
☆☆☆
面對著現實的問題。
孩子需要父親。
亦晴迷惘了。
想了很久,還是出去走走吧!
或許孩子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慢慢地減低對父親的需要。
辭去酒廊的工作後,她決定到日本走走。
酒廊大姐對她很關懷的。
「好捨不得你走。」
「我只是去散散心,還會回來的。」
「大姐隨時都歡迎你回來。」
「謝謝!」她感激地說。
「一路珍重!」
辭別了酒廊大姐。
坐在計程車內,那曾經共處的房子慢慢遠離了。
在機場。
亦晴想撥個電話給母親。
但又疑遲了。
拿起了聽筒,還是掛給表哥吧!
她隨意撥了幾個數字,對方電話鈴響了。接聽的是楊哲。
「喂——請問楊文峰先生在嗎?」
「不在!那兒找呢?」
「……我是亦晴……」
「亦晴!你現在哪兒?大家找你找得急死了。」他顯得非常訝異。
「……麻煩姑丈你轉告表哥!希望他好好地對待藍馨,不要再拖了,同樣是女孩子,她的心情我瞭解的,如果我回來的一天,希望能看到他們有個美滿的婚煙。姑丈,爸爸、媽媽煩你多費心了……」電話掛斷了。
「喂!喂!」
宋芷凌在一旁焦急地問。
「怎麼了?」
「掛斷了!說了些沒頭沒尾的話,她想上那呢?怎麼說有回來的一天?」楊哲喃喃地思索著。
掛斷了電話,亦晴不由打了個寒顫。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再沒多久就要離開了……
這時文峰、陳瑋、林家夫婦趕到亦晴的住處。
酒廊大姐正準備離去。
「請問找誰呀?」
「林亦晴在嗎?」
「亦晴?你們是……」
「我是她媽媽!」林媽搶著說。
「她退租了。」
「退租了!不住這了嗎?搬哪去你知道嗎?請你告訴我。」
「她到日本去了。」
「日本?什麼時候走的!」
「剛剛!」
「還趕得及嗎?」林媽問陳瑋。
「試試看,」
車子飛快地趕往國際機場,時間一分一秒地逼近了。亦晴踏進了機艙,等待飛機起飛……結果文峰和他們還是遲了一步。
第十章
「范仲麒!」
這一天!陳瑋氣沖沖的來找范仲麒。
「出來!給我出來!」
他在范家門口大聲嚷嚷的。
亦晴不肯回來的主要原因是范仲麒不承認孩子,最主要的關鍵人物就在他。
他氣范仲麒!
氣他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指摘亦晴。
氣他自負,一言武斷了亦晴。
氣他一點感情也沒有,害亦晴受苦受罪。
氣他……
太多……太多了……
現在他只想和范仲麒談談,坦白地談,真誠地談。
「出來!給我出來!」
范仲麒無精打采地出來開門,他看來是疲憊不堪的,顯然消瘦了許多,那鬍子也不知有多久沒刮了,落魄,頹喪……
「找我嗎?」
「是找你!」陳瑋理直氣壯地說。
「還有什麼事?我再也沒有你需要的東西,四年前你已經要走了,不是嘛?」
「你什麼意想?」
「問問你自己吧!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的。」
「你……」陳瑋一把揪住他,「該清楚的是你。」
「放手!我是很清楚呀!」他掙脫了他的手。
「我問你,亦晴到底那點對不起你,你憑什麼讓她為你受苦受罪的。」
「憑什麼?……哈……哈……!就憑我是她的丈夫。」
「你也配!丈夫的職責是什麼?父親的職責又是什麼?
你保護過她嗎?哼!連這點你都沒辦到,也配當她的丈夫。」
「我是不配,天底下也只有陳瑋你最配了。」
「你……」他狠狠地揍了他一拳,氣憤得瞪直了眼。
「給我聽著!不准你污辱亦晴!你太武斷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去把她找回來!」
「良心?上那去找?」他不以為然地說。
「你根本就不關心她,甚至連你的孩子也不曾關心過。」
「得了吧!懷別人的孩子冠我的姓,天底下那有這麼便宜的事。」
「是不是你的孩子你應該很清楚的。」陳瑋氣急敗壞地說。
「會有人比我更清楚的。」
又是一拳擊了過去。
「那孩子是你的,你不該懷疑什麼!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亦晴是如何的愛你嗎?」他的口氣慢慢緩下來了。
「不能否認的,有段時間我真的希望和她在一起,但是亦晴她一直拒絕我,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愛你,她無法承受除了你以外的男人的愛,我還是要求她與我交往,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交往,她不想讓你傷心,所以,沒告訴你事實的真相。你知道嗎?你不知道的,要不然你不會對她如此的,你不會知道的……」他的聲音慢慢地小了。
「……」
「你怎麼不說話呢?說呀!」
「她現在那?」他被動的回答著。
「想找她了!」
「想見見她!沒有理由的。」
「如果你早點說這些話,或許還能見到她。」
「她……你是說她……」范仲麒慌了。
「到日本去了。」
「日本……到日本……」
「如果你真的想她,就設法去找吧!我和文峰會支持你的。」
「謝謝!」他感激地握住陳瑋的手。
七
救護車的聲鳴,劃破了一夜的沉寂。
「鈴……鈴……」
「喂!范公館,請問找那位?」
「府上是不是有位叫范仲麒的!」對方的聲音是著急的。
「是的!請問……」
「他出車禍了,現在XX醫院……」
「醫院……」范太太像失魂似地喃喃。
「怎麼了?」范先生瞧她這樣,不安地問。
「仲麒……仲麒出車禍了……」
在醫院。
范家夫婦著急地,來回地踱步著。
急救室緊緊的關閉的門。
門開了!
「醫生!我兒子怎麼了?要不要緊!」范先生問。
「目前還不能確定,他還處在昏迷的狀態,要等一段時間後,如果度過了危險期可能就不礙事了,不過他的腳可能不再有行動的能力了。」
「你是說……說他不能走路……。」
「可能!或許情況會好些,要等他清醒以後再做檢查。」
「醫生,無論如何都得救救他。」
「救人是醫生的本職,我會盡力的。」
「麻煩你了。」
「那兒的話。可以進去看他了,但不要吵醒他。」
「謝謝!」
范仲麒那蒼白的臉被沙布層層的裹住。
范太太低聲輕泣著。
「這孩子!就是這麼不小心。」
范先生安撫地輕拍她的肩。
在范仲麒甦醒時,醫生會為他做精密的檢查。在大致上一切都非常良好,但是在腳的方面,可能會麻木上一段時間,主要的是神經受損,必須每天定時接受冶療。
雖然有進展了,但他的心仍往下沉。
他無法祈求亦晴諒解,這對他或許可以說是最好的懲罰,他墮落、頹喪、脾氣也變得暴躁,經常大吼大叫的,對范太太的態度更不可言。
「仲麒!吃點東西吧!不吃東西怎麼行呢?」
「走開!不必可憐我!跛腳很可笑是不是?用不著低聲下氣的,餓不死的。」
「聽媽的話把這吃了。」范太太試著拿給他。
「拿開!」不料卻被他推翻了。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媽心裡好難過,你的腳會好的,不要氣餒.那只是暫時性的,不會永遠都這樣的,你要提起勇氣。」
她含著眼淚。
「別安慰我了!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范太太掩臉隱淚走出房。
☆☆☆
倚在窗旁;她呆呆地望著外面,思緒似乎已回到以往歡樂的時光。
「不要嘛!人家不想變成大肥婆嘛!」
「告訴媽媽啦!拜託!拜託!」
亦晴那份嬌嗔的稚氣浮現於前。
「早點回來喔!我在家等你。」
「仲麒!快來嘛!媽頭這件衣服給我呢,好不好看?」
她的一顰一笑不斷地湧進他的腦海裡。
記憶復現出那晚的景致……。
那飄得好遠的歌聲……。
「如果你也是那片雲,
你將知道它為何流離遠方!
如果你也是那襲翦風,
你將知道他為何流失於時光的縫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