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江口靜介一口回絕。
「你還有時間可以考慮。」江口太郎皮笑肉不笑地說。
江口靜介也鐵了心,他堅決地說:「不管還有多少時間,答案還是一樣,我做不到!」
即使物換星移,他的決定蒼天可鑒。
※ ※ ※
「秋紅,我看,你還是和那個江口少爺分手吧!」洪淑青拚命的展開她的三寸不爛之看想說服秋紅。
「不可能!」秋紅屋前屋後走來走去地踱步著,而她的答案始終只有一個--不可能。
她既然已下定決心要和江口靜介共度一生,又豈有出爾反爾之理,婚姻又不是兒戲。
「丫頭,別傻了!人家江口老爺子又不願承認你。」洪淑青說道。
「他承不承認我無所謂!我又不是要嫁他。」秋紅淡笑。
「人家不承認你,你根本進不了門,那是很丟臉的事。」洪淑青努力想說服她。
「反正我以前又不是沒丟過臉,而這一回,我更是不在乎!您是我的母親,祝福我吧!」秋紅不為所動地說。
「江口少爺下個月底就要訂婚了!」洪淑青不放棄地說。
「那只是他父親一廂情願的事。」秋紅自信地說。
這一回,她是決心不受外界阻力影響,她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而且創造幸福。
「你太天真了!」洪淑青搖頭道。
「我是嗎?」秋紅笑問。
「你知道嗎?媽一直希望你能到新加坡來。」洪淑青決定對她動之以情。
「若是以前你對我說這句話,我一定會放下這裡的一切飛去你身邊孝順您,但現在不行了!我長大了,我也有我要追求的生活,也有我愛的人要我陪,真的很抱歉!」秋紅歉然地行了個禮。
「江口老爺說,只要你肯離開日本,他會給你一筆錢……」洪淑青心一急便洩了底。
「您收了錢?」秋紅驚愕地叫問。
「呃……」被秋紅這一問,洪淑青仿若嘴裡被塞了顆蘋果而答不出話來。
秋紅突然哭了起來,這是她父親去世後她第一次在洪淑青面前哭,洪淑青頓時慌了起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秋紅兩頰掛垂著淚說:「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我……」洪淑青一時啞言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你要這樣待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你不能多在乎我一點?如果你不在乎我,又何必生下我……」秋紅激動地哭喊著。
秋紅的聲聲怨、滴滴淚讓洪淑青第一次覺得自己虧欠女兒太多、太多了。她生下了秋紅,卻沒有盡過一天母親的責任,現在她憑什麼干涉她?
洪淑青自覺漸愧地說:「我會把錢退回去,我和你陳叔叔今天就回新加坡。」
「媽……」秋紅無助地叫著,她第一次感受到母愛。
「我知道我沒資格說些什麼,因為我欠你太多了!以前我是那麼自私的只想到自己,現在連你的幸福也枉顧,我真的很慚愧。」洪淑青說著、說著便垂下了頭。
「不要再說了!」秋紅直搖頭道,她很想奔上前去抱住她的母親,但她終究是什麼也沒做。
「在我離開之前還想提醒你,江口老爺子是不準備承認你做江口家媳婦的,他這個人不好惹,你自己要小心點。」洪淑育誠心地說著。
「媽……」秋紅已經泣不成聲了。
望著已然合上的門扉,秋紅的淚落得更急更凶了!她想,人世間若有何事惹傷悲?莫過於「親情淡如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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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媽媽回新加坡去了!」
江口靜介由她身後摟住她的腰安慰著說:「我說過還有我在。」
「我知道啊!」她覆上自己的小手,更貼向他那寬大的胸膛說:「其實我該知足了!不是嗎?有你在我身邊,至少我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你這傢伙看不出來還挺怕寂寞的嘛!」他半取笑地說。
秋紅挑起雙眉,瞪著他嗅道:「不行嗎?」
「怎麼會不行!也不敢說不行!」江口靜介笑道。
「諒你也不敢。」秋紅霸氣十足地說。
「看來我以後要二十四小時不離的繫著你才行,否則恐怕你會胡亂想東想西的。」江口靜介輕拍她的小腦袋瓜說。
「才不會呢!我又不是小娃娃,幹嘛要你二十四小時的全天候監視,透逗!」秋紅撥開他的手說。
「可是我覺得你很像小娃娃呀!否則怎麼會表現出一副沒人理你就要哭的表情呢?」江口靜介椰榆道。
「那你別理我嘛!你不理我,我也沒事,你就會捉弄我,還說要保護我呢!我看會欺侮我的人不是別人,一定是你,要替我出氣,不如先打一打自己吧!」秋紅把頭偏向另一邊去,嘴巴翹得老高。
語畢,秋紅嚇了一跳,因為江口靜介還真的邊掌起自己的嘴邊說著:「江口靜介你這傢伙怎可欺侮秋紅呢!你真該打,你知道錯了嗎?還不認錯嗎?該打!」
秋紅倉皇地阻止他,輕斥道:「你有病啊!怎麼真地打起自己來了!痛不痛?」她心疼萬分地輕觸他的面頰。
他反倒不在意地反握住秋紅的手說:「這是要告訴你,不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都不可能欺侮你。」
「靜介……」秋紅眼中噙著淚,有太多的感覺在她心中亂攪,從來沒有人心疼她,呵護她,即使穆惠淳對她那般的好,卻還只是朋友之愛,而江口靜介給她的感覺卻比親人還來得親。
江口靜介以唇覆蓋在她的眼瞼上,以吻拭著他的淚,他用極輕、極溫柔的語調說:「不要流淚……我喜歡你笑……」
其實他很最想說的卻是,即使她生氣,他都喜歡,惟獨他不要她傷心落淚,因為那滴滴淚水會讓他心碎。
「靜介……」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卻全哽在喉間一句也說不出來。
江口靜介淡淡地牽動唇角一笑,似意會了她的心意,似感應了她的不安,他啞聲說:「我們會有家、一個幸福的家。」這是他真心的承諾。
他的唇再度覆上,攫住了她柔軟的唇。
這一刻,秋紅把所有的不安和不愉快全丟至十里外,她全心全意地接受他的吻,也全心全意地回應他的熱情,她願意,全心全意為他燃燒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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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越洋電話,溝通T省和日本兩地,秋紅穆惠淳則各執著一支話筒。
得知秋紅和江口靜介即將擇日訂婚,穆惠淳仍忍不住驚叫:「真的假的?你們訂婚了?你們還認識不到半年耶!」
「我們只是先訂婚。」秋紅輕笑著。
「再同居?」穆惠淳在電話另頭亂猜測的鬼叫。
「什麼跟什麼嘛!我又沒那麼說。」秋紅羞紅著臉叫著。
穆惠淳調侃道:「不用說,用想的也就夠了!」
「喂!你的思想可不可以純正點?」秋紅沒好氣的說。
「你又有多純?少假了!」穆惠淳賊笑一番。
「又在偷笑了!」她真想把穆惠淳的嘴給縫起來,免得她亂說話。
「你又知道了?」穆惠淳真是在偷笑。
「你慣常的伎倆嘛!」秋紅一語道破,她和穆惠淳已有十幾年的交情!彼此的一舉一動都太瞭解了!所以,她根本不用費心想就知道,她又接口說:「你又在偷吃巧克力了?」
「嘿嘿!」穆惠淳訕笑著。
「這輩子你別想減肥了!」秋紅挑眉說。
「你還好意思說,這還不都要怪你,沒事帶一大堆巧克力回來給我,不吃難道要丟了它?那多可惜呀!」穆惠淳埋怨著。
秋紅忍不住嗤笑道:「說到底你還是想吃,還有你別搞錯了!我上回只送你一盒巧克力,其他的都是靜介買的,你別想賴到我頭上來。」
「都一樣啦!」穆惠淳又塞了一顆巧克力,揮手道。
「才不一樣啦!」秋紅辯駁道。
「俗語說:『父債子還,夫欠妻要扛』還有人說:『丈夫像妻子的兒子,而老婆又是丈夫的女兒,又是妻又是子才會叫妻子』,所以你老公的債你來擔,天經地義嘛!」穆惠淳說的頭頭是道。
秋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種話只有寶貝蛋穆惠淳想得出來,她拿她是沒轍的。
「怎麼樣?心服口服了吧?」穆惠淳驕傲地笑道。
秋紅猛點頭說:「服!服了!」
穆惠淳突地想到了一件事,她忙說:「前些日子我在百貨公司見到你未來的大伯耶!」
「什麼未來大伯?」秋紅愣問,想不通怎麼她不認識的人反而穆惠淳認識呢?
「就是江口他大哥江口靜信呀!他不就是你未來大伯嗎?真是大阿呆哦!」穆惠淳笑道。
「那你們有聊天嗎?」秋紅不理會穆惠淳的調侃,好奇地問。
「豈止聊天而已,我們還一起去吃牛排,說真的,當時我嚇了一大跳耶!我還以為是我走桃花運,有帥哥來搭訕,誰知道他居然問我:「『願不願到東新工作?』真搞不懂他耶!」穆惠淳語氣中有著深深的失望,她自己不曾察覺,但秋紅卻已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