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等著宣判刑求的罪犯般慘白著臉,但卻聽到他飄來一句,「我知道。」
「你?!」詩綺詫異地瞪大眼睛。
「我是一個婦產科醫生,在內診時……我就知道了。」段士廷苦澀而心痛地捧起她的臉,「詩,忘掉那個男人,他太不珍惜你,不配擁有你的愛。嫁給我吧!我會真心愛你和你的小孩——他也是我的孩子!」他的手輕貼著她的腹部,深情的眼眸固若磐石,「我會愛他如自己的骨肉,用我的一生來呵護你。」
「不!不!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詩綺慘白地喊著,成串的淚珠跌碎在衣襟上,「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要!」詩綺狂吼著,帶著倉惶破碎的心「逃進」屋裡。
她怎能相信,怎敢再相信愛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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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艾眉快瘋了,才帶潔心出來玩一個小時就把她整得快發狂了。
這個大白癡、低能兒,她在心底暗罵。潔心因右耳重聽,往往一句話要重複好幾次,而且她的反應較慢。天呀!姚艾眉精心描繪的臉蛋發青了,她開始佩服帶潔心的老師和俞辰陽。
「媽麻,咪寶要小鹿斑比的故事。」在麥當勞,玩累的潔心又跑過來黏著她。
是媽媽?這笨蛋!姚艾眉皺起眉,經她反覆再三的解釋,潔心好下容易才敢怯怯地喊她「媽麻」,但她那天卻聽潔心喊韓季雅「媽咪」!
也罷!姚艾眉咬著牙抱起胖嘟嘟的潔心,心想要從她這關著手,收服了小的才能制服那個大的——俞辰陽!
抱起女兒,她柔聲繼續扮演溫柔可人的慈母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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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辰陽將車停下來,拍著季雅的手。
「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禮拜天,姚艾眉帶著咪寶去兒童樂園玩,約好在門門接咪寶。
當他看見穿著母女裝的兩人燦笑盤盤地朝他而來時,俞辰陽心底一震——這一幅畫面不正是二年前他所渴求的?
「爹地!」咪寶拉著姚艾眉向他衝來,小手上還拿著棉花糖笑得像顆紅蘋果,「爹地,我們和媽麻一起去溫娣。」
「咪寶,乖!」俞辰陽抱起她,他不知該不該告訴咪寶她的「媽咪」還在車上等她?
「都中午了呀?」姚艾眉嫵媚地看著表,「我和咪寶玩得好瘋喔!真捨不得讓她回去。」
「你……很令我意外,咪寶似平很喜歡你。」望著她細緻臉蛋上的晶瑩汗珠,俞辰陽有一刻出神——他彷彿又看到了當年嬌媚可愛、純淨天真的姚艾眉。
姚艾眉笑了,不著痕跡地挽著他的手一起走出兒童樂園,她太得意於自己的「功力」 。
什麼樣的男人她都制服得了,還怕區區一個小孩子?!
坐在車內的季雅百味雜陳地看著門口那一幕——溫馨美滿的全家福?!
他抱著咪寶和她談得好開心,兩人笑語晏晏,親密融洽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認為是全家福——好一對外型匹配的夫妻和小孩!姚艾眉小島依人地站在他身邊,繾綣依戀的眼光彷彿這一生注定是他的妻?!
一股寒意自腳底直襲上來,季雅下意識地縮縮小腿——一道冷峻犀利的聲音卻向她迎面打過來。
你是多餘的!你不該介意那甜蜜的「三人行」!
你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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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壞到極點的季雅跑去找傅詩綺了。
「就是這樣了,」季雅兩手一攤,「俞辰陽的前妻又回來找他,她那型的女人——柔得像水一樣,不可能有男人抗拒得了,咪寶也很喜歡她,成天『媽麻長、媽麻短』的,唉!我……我覺得自己是多出來的人。」
詩綺沉吟半響後道,「小雅,你不覺得可以乘機整理一下你和俞辰陽之間的感情。考慮要不要離開他。他對你有多好我是看到了,我也相信他待你的真心、誠意。但,小雅,你沒必要捲入這複雜糾葛的關係中,今天的俞辰陽對姚艾眉情分仍在,他不可能狠心絕情地將她一腳踢開,視她如陌生人。更何況她又是咪寶的生母,這血濃於水的關係永遠在,俞辰陽會不會又和她復合真的很難說,小雅,到時候你怎麼辦?」
詩綺憂心忡忡,而季雅則像喉頭被掐住了般,千百中情緒翻騰著卻說不出話來。
「詩,那我該怎麼辦?」
良久,季雅哽咽地幽幽開口,「這不說要回頭就能回頭的,我付出的感情怎麼收回?怎麼收回?我愛俞辰陽。」她哭泣地抱著詩綺。「我是真的好愛他。」
「小雅……」詩綺黯然神傷地輕拍著她,自古以來「情」字最難參透,這個向來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的瘋丫頭懂了,但卻要付出痛苦而心碎的代價。
她不忍也不捨,女人在情路上是多麼脆弱而無助。
「叮咚!」門鈐響了,詩綺拭去眼淚抽拍她,「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是誰。』
才將門拉開一條小縫她就嚇住了,「你——」她火速地反身壓住門板,「你怎麼來了?」儒雅俊秀的段士廷微笑著,手上拿著一束名貴罕見的紅白兩色混種玫瑰,「我特地來關心我的病人啊!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你……」詩綺急得不知所措,「現在才晚上八點,你不用看門診嗎?」
段上廷淡淡地微笑,「沒關係,有士彥在。」他的弟弟段士彥也是婦產科名醫。「詩綺,你不會讓我一直在這兒罰站吧?」
「可是……」詩綺咬著嘴唇,季雅在屋內,萬一被她知道自己懷孕的事,那可就天下大亂了!
猝下及防地,季雅的小腦袋已探過來,「詩,你在跟誰說話?咦?你是……」她盯著段士廷看,「你好眼熟喔!」
「韓季雅?」段士廷先認出她,笑道:「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吧?」他當然記得「情敵」韓季倫還有一個漂亮耀眼的妹妹,同時也是詩綺自高中、大學以來的死黨。
「你是段、段……」季雅睜大眼睛,「段」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段士廷耶!你怎麼會這裡?」
她想起來了,唸書時他常來找詩綺。
「這個嘛……」段士廷熠熠生輝的眼睛看著詩綺,講了他平生最大膽直接的一句話,「我是來向詩綺求婚的。」 「求婚?!」季雅大叫。
「段士廷!你不要亂講,你……」她一急,推著他就往樓下衝,「下去!下去!下去再說。小雅,同屋裡去,不准偷聽!」
她氣喘吁吁地把段士廷推到公寓一樓的樓梯間才停止,漲紅了臉又羞又惱地瞪他。
「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在小雅面前跟我開這種玩笑?」
「你心底很清楚我絕不是開玩笑。」他收斂起笑容,雙眸熾烈如火,「詩,不要再拒絕我,我渴望能一輩子照顧你、保護你。嫁給我!」
「段士廷!」滿眶的淚水已迷濛了她的眼,不!不要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對她這麼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真的要讓我們連朋友都做個成嗎?天底下的好女孩多得是,你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找上我?」詩綺噙著淚水,淒楚地一甩長髮,轉身衝上樓去。
低著頭,滿臉是淚的她沒發現躲在二樓偷聽的季雅,等她「砰」一聲關進屋裡後,季雅悄悄走下樓,垂著頭,呆若木雞的段士廷愣在原地,她輕拍他的肩。
「玫瑰花給我,我幫你勸她。」短短幾秒內她心底已打好了主意。如果,詩綺真能嫁給段士廷的話,那對她將是最好的歸宿。
「謝謝你,季雅。」段上廷把花遞給她,咬著唇抬頭看樓上,「也許是……我太突然了。幫我勸勸她別哭了好嗎?這樣對胎兒也不好。」他不知道詩綺竟沒告訴季雅懷孕的事。
胎兒?季雅心下一驚——詩綺懷孕了?!
他們談了一會兒,段士廷走了。
季雅確定詩綺的情緒平靜後才進屋子找她,她將玫瑰花養在玻璃瓶內,卻聽見詩綺怒吼:「把那束花丟掉!」
「你怪段士廷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有追求你的權利。」季雅在她身旁坐下來,歎了口氣道:「詩,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看?懷孕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詩綺驚恐地瞪大眼睛,咬著牙罵,「段士廷——這大嘴巴!」
「不要告訴季倫!」詩綺又急切地說:「拜託你,小雅,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季倫知道。」
季雅看了她半晌才幽幽道:「詩,季倫是孩子的父親,他有知道的權利和——義務。」她算著離季倫婚禮還剩幾天?十天!來得及嗎?
「不!小雅,拜託你千萬不要說。」詩綺慘白著臉,猛搖頭,「聽我這一次……我不要,我不要他認為我拿孩子來絆住他,我不要他因為這個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