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惟雙正在收拾一些打版的工具,一回頭,發現那人站在她的背後,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看,她倒抽口氣,定下心神才開口道:「小孫,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的,嚇了我一跳。」他這個時間找上門,真的讓人覺得心驚肉跳的。附近的店幾乎都打烊了,她的店員小姿也下班了,萬一發生什麼衝突,可真是求救無門。
「我最近都找不到你,你在忙些什麼?」小孫陰森森的問道。
「是嗎?是你來的時間剛好錯開了吧!過兩個月我要在巴黎開個展,會更忙哦!你有沒有為我高興啊?」惟雙盡量以笑臉迎人。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知道小孫最近找不到她,心情一定很差,情緒要是崩潰那可就慘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繼續在看心理醫生,聽說這種症狀叫做強迫症吧!就像有的人動不動就要洗手一樣,不洗手就覺得不舒服,幾近抓狂,小孫的症狀是每天一定要看見她,每次沒看見她的隔天,脾氣就特別暴躁。
這麼算起來,他們有一個多禮拜沒碰上面了,小孫現在的情況一定像座活火山一樣,隨時可能引爆。
「惟雙,你偷跑去找別的男人約會對不對?」他的臉色沒有轉好,仍然處於低氣壓狀態。
「什麼男人?我每天忙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了,怎麼會有時間找男人?」惟雙態然自若的反問。反正她平常對他演戲演慣了,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那個男人!那個開著三菱跑車的傢伙,我親眼看見你上了他的車!」小孫咬牙切齒的樣子,好似恨不得將他口中的男人給碎屍萬段般。
「你在胡說什麼?我不認識什麼開三菱跑車的傢伙,你是不是看錯了?」惟雙奇怪的反問。
事實上的確沒什麼開三菱跑車的傢伙,完全是小孫幻想出來的,他越見不到她越不願意接受治療,病情每不愈況,已經瀕臨繃裂的邊緣了。
「你這個賤人!你一直在騙我,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你說!」小孫突然搶前一步,兩手掐住她的喉嚨,眼角青筋暴露,眼睛佈滿血絲,就像只吃人的厲鬼。
「放開……我,小孫……你……瘋了!」惟雙反抓住他的雙手,用力將新鮮空氣擠入自己的肺葉。
男人的力氣絕對是致命的,女人的骨架天生不適合用來打鬥。
她沒料到小孫真的會攻擊她,她一向都把男人處理得很好的不是嗎?為什麼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會遭到攻擊?好運已經遠離她了嗎?她來不及看到自己功成名就,來不及讓父母親為她感到榮耀了嗎?
她不甘心!
她才剛找到她的真愛,她才要在夢幻的巴黎開一場個人時裝秀,她的人生才剛要展開新的一頁,要她就這麼放棄,她辦不到!
惟雙鼓足最後一口氣,用力掙開小孫的鉗制,過大的肢體動作撞翻了她架子上的工具盒,好不容易吸兩口氣補不足,他又自後方以手臂勒住她的脖於,搾乾她僅餘的最後一絲空氣。
人家說一個人在臨死前,他的一生會在瞬間閃過他的眼前,但惟雙沒有,她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然而漸漸地,她的意識模糊了,雙手也無力的垂在身側,生命正一點一滴的流失。
這時候,小孫突然放開她,把她壓在地上,狂暴的吻住她。
惟雙猜測自己昏得並不久,等她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小孫正在扒她的衣服,她只能柔弱的抵抗著,採用道德勸說。
「小孫,咳,別這樣,我會恨你的。」她邊說邊調息,希望自己能在短時間內恢復體力,「你沒想過你的父母發現你做這種事有多丟臉嗎?不管你做了什麼事,都躲不過良心的譴責,法律也不會放過你的。」
小孫好像沒聽到她說的任何一個字一樣,只是自顧自的拉掉她的上衣,露出粉紅色的內在美。
「惟雙,你好美!這些全部都是屬於我的。」他欣喜若狂的咭咭笑,像個夢遊中的孩子。
惟雙氣悶的想,她早就知道自己很美了,還用他來告訴她嗎?但她才不是屬於他的呢!她是屬於自己的。
雙手在身邊亂抓,希望抓到一些有用的東西——能敲他的頭就夠用了。這時,她抓到某樣東西,是一把剪刀!一定是剛才兩人在纏鬥時被撞掉在地上的。
怎麼辦?刺他嗎?會不會死人啊?
就在惟雙猶豫的時候,小孫又想脫她的內衣了,這下怎麼得了,她是斷然不會讓他得逞的!
她用力閉上眼睛,隨便一刺,掌心傳來刺中東西的刺麻感。
「啊——」小孫隨之大叫一聲。
原來她刺中了他的左臉。
小孫稍微鬆開了,惟雙的體力也恢復了,她立刻翻身而起,隨便抓一塊衣料,先逃離這裡要緊。
可是老天爺好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對似的,她拉的衣料太長了,剛好被恢復過來的小孫拉住往後一扯,她轉個圈,眼看又要落回他的掌握,便不顧一切舉起剪刀,想再補他一刀。
這次小孫有了警覺,抓住她握剪刀的手,兩人在爭奪的過程中刺傷了惟雙的左脅,她發出淒厲的慘叫,這才把小孫給嚇醒了。
他看著她鮮血直流的傷口不住的顫抖,最後還沒種的跑了。
惟雙手捂著傷口半裸的坐在地上,為整個過程感到一陣荒誕怪異和可笑。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報應吧!她玩弄了一名小男孩的感情,想不到小男孩是不經玩的,三兩下就發神經,甚至差點搞死她。她想自己以後會乖一點了,寧願沒桃花也不要招惹到爛桃花。
但她還不會死,只是需要求救而已。喘口氣想起身打電話,這時突然聽見店門開啟的叮噹聲,不久一名高大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我的天!」男人驚恐的大叫。
「死賤人,你怎麼會來這裡?」惟雙見到信得過的人,忍不住熱淚盈眶。有朋友真好,尤其是這種隨時願意為你兩肋插刀的朋友。
「珊卓拉打電話告訴我你出事了,她的車子送修,叫我先趕過來看看。」史健仁邊說邊找件衣服罩住她,抱起她急忙往外定去。
「一定是我被攻擊的時候她感應到了,有這種姊妹真方便。」
「你別那麼多話,失血過多我可沒血輸給你。」
「你每隔一個月就去捐血一袋救人命,卻不肯輸血給我?」她奇怪的瞄他一眼。
「我是RH陰性血型的人,你要不起這麼高貴的血。」史健仁把她安置在車子的後座,又道:「我是怕萬一自己需要血又沒血用,所以才常常去捐血的,你以為我真的那麼愛捐?你說對了,我就是怕死!」
「RH陰性。」
這個血型最近有點熱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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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雙入院沒多久後,惟珊稍後就趕來了,凌晨三點多,惟雙的傷口終於處理完畢,但惟珊沒告訴父母,反而通知今天就要結婚的準新郎倌。
當正彥看到躺在床上的美人兒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時,自己也嚇出一身冷汗,臉色自得跟紙一樣。
他僵直的走到病床邊,輕輕撫著那張依舊清艷的小臉蛋,惟雙因為麻醉的關係還在睡,但似乎是知道他來了,唇角慢慢漾開一朵若有似無的微笑。她的體溫有點低,可能也有點失溫現象。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正彥喃喃自語著,眼中除了惟雙,什麼都看不見了。
「喂,姜總裁,雙又不是死了,你別這種表情好不好?」惟珊拍了下他的肩膀,要他保持樂觀。這時候病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如喪考妣的陪伴人。
「她出事的時候我沒能及時趕去救她,我算什麼情人呢?」
「你跟一般的情人沒什麼兩樣,又不是整天繫在褲頭上,小意外難免的。」
「這不是小意外,她差點死在那個叫小孫的男孩手上!」正彥抬頭激動的低吼。
「好吧!不是小意外,但她現在沒事了,請你別讓她醒來時看見你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盡量。」
「你已經說盡量了,我還能說什麼?」惟珊雙手一攤,不再表示意見。「雙要我問你,雅均的主治大夫是誰,她想讓伍迪去比對一下骨髓。」
「啥?」正彥一時沒聽懂。
「總之我話帶到了,你要留下來陪她嗎?你留下來我就回去休息嘍!」她輕鬆的問。
「我當然留下來。」這是身為男友應盡的義務。
「那謝了,我走了,拜。」惟珊看似對自己姊姊沒什麼感情,但這是因為她知道惟雙沒事了,又有人照顧,所以很放心。
而且從今天起,她一人得分飾兩角去應付家裡那兩位老人家,可還有得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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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雙是被一陣啵啵啵的聲音給吵醒的,那聲音有點像沉到水裡聽岸上的人講話,明明是有語調跟咬字的,但怎麼都聽不真切。這可能跟她身體不舒服,麻藥又未退盡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