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揚長而去的驚慌啜泣聲,葉卡布聳聳肩,繼續手上的工作。
好不容易收完東西,也封了箱,他才坐下來,在滿是灰塵的桌面上提筆寫下離職書。
「欸……緹拉那本公文書信大全放到哪裡去了?剛才好像沒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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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緹拉雙手插腰,臉色很臭地站在葉卡布的房裡,看著葉卡布拆開兩個紙箱,像倒廢棄物一樣,嘩啦嘩啦地將東西全往地板上倒出來。
「臭男人!你確定你收拾的地方不是垃圾間?」
「我收的東西全是你座位上的。」他討好地咧嘴一笑。
「亂說!我的位子怎麼可能有這些小山一樣的垃圾!」她怒瞪他。
「好吧,這一箱裡面的三分之一是你的,其他全部都是我的」
他誠實地聳聳肩。
「你的?你干麻把你不要的東西也搬回來?年終大掃除的時間又還沒到。」
她疑惑地看著他。
「裡面有沒有不要的,我還沒弄清楚,不過應該有些重要東西也混在一起。」
「什麼意思?」她睜大眼。
「我也把所有東西搬回來啦!」他快樂地宣佈。
「你……別告訴我,你也辭職了……」
她瞇起眼,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辭職了啊!」
她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笨蛋!真受不了你欸!我走是我很累,不想做了,想休息一陣子。你干麻也跟著我跑?你現在在公司裡是個大紅人,前途無量,好端端的做什麼跟我一起辭職啊?」
「我是怕你這一跑,就跑得不見人影了,所以我必須回來盯著你。」他賴皮地回話。
她看著他好半晌,最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算啦!辭了就辭了,反正你這麼有才華,不怕沒飯吃。我們過一陣子,一起上網路人力銀行找一找,看看有什麼職缺。」
葉卡布呵呵一笑,沒有告訴她,不只是他,連她下個月的工作,都可能不用擔心。
事實上,在許多場合中,有不少人早就陸陸續續地私下跟他接頭,想挖他跟她這個絕佳的雙人搭檔一起過去了。
後來也是因為總裁有了警覺,才叫他女兒方筱莉隨時隨地跟在他身邊,以防有人來重金挖角。
撥了塊乾淨的空地,她跪坐下來,認命地開始幫他整理物品。
「我已經聽說當初你跟總裁的約定了。」整理到一半,她突然開口。
「哦。」他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深深地注視他。
「我說過了,我早就寵壞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重重地歎氣。
「神經……」她被逗笑了,在公司受到鳥氣的爛心情,也感覺奸了一些。
「對了,我走了以後,方大小姐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
「有啊,說了很多。」他點點頭。
「她……都說了些什麼?」
「說了很多你的壞話。」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去。
「我就知道……」哼了一聲,她撇撇唇。
她都走了,還在她背後搬弄是非……
「……等一下,你不相信她說的話?」她倏地轉過頭來,愕然地望著他。
「笑話,我認識你這麼久,你會說什麼話、做什麼反應,我會不瞭解嗎?」他理所當然地睨了她一眼。
被信任的感覺,讓她的胸口倏地一緊。
「萬一,她說的都是實話呢?」她好奇地問他。
「不可能。」
「我是說萬一!」他真番。
「那絕對不可能。」
「厚!你連假想一下都不行嗎?」她快被他氣死了。
「我只能說,如果要選擇相信一個人的話,那我會選擇相信你。」他深情款款地凝望她的眼。
她的臉頰瞬間爆成緋紅色。
他的感情表達得太直接,每次都讓她覺得好難為情,不知該怎麼回應。
本來想照慣例打他的頭,然後氣呼呼地離開,躲回自家房裡去臉紅的。
「是、是嗎?」最後,她只是吶吶地說,沒有動手打人。
本來預期自己至少會被踹兩腳,早就做好準備的卡布,等了半天還沒看見她抬腳,疑惑地瞪著她。
「你是緹拉吧?」他問。
「沒有像我一樣,還有個雙胞胎姊妹?」他再問。
「神經!你在問什麼?」
「你為什麼沒有揍我?這個時候你應該揍我的。」他指出她不對勁的地方。
「你真的皮癢欠扁厚!」她的臉黑了一半。
是怎樣?這個男人被打習慣了,不打不爽啊!
本來拳頭都要舉起來了,想一想後,又放了下來。
「其實,這一陣子,我很厭惡我自己。」兩手手指互絞,她低著頭說。
「厭惡自己?為什麼?」他傾身過來,專注地聽她說話。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之前對你無動於衷,現在卻因為另一個女人的出現,才開始對你介意了起來。我覺得我好差勁,像個自私的小鬼,沒人搶的玩具就理也不理,如果有人走過來要玩,我就很想把玩具占為已有,不准別人碰。」
他笑睇她,不說話。
「你……我不是說你是玩具啦,而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反正就是……我覺得我的佔有慾好強,看到方筱莉靠近你的時候,我就好想把你搶過來……」她努力地想表達出她最近的奇怪反應。
他大笑出聲,將她摟進懷裡。
「你為什麼這麼高興?我的個性這麼糟,糟到我都開始討厭我自己了。」她沮喪地搗住自己的臉,不想讓他看到她嫉妒的表情。
「不管你是如何開始在乎我的,我只知道我現在很高興,能被你如此地在乎著。」
「這是正常的反應嗎?」
「這是正常的,墜入情網的反應。」
「真的?那你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嗎?」
「當然有。不然我干麻處心積慮地想辦法幹掉所有可能的情敵?」
「厚,你承認了厚!把我空白的青春歲月還來!」
「你的青春歲月處處充滿我的身影,難道還不夠?」
「你真是夠了!」她笑著擊了他胸口一拳。
他笑著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過了一會兒,兩人微喘著分開。
「那,你是何時開始有這種……唔,墜入情網的正常反應?」
「嗯……大概是我們六歲的時候。」
「六歲?」是他有天生戀童癖,還是他太早熟了?
「就是你妹妹剛出生,然後你被你爸爸強迫改名的時候。」
「我改名的時候?」
「對,那天你哭得好淒慘,說你不想當蛋糕。」
她依稀有些印象。
小時候懵懵懂懂,只聽到大人解釋說,她改過名之後,名字就會像塊香香甜甜的蛋糕。
那時她沒聽懂,以為自己改名之後,就會變成一塊蛋糕,因此驚慌得嚎啕大哭起來,不管誰來哄都哄不了她。
「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其實,因為那時我爸正在告誡我們,說我跟其諾的名字雖然是咖啡,但是絕對不能配到隔壁家任何一塊蛋糕妹。恰巧我挺愛吃蛋糕的,因此,我那時-直執拗地說要過去抱你、咬你一口。結果回家後,被我爸修理了一頓屁股,從此想忘也忘下了。」
卡布聳聳肩,一臉無奈。
緹拉先是睜大眼,接著倒地狂笑。
「哇哈哈哈哈--」
「說到底,還是我老爸讓我從小對你念念不忘呢!漸漸地,就變成了執念,想移情別戀,也移不了了。」
葉卡布咳聲歎氣。
所以,怎麼說呢?
一切都是孽緣嘛!
她笑著埋入他的胸口,忽然覺得被他抱住的感覺好溫暖、好甜蜜。
「真奇怪,為什麼我以前從來不覺得你的胸膛偎起來這麼舒服?」
「如果你能早一點體會就好了。」
「為什麼?」
「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早一點一起嘗嘗禁果。說不定,我們十六、七歲那年,就可以脫離處男處女的行列了。」
「臭卡布!你作夢去吧!」
「噢!我的鼻子不能打啦!算命師說我鼻子挺,將來會很有錢耶--」
「我管你的鼻子!我先把你這顆黃色腦袋揍清醒一點再說!」
尾聲
葉卡布跟徐緹拉雙雙坐在徐家客廳裡,低著頭不說話。
「你們……剛剛說什麼?」
徐家爸爸捂著胸口,臉色發青。
「緹拉懷孕了……」
葉卡布又說了一次。
緹拉縮在他身後,一動也不敢動。
「緹拉怎麼會懷孕?」徐爸爸不敢置信地喃喃說道。
葉卡布本來想回答說:因為緹拉是正常的成年女性,然後他是健康的成年男性,兩人兩情相悅,在某次約會時,因為花前月下、意亂情迷,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就忍不住這個這個、那個那個,緹拉自然而然就懷孕了
但現在緹拉爸爸的臉色真的很難看,他怕被揍,因此只好繼續低頭默然無語,表現出最最最最有誠意的愧疚表情。
他腰間的小手握得好僵硬,他偷偷地拍拍她的手,渡一些勇氣給她。
緹拉感受到他的關心,抬起頭來向他一笑。
「笑?你還好意思笑?緹拉,你給我起來,離那個葉家臭小子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