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往前疾行的鷹揚終於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諱莫如深的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辦法倒是有,就看你願不願意配合。」
他魔魅的藍眸牢牢鎖住她,靜彤只覺自己被吸入一奇異的網中,其間波濤洶湧,一寸寸地抽光她的氣息……她本能地想逃……卻逃不掉。
「很簡單,這樁婚姻雖由陛下親自賜婚,但他只見過我.從未親眼見過安蓓兒……」鷹揚冷靜清晰地道:「所以,陛下一到,婚禮照常舉行,你明白嗎?」
「你是說——找個替身冒充安蓓兒來舉行婚禮」靜彤興奮地道:「對對對,太好,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好方法!反正陛下頂多停留幾天就會離開香波堡,這樣一來,陛下永遠不會知道安蓓兒曾逃婚的事,她的族人也可以保住性命。那你還在猶豫什麼,你堡內的女僕這麼多,隨便找一個冒充是安蓓兒不就得了。
鷹揚冷笑不語,危險而算計的藍眸不懷好意地盯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全身。
「你……」 被他那灼熱、邪惡的眸光一掃,靜彤瞬間漲紅了臉,下意識地往後一退。
「你說話啊,快找人來假扮安蓓兒。或者。你也可快差人回她老家,請她的姊妹來幫忙假扮安蓓兒,相信一定更具有說服力。」
「我為什麼要幫她?她對不起我在先,而且,即將被砍頭的是她的族人,又不是我的族人。於我屁事?」鷹揚寒冽冷峻地再度往前走。
「你不能這樣」 靜彤追上去大叫,「事關數十幾條人命,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你的惡名昭彰害安蓓兒不敢嫁你又不是她的錯,你為什麼還不自我檢討、自我懺悔?你真是我見過最無情無義又自私自利的曠世大混帳。
「閉嘴」 鷹揚危險地瞥她一眼,「共犯沒有說話的權力。」
「好,我是共犯又怎樣?」 靜彤不服氣地大吼,「至少我有血有肉、有人性,我幫助一善良無辜少女免於淪陷摩掌。
「幫助?」 鷹揚無比輕蔑地冷笑。「越幫越忙,只負責攪局,不負責善後。」
「誰說我越幫越忙、我不會善後?」靜彤恨不得一掌打死這狂妄可惡的人渣,她越吼越大聲,
「我幫安蓓兒的忙是幫到底了,她有任何後果我幫她承擔。
往前疾行的鷹揚倏地一轉身,凌厲深沉地藍眸盯住她。「這話可是是你說的。」
「我……你是指哪一句?」 罵得正過癮的靜彤突然感到心慌,一股不祥的的預感湧上發麻的腦際。
鷹揚淡淡地扯著唇角,笑容非常地算計、非常陰險、非常不懷好意,嗓音更像冰雪一樣直直刮向靜彤。
「有膽說大話,就要有膽承擔。」
靜彤腦中一片混亂,慘了,她真的好想割下自己的舌頭。
「我……等一下,我不明白……我們的認知好像有誤差。」先打混過去再說。
鷹揚決絕地轉身就走,「叫安蓓兒的族人準備後事!」
「你站住!」靜彤怒吼地跳到他面前。「鷹揚·羅格斯,你卑鄙、無恥、下流,你根本是強人所難!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偏偏是我?你隨便找個女人頂替她就行了啊,堂堂男子漢,於嘛逼我?」
衰到底了,靜彤覺得自己真是倒楣透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丟來十六世紀,再來更倒楣地遇上這泯滅人性的「藍鬍子」,還要被迫當他倒楣的假新娘?這這這……簡直是慘絕人寰嘛,她招誰意誰了?
「我可沒逼你。」鷹揚風度悠然地微笑道:
「答不答應的權利在你,但我提醒你一件事——我沒興趣再浪費精神去找一個新娘頂替,你有種要幫安蓓兒族人幫到底,就立刻乖乖地去試穿新娘禮服,不然,馬上給我滾,滾得遠遠的,別再假惺惺管她的族人死活。」
「你……」靜彤真的快氣瘋了,她真的好想殺人洩恨,但眼前可沒時間再耽擱了。「至少……你也該給我時間想一想,考慮一下……」你難道不知道被迫嫁給你這藍鬍子是很倒楣很衰的事,雖只是做戲,但也會在我清白的人生上留下污點啊!
「考慮?」鷹揚的笑容令她冷到骨子底。「你慢慢想吧,我想……你是高估了我的耐性和陛下的容忍度。」
「你別走。」靜彤方寸盡亂地追上去,氣急敗壞地吼道:「姓羅格斯的,你到底要怎樣?」
鷹揚突然大手一推,將她抵在牆角,充滿侵略性地逼近她,危險而深沉地道:「我們來進行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鷹揚控制紊亂的心跳,極力平靜地問。
「婚禮完成後,只要你敢在我的身邊待上一個月,就算你贏。我不會再和安蓓兒算這筆逃婚的帳。當然,屆時你也恢復自由之身,隨時都可離開香波堡。」
「這……」靜彤腦中急速地思考,她並不笨,也不會傻傻地低估對方的殺傷性。她是很厭惡唾棄這沒人性的藍鬍子沒錯,但無可否認的——這魔物身上帶著不可思議的魅惑力,理智叫她最好逃得遠遠的,千萬別逞強和他過招。
「怎麼?你怕我?」見她一臉猶豫,鷹揚勾起意味深長的邪惡笑容,狠狠地攫住她慌亂的眼神,一字一句道:「不敢待在我身邊,怕你會真正愛我?」
「你少胡扯」 靜彤立即反擊,「姓羅格斯的,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一個月是不是?好,我接受你的挑戰一隻要我能在你身邊待上一個月,你就輸了!屆時,你不許追查安蓓兒的下落,且不許迫害她的族人,更必須放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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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於?為什麼我這麼這麼這麼的倒楣?
靜彤沮喪無助地任女僕為她穿上新娘禮服……她真的好想用白紗勒死自己。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倒媚的人嗎?
莫名其妙,回到十六世紀已經夠慘了,她竟然還要去當藍鬍子的假新娘?
一想到他對前兩任新娘的殘酷手段,靜彤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好恐怖、好恐怖,她真不敢想像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藍鬍子的第一任老婆婚後只活兩個月;第二任更慘,只活一個月。
那自己……難保會不會只活一個晚上!
天啊!
「小姐,你怎麼一直發抖?」女僕疑惑的聲音喚醒鷹揚。「全打扮好了,小姐你看……這套禮服多麼適合你,多麼高貴典雅啊。」
靜彤望向鏡中的自己,雖然心清慌亂,但她無法不讚歎這件精緻絕倫的禮服。禮服全是以高貴的雪白天鵝絨製成,精繡上唯美的圖案,領口及裙擺綴上嬌嫩欲滴的白玫瑰,將禮服烘托得更加如夢似幻。
靜彤戴上一頂完美無瑕的紫水晶后冠——這是法藍西斯一世所帶來給新娘的賀禮,以及掛在頸上的紫水晶項鏈——由十二顆紫水晶,如眾星拱月般,烘托一顆靜彤所見過最柔美的淚滴形紫鑽,熠熠生輝,在靜彤雪白粉嫩的肌膚上靜靜地閃爍,發出耀眼迷人的璀璨光芒。
靜彤接過新娘捧花,呆呆地望著鏡中的自己。馬上就要步向紅毯的那一端了,她真的要去扮演藍鬍子的假新娘?雖然只是演戲,但心底的不安卻越來越濃……
似乎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她的直覺向來很準……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婚禮過後,要徹徹底底地甩掉這狂妄邪惡藍鬍子……絕非易事。
那怎麼辦?快逃吧!趁現在!
房門突然被打開 來不及了……她已經聽到前廳揚起悠揚悅耳的婚禮進行曲。
鷹揚·羅格斯是當今國王法藍西斯一世最倚重也最信賴的左右手。因此,這場婚禮在國王的主持下分外盛大非凡,所有貴族爭先恐後地湧進香波堡,獻上祝福和賀禮,一箱箱的貴重賀禮被抬人堡內,堆成一座小山。
新娘子的美貌、清麗令來賓們大為驚艷,法藍西斯一世也相當得意他最器重的愛將娶得如花美眷;知道實情的,只有曾見過安蓓兒的僕人。當然,他們是十分識相且守口如瓶的,絕不會拿自己的項上人頭開玩笑。
神聖的婚禮過後,是一連串的慶祝活動。首先,新人盛裝接受貴族夫婦的獻杯祝福,與封邑內騎士的的宣誓效忠,過程莊嚴隆重。鷹氣揚氣魄逼人,自然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威嚴氣勢,而戴上紫冠的靜彤則美麗絕倫、不可方物,簡直令人不敢逼視她的冷艷高貴。
晚宴開始了,國王高座首位,新人則坐在另一側,與嘉賓們共享豐盛可口的晚餐。
法藍西斯一世在龍心大悅下,更是破天荒地大方賞賜,除了他帶來的豐厚賀禮外,一口氣將莎倫古堡、菲碧爾城堡和特雷佛封邑全賜給這對新人。
大廳內又傳來一陣陣來賓的驚歎聲和艷羨聲,這三個地方都是以物產富饒、稅收充裕而聞名,也是皇室最喜歡的財產;其中的莎倫古堡更是固若金湯,為兵家必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