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再不救救你們的老爸,他就要走火人魔了!所以,這一回我絕不會坐視不管的。」江口夫人下定決心了。
「好吧!那告訴我們該怎麼做?」江口靜介終於妥協了。
「老大把秋紅送到舅舅家,我們先到會場,當面向三木道歉,然後走人。」江口夫人一副指揮官的口吻。
「三木雄一怒之下一定不肯再繼續和東新合作的。」江口靜介擔憂地說。
「東新的海外市場已登陸成功了,少了三木財團這大客戶固然是有損失,卻也不至於危及公司內部,所以,安啦!」江口靜信笑著為弟弟打氣。
「父親一定會氣得跳腳。」江口靜介終於露出了多日難得一見的微笑,他的心頓是一片光明。
江口夫人壞壞地笑說:「那可免不了!」
「媽,那我們行動吧!」江口靜信高興地說著。
「走!」江口夫人高喊著:「要拼才會贏!」
※ ※ ※
秋紅已經打理好行李,她環顧了屋子幾回,算算這個屋子她也已住了近半年,現在要離開還真有點不捨,但她不知自己該用何理由再待下來!
為何她的命如此悲哀?老是任人欺騙丟棄,如果她這麼不被人需要,又為何要她來這世間走一回?她的心淒楚地淌著淚。
打開門時她希望自己頭也不回的走,但真是很難,當愛上一個人、一個地方,想走就會像丟了心似的。
「秋紅你在做什麼?」江口靜信突然出現在門口,盯著她的大皮箱問。
秋紅呆愣了片刻,隨之她拖著皮箱直往電梯方向走,邊走還邊說:「我求你們放過我吧!不要再來羞辱我了!」她已經快哭了!
這一刻她再也強裝不了堅強了,心防一旦瓦解,她比平常人還來的脆弱,而為何她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這種無情的酷刑呢?這樣公平嗎?她好想嘶吼,但卻叫不出來。
江口靜信全看進眼中了!她的脆弱、她的無助,此刻的她像個受了驚嚇的小孩,讓人看了又心疼又不捨,他突然憶起穆惠淳曾說過的話:「你們別傷了她,她的心早已碎的很嚴重了!千萬別傷害秋紅。」
現在他真的相信穆惠淳的話了,秋紅是個十分脆弱的女孩,他也相信以前秋紅的堅強全是偽裝出來的。
「秋紅,你聽我說。」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深怕傷了她。
秋紅猛搖頭,把他當瘟神看,「別再靠近我,你們江口家的人別再靠近我,我求你別靠近我……」她哭了起來,她的心完全崩潰了!
江口靜信忍不住上前抓住她,提高音量地說:「秋紅,不要相信我爸爸的話,訂婚是假的,不會有訂婚宴了!」
秋紅沒有言語,只是一味地搖頭,她不停地哭著,抽噎和顫抖是她惟一的言語,她不再相信任何話語,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天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口靜信惱怒地吼著。
可是,他氣也是白氣,說也是白說,秋紅根本沒將他的話聽進去,他更加懊惱了!
下了樓,走出了電梯,他強把秋紅拉進車子,他還是決定依計劃進行,他把目標定向赤阪的舅舅家。
※ ※ ※
訂婚宴現場正一片混亂,來賓原是來觀禮的,卻反而成了來看兩大企業的笑話,有的人驚呼,有的人暗自竊笑。
「三本先生,十分抱歉!我不能和令千金訂婚,因為我已經有個論及婚嫁的女朋友了!」江口靜介很誠懇地道著歉。
而江口太郎則是已暴跳如雷,但他卻也只能在一旁低聲警告道:「你馬上給我閉嘴,否則後果你自行負責。」
在親友和政要的面前,江口太郎和三木雄這兩個上流社會的大亨都不敢太失形象,所以自始至終兩個都只掛著虛偽地假笑。
「你對玲子有所不滿嗎?」三木雄難以平息心中的怒意,這場面太叫他下不了台了!
江口靜介再度誠懇地致歉著說:「真的很抱歉!這是我個人因素,和玲子小姐無關。」
「你就只這樣三言兩語的交代一切,我們丟了這麼大的臉怎麼辦?玲子的名譽又怎麼辦?」三木雄苦苦相逼。
「這些事,不都是三木先生和江口太郎先生搞出來的?」江口夫人忍無可忍地說:「如果你真要追究責任,就找江口太郎先生吧!」
「純子!」江口太郎瞪著妻子低聲警告著。
「請稱呼我千賀女士。」江口夫人不畏懼地說著。
江口靜介扶著他母親說:「媽,我們走吧!」說著便拉起母親往外去。
「你們要上哪去?」江口太郎驚問,並追上去急喚:「你們不能走,你們把宴會搞得一團糟怎麼可以一走了之呢?』
「靜介,別理他。」江口夫人冷哼道。
江口太郎馬上沉下臉警告著:「靜介,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承諾,難道你不管那女孩的生死了嗎?」
「你別想再威脅他,這輩子你都在想盡辦法要控制你周圍所有的人,現在居然連自己兒子也不放過,真是無可救藥。」江口夫人生氣地斥責道。
江口太郎也動了氣,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模樣,他惡聲惡氣地說:「一個女人家不管好分內相夫教子的事,卻出來瞎攪和,你這簡直是丟盡我們江口家的臉。」
「臉皮一斤值幾兩?死要面子。」江口夫人依然冷哼著。
「父親,我看你還是先想想要如何向三木家解釋比較要緊。」江口靜介壞心地笑著。
他看到父親一張臉氣得快淤青,他相信這會是一次很好的教訓。
江口夫人和江口靜介這樣在眾目睽睽的目送下,大搖大擺的走出婚宴的現場。
江口太郎雖氣得全身冒火兼七巧生煙,可是他也只能厚著臉皮留下來處理這一場爛攤子。
※ ※ ※
赤阪千賀家
江口靜介一抵達他舅舅家就迫不及待的衝進房子,但沒如他預料的,客廳裡並沒有秋紅的身影。
他扯著江口靜信的衣袖問:「秋紅呢?你不是把她接來了?她人呢?」
「她……」江口靜信一時難以啟口。
「她沒來?」江口靜介此刻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分秒都靜不下心來。
「來了!」江口靜信點頭說。
「那就好。」江口靜介稍微鬆了口氣。
但江口靜信卻沉著臉說:「不好。」
江口靜介又再度地把眼光調回來,緊睨著他問:「什麼意思?」
「她很不好。」江口靜信揪著心說。
現在恐怕沒人敢說秋紅「此刻」很好,她像個得了自閉症的人,而她眼神呆滯的又像是得了癡呆症,所以,屋內所有的人統統都不認為她很好。
「帶我去看看她。」江口靜介揪住他急切地說。
「我怕你會受不了!還是暫時別見的好,我們已經請來精神科的心理醫生了。」
江口靜介聽呆了!他以為自已聽錯了!他半信半疑地開口問:「精神科!心理大夫?你確定你說的是這個?」
既沒喝醉也不是沒睡醒,江口靜信當然確定自己在說什麼,但此刻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想了想才又接口說:「秋紅知道你要和三木玲子訂婚,她受了太大的刺激了,所以……」
江口靜介接走他的話問:「所以她瘋了?」
他的心像已拒絕跳動,他直把秋紅瘋了的可能性排除掉,他不相信天神會對他如此殘忍。
此時的江口靜介看人的眼神又冷又利,像可以殺傷人似的。
江口靜信慶幸著自己心臟夠強,否則早被秋紅和他弟弟嚇得心臟麻痺。
「她到底怎麼了?」江口靜介緊張地追問。
「她突然像得了癡呆症似的,不聽也不說,整個人呆呆的坐著,一動也不動。」江口靜信實話地說。
江口靜介受了相當大的刺激,他整個人像突然洩了氣的皮球,但只片刻;他又有了一線希望,他抓住江口靜信追問:「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醫生還在不在?
沒等江口靜信說出答案,他就已經衝向長廊,一間一間地找起人來了。
終於他在一長排的和式房中找到秋紅,房間內還有兩個醫生和他的舅舅--千賀武雄。
他大跨步的衝到秋紅面前,握起她的手,心疼萬分地喚著:「秋紅,你怎麼了?秋紅,是我呀!我是靜介呀!你不記得我了嗎……」
「醫生,我的外甥和這位小姐是男女朋友,你想她見了他會不會受到刺激突然就醒了過來呢?」千賀武雄詢問道。
「有可能,但也可能她會如此下去……」醫生不是很有把握地說。
「不會的!」江口靜介怒聲打斷醫生的話說:「我不許任何人咒她。」
這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酸,任誰也不忍心怪罪他的失態,因為惟有真情至性的人才會為了所愛的人在受苦而失了分寸。
千賀武雄對醫生們頷首致歉,並說:「我們到外面談好嗎?」
他們退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這對正在接受試煉的愛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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