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祥雲凌厲地刺傷了一名錦衣衛,羅炎出手扣向一人的劍,一震手,那人的劍瞬時折斷,他一揚手,斷劍便埋進了後方欲襲擊他的人,而他的劍也已殺人他眼前的敵人心口。
他拋出煙霧彈,瞬間往後飛去,唐祥雲和鄧老也跟著掠出,不見了蹤影。
當煙霧散去時,只見劉知縣吼道:「人呢?」
所有人立即衝出搜尋,劉知縣愴然地差點站不住腳。「完了,完了。」他呢喃。
他怎麼向公公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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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規模的搜索行動在城裡展開,這幾天,大街小巷全貼滿了顧擎山和影澄的畫像,只要是密報有功者,一律獲得重賞。
這兩條線索是官方僅有的,顧擎山的畫像把他的特徵畫的很清楚,但是影澄的就沒有那麼確定,因為那天夜色昏暗,大家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羅天祐站在畫像前,仔細打量,肖像中的女子好像是「隱月山莊」的那名冷漠女子,他猶疑著是否該向官府報告?
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叛賊,羅天祐想起羅炎救惜兒出冰湖的身手,以及他廢了他右手的情景,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咬緊牙根,下定決心朝府衙走去。他會讓羅炎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要讓羅炎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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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火在雪中飛舞,火紅的景致在皚皚白雪中交錯著,「隱月山莊」深陷在一片火海當中。
當官差趕到之際,便被這副景象嚇得怔住了,羅天祐不可置信地瞪視著這熊熊大火。
「看來他們是走了。」黃公公尖聲地說。「倒也聰明,一把火燒得精光,存心不讓咱們查到任何線索。」
自從前幾天人犯被劫走後,他便火速自京城趕來,準備徹底查辦,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
「把畫像運至各省各府,就算把地給掀了,也要找到他們。」黃公公吩咐左右手。「回去了。」他靠回轎中,閉目養神。
「啟程。」一人舉手喝道,於是所有人便往回走。
羅天祐掉轉馬頭跟他們一塊下山,腦袋仍有些渾沌,他不敢相信他竟會撲空,眼看到手的銀子就飛了,但他仍存著一線希望問一旁的官差。
「官爺,那……我密報的獎金是否……」他嘿嘿地笑了兩聲。
官差冷哼一聲。「人都走了,你的密報有個屁用。」
羅天祐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更是不甘心,他就不信他拿羅炎沒轍,突然,他想到一個好主意。
「方纔聽公公說要把畫像傳至各區,是否為真?」他又問。
「廢話,就不信那幫賊人躲得了多久。」官爺說。
「那……那……」
「你有話就快說。」官差拉緊韁繩,控制馬匹,這山路挺窄的,可得留神。
「是這樣子的。」他搓搓手。「因為我曾到過那『賊窟』,所以看過一些人,有兩個我印象特別深刻,可以提供府衙通緝,不知這有沒有……嘿……」他搓搓手指,笑了笑。
捕快哪會不懂他的意思,這傢伙橫豎就是要錢。
「這也算密報,當然有銀子可拿。」他拉拉韁繩,安撫馬匹,這路有些滑。
「那就好,那就好。」羅天祐笑得開心。
「回去之後,你到官府一趟,把那匪徒特徵說出來,我叫畫匠琢磨琢磨,你的賞金少不了的。」
「是,是。」羅天祐笑得眼都瞇了,這會兒他錢可是拿到了,這仇也報了。
羅炎、惜兒,你們兩個死定了,一輩子被追捕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想到這兒,他笑得更是心花怒放。
驀地,他們身後傳來馬匹嘶鳴聲,頓時一片混亂,人仰馬翻。
「小心。」有人大叫。「雪水化了。」
原來是因為山莊的大火,使得山區整個溫度升高,再加上火勢在他們背後,因此這兒的雪首當其衝,立即融化,使得狹窄傾斜的山路,更是滑濘不堪。
一陣叫囂、馬鳴,大夥兒不停地安慰馬匹,可卻於事無補,有些人被馬摔到了山谷裡。
羅天祐左手拉著韁繩,想將馬穩住,無奈力量不夠,於是他連右手也一起抓繩,可他的右手因為被羅炎廢了,因此,根本使不上力。
他哀嚎一聲,人便從馬背彈起,他身邊的官差想捉住他,無奈卻慢了一步,只見他筆直地落入山谷。
官差飛身躍起還想挽救,無奈他下墜之勢甚快,只能眼睜睜看他墜落,官差奔到山崖邊,往下尋找他的蹤跡,卻聽官差哀歎一聲,撇過頭去。
看來,他是無緣領到他的賞金了,因為一突出的樹枝,貫穿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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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官差全下山後,樹林裡出現了一群人,他們望著燒燬的山莊輕歎一聲。
詹鴻達的心裡更是百感交集,他一手創造的山莊便付之一炬了,鄧老拍拍他的肩。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不燒,他們也會燒的。」鄧老說。
「我曉得。」詹鴻達答道。
自從顧擎山被擒住後,他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了,只要臉孔一被認出,肖像就會貼滿大街小巷,等人來密告、指認,到時,官差自會查到山莊來。
所以,救回擎山後,他們已經開始部署燒山莊一事,就等官差來罷了。雖有此心理準備,但燒了自己的心血,畢竟還是會捨不得。
一旁的顧擎山則是愧疚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若他當初別多管閒事的跟蹤羅炎,也不會導致現在這個局面,雖然沒人怪他,但他仍是自責不已。
詹鴻達轉向羅炎、惜兒和梅秋菊三人。「那我們就在這兒分道揚鑣,你們多保重。」
惜兒上前抱他一下。「莊主,你保重。」
詹鴻達拍拍她的背有些依依不捨,雖然他有萬般不願,但他贊成鄧老的話,羅炎和惜兒不屬於他們,是該讓他們過平靜日子的時候了。
惜兒也給鄧老一個擁抱。「您可要好好照顧身子。」
「我知道。」他粗聲粗氣地回答,眼眶有些濕濡。
「謝謝你們大夥兒照顧炎兒和惜兒。」梅秋菊欠身向他們致謝。「多虧了你們。」她尤其感謝詹鴻達當年收容了她的孩子。
「別說這些客套話。」詹鴻達道:「我很高興當時收養了他們。」這是他的真心話。
惜兒握握阿嫻的手,示意她珍重,雖然她不和他們一塊走,但惜兒現在已放心多了,不再擔心阿嫻,因為她明白唐祥雲不會讓她受委屈。
惜兒向其他人微笑道別,但淚水卻滑了下來,羅炎攬著她,拭去她的淚。
「你們保重。」唐祥雲對羅炎道,雖然他以前和羅炎不熟,但經過這些事,他很欣賞羅炎。對於他的武藝不如羅炎一事,他已經不再介意了,其實這根本沒有什麼,是他心胸太狹窄了。
「保重。」羅炎頷首道。
「保重。」其他人也喊道。
「羅炎,我……」顧擎山不知該如何說。「跟蹤……」
羅炎搖搖頭。「都過去了。」
顧擎山這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他不介意便好。
「我們走了。」羅炎向眾人頷首。
他們三人往前走去,而這時,一直不吭聲的影澄往前一步,遲疑道:「惜兒──」
惜兒回頭。
「我……」她不知該怎麼說。
惜兒微笑,揮揮手。「影澄姊姊,多保重。」
影澄第一次喊道:「保重。」她雙手放在嘴邊,叫道:「保重,祝你們幸福。」她的淚水滑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衷心祝福他們。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雖說不能全然了悟,但也多少瞭解一些事。惜兒讓羅炎知道人世上是有許多美好的事,透過她,他看到了不同的世界,那是繽紛且溫暖的,而那卻是她無法做到的,因為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是憤世嫉俗的,而這些卻是羅炎早就明瞭而看透的,他們兩人無法為對方帶來快樂,只有他和惜兒在一起時,生命才顯得豐富。令她愧疚的是,她竟花了這麼多時間才明瞭。
惜兒燦爛的笑容,讓大家也部露出笑容。「謝謝,你也要快樂。」惜兒站在馬車前揮手。
羅炎扶著母親上馬車,而後抱惜兒上去,惜兒注視羅炎,心裡是滿滿的幸福,羅炎吻一下她的額頭,柔情地微笑,放下布幔,躍上前頭的駕駛座。
當馬車往前走時,阿嫻跑上前喊道:「惜兒小姐,保重。」
惜兒自車窗揮手。「再見。」
梅秋菊露出一抹笑容,看著窗外的天空,忖道:小姐,您可以安心了。
惜兒坐在車內,甜笑著偎著梅秋菊,梅秋菊也笑著揉揉她的頭髮,現在一切都完美了。
而這時,立在原地的詹翠櫻叉腰道:「阿嫻,你叫惜兒什麼?誰才是小姐?」
阿嫻緊張道:「你……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