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你再玩啊!」徐緹拉一笑也不笑地瞪著副座上的葉卡布,表情冷颼颼的。
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敢跟她玩「猜猜誰是誰」的遊戲?有夠白目!
他們從穿尿布開始,就混在一起了,她還會認不出他們誰是誰嗎?
「真不公平!我們兩個明明是同一個模樣,為什麼你對其諾這麼親切,對我就一點兒好感也沒有?」葉卡布戲劇性地垮下臉。
「因為只有你從小到大老愛跟我過不去,所以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能一撮一撮地全挑出來!」她的目光有種說不出來的凶殘意味。
看到雙胞胎兄長吃癟,坐在駕駛座上的葉其諾低下頭捂唇,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吧,他承認交換身份的遊戲的確太冷了。葉卡布摸摸鼻子,很識時務地主動換話題。
「對了,你怎麼會一個人站在這裡?下午我去你辦公室找你時,你同事說你今天早退,我還在猜你是不是不舒服,讓我擔心了好一陣子呢!」
他的體貼問候,好死不死地踩到她的痛處。
她會一個人站在這裡,是誰害的?她瞪他的表情更加蠻狠幾分。
「怎麼了?你不開心?」見到她的臉色不對,他聰明地立即斂住笑意,換上萬分關切、你痛我也痛的表情。
看著他牲畜無害的俊臉,她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拎著包包萎靡地向前瞞跚而行。
車門開了又關,接著,沉穩的腳步聲從後方追了上來。。
「緹拉,天快黑了,你搭我們的便車回去吧!」他拉住她的手臂,讓她轉過身來面對他。
她無言地望著他好一會兒。
「你根本就是生來要封印我的桃花運的,對吧?」她了無生趣地問。
基於數不清的前車之鑒,這次的約會,她可是保密又保密,為的就是不讓任何人有事先破壞的機會。
誰知道,這場約會最後還是因他而破功了。
「怎麼?追求你的傢伙跑了?」他深邃的眼眸閃動了一下。
注意到他一閃而過的可疑眼神,她瞇起眼,仰頭細細審視他的雙眼深處。
「你……最近該不會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又在我身後動了什麼手腳吧?」她滿懷戒備地盯著他猛瞧,想從他的臉上瞧出一絲一毫的心虛。
一個怪異的念頭冒了出來,直覺她這次的約會,仍然是由他一手主導毀掉的。
但是無憑無據的,她實在無法隨意定他的罪。
「我什麼風聲都沒聽到。」他扮出極無辜的表情,唇畔有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噢,他知道他好可惡!但他絕不會告訴她,今天他到她辦公室找她時撲了個空,卻在她座位上「順手」接到了一通某男士打來找她的電話。
當時,他只不過是以「徐緹拉的男友」的名義,小小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罷了。
她仔細研究他的表情,研究了半天還是看不出結果。
「從小你就陰魂不散地纏著我,不管任何人靠近我,最後都不知道被你用了什麼方法,讓對方從人間蒸發掉。是怎樣?上輩子我壞了你的姻緣路,所以這輩子死要我賠你,要讓我當一輩子的老姑婆是不是?」
嗚嗚嗚……她痛心的摀住臉。
她的青春歲月好黑白,而這一切全都是他害的!
「我倒認為是你上輩子甩了我,所以這輩子我死也不會讓你再逃走。不然,我們怎麼會這麼有緣,一誕生就成了鄰居,小學、中學、大學,甚至連現在的工作,都是你身邊有我、我身邊有你?」葉卡布伸出長臂,親匿地環住她。
「少噁心了你!」她拿起手上的小皮包,朝他胸口打下去。
看著他笑嘻嘻地抓了抓胸口,一臉不痛不癢的模樣,她也沒力再對他生氣,只好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
一枝草跑了,總有機會再遇上另一枝新草就是了。
幾聲不耐煩的喇叭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我晚上還有個約會,沒空在這裡陪你們蘑菇。你們兩個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家?如果你們另有計劃,那我就要先走了。」葉其諾從車裡探出頭來,對他們喊道。
葉卡布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麼主意。
「其諾,請你送我回家,我累了。」徐緹拉想了想,毫不猶豫地舉步走過去。
葉卡布伸手攔住她。
「真的要回家?」他要她好好考慮清楚。
「不然呢?」她晃著手中的小皮包,耐著性子回答。
「你不是剛剛才被甩?」
「所以?」她的臉瞬間冷下來。
他是什麼意思?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般人如果失戀了,通常會想找個地方好好發洩一下的,你難道不想嗎?」他的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她鼓著煩,死死地瞪住他。
「死阿布,你可以表現得更壞心一點!」她開始習慣性地咬牙了。
「別誤會,我是真的想安慰你!」他冤枉地搖搖手。
「反正你就是要看我失意、看我出糗就是了!我跟那個男人又還沒開始,哪來的難過?我有什麼好發洩的?而且就算要發洩,也是要發洩我這輩子為什麼會這 倒楣地認識你!」
一口氣狠狠地飆完話後,她喘了喘,然後拾高下巴,用鼻孔瞪了他一眼,用力踩著高跟鞋,喀喀喀喀地走到車邊,打開後座門重重地坐進去。
整輛車像是承受不住她的怒力,重重地彈跳了幾下。
對於愛車被虐待,葉其諾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抬起眼,從後視鏡小心地望了望後座那枚隨時會引爆的小核彈。
他不像老哥那麼皮癢,一向潔身自愛,明白女子與小人最難養,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所以奉行沉默是金的真理。
被拋在原地的葉卡布,大方欣賞著因怒氣而挺直的嬌俏背影,以毫不淑女的方式鑽進車裡。
他想大笑,為了她的率直個性。
「為什麼會認識我?因為不是冤家不聚首啊!」他低喃一聲,好心情地吹著無聲的口啃,慢慢向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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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氣死了!米蘇,以後你回台灣時,記得絕對不要跟葉家的男人說話,不然你也會氣到生白髮、長皺紋、內分泌失調!」徐緹拉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握著電話,一手用力地擦頭髮。
越洋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清脆開朗的笑聲。
「卡布哥從小就很喜歡你,你為什麼不乾脆接受他算了?」徐家小妹米蘇講得好輕鬆。
「開、玩、笑!為什麼他喜歡我,我就得喜歡他?我徐緹拉又不是沒人要,況且他破壞了我多少次的戀愛機會,我恨都恨死他了!」徐緹拉極不服氣,丟開擦發的厚毛巾,把枕頭當成某個人的大頭,快意地狠狠扭著。
「卡布哥是行動力跟意志力都很可怕的人,天底下幾乎沒有什麼事能阻礙他。我覺得,你這輩子肯定會跟他沒完沒了的。」
所謂旁觀者清,年僅十九歲的小米蘇,冷靜而精準地說出她多年來的觀察心得。
徐緹拉一聽,抱著頭痛苦地倒進床裡。
「我不會一輩子就這樣被他克得死死的吧?」她強烈地哀鳴著。
「除非你嫁給別人,否則的話,我覺得卡布哥是認定你了。」米蘇心不在焉地回答姊姊的問題:心思不自覺地飄到了另外一個雙胞胎身上。
「嫁給別人?好主意!」她沒有注意到妹妹的思緒轉變,高興地發出一個清脆的彈指聲。
徐米蘇猛然回神,愣住。沒想到姊姊會把她的話當真。
「姊,我胡說八道的話,你可別聽進耳裡。」米蘇不知所措地抓抓頭。
「啊哈哈!太好了!我就想辦法把我自己嫁出去,氣死他!」緹拉越想越樂,腦海中已經開始描繪著他在她的婚禮上失望又扼腕的扭曲嘴臉。
米蘇忍不住皺眉。
姊姊是不是忘了,她得先找到可以嫁出去的對象吧?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姊姊身邊連個追求者都沒有,而且一朵桃花也不開,想嫁出去,不如先期待看到豬飛起來比較快。
「到時我在婚禮上一定要好好地嘲弄他!我就不信我這輩子只能嫁給他,不信他會沒有節操到連一名已婚婦人都不放過!」
她興奮地不斷拍打枕頭,繼續沉浸在幻想裡。
「可是……我覺得卡布哥一定會直接在禮堂上搶新娘……」然後老爸跟葉家爸爸雙雙氣到暴斃……
米蘇的腦海裡,預演著跟姊姊完全不同的幻想場面。
張狂的笑聲硬生生地中斷。
姊妹倆同時沉默下來。
她們毫不懷疑,對她擁有某種奇怪執念的葉卡布,真的極有可能會幹出搶婚這種蠢事。
葉卡布擁有極其可怕的意志力,從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做的,還沒有做不到的事。
例如:他為了能與她同時出社會,所以從中學就為自己做好規劃,一路苦讀跳級,到大學時果然比她提早兩年畢業當兵去。
不用說,小孩讀書跳級這種光彩事,讓葉家老爸在她們老爸面前威風了好久。直到極有音樂天分的米蘇,被國外音樂學院主動網羅,風風光光地拿獎學金出國留學後,才換她們老爸在葉家老爸面前抬頭挺胸、走路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