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英昭倒吸一口氣。
「妳胡說!」鍾擎大嚷,連忙甩開她。「我不要聽妳胡說八道,妳現在就給我回去!」
「我才沒有胡說,是我親眼看她坐上司徒奕的車子的!」邵琪吼,奔到鍾擎的面前抓住他的手,大聲咆哮著:
「你的眼睛沒有瞎,我的也沒有,我們都看得出來司徒奕與你一樣愛上她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如果她愛你,她就不會跑到學校去找司徒奕,找他做什麼呢?訴苦還是敘舊情?哈,她原本就是一個饒富心機的女人,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全都看不出來,全都讓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谷英昭這會全聽明白了,原來那個狐狸精對鍾擎是虛情假意的?
好啊!這下子總算讓她逮著小辮子了,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不過……谷英昭將視線停在邵琪身上,然後她揚了揚眉,眼底閃現另一層喜意。
啪!一個巴掌拍的響亮,邵琪摀住發燙的臉頰,不敢相信地瞪著剛才動手打了她的鍾擎。
谷英昭亦同時愣住,直瞪著鍾擎。
「回去,妳馬上給我回去!」鍾擎全身鷙冷地喊道。
邵琪咬了咬下唇,淚水盈滿了她的面頰,她受傷的瞪著這個她不知道已經愛了多少年的男人,一古腦的委屈冒上心頭,接著,她就跺了腳往外衝去。
谷英昭見狀,趕緊由側門追了出去。
「等等,小琪,我有話跟妳說!」谷英昭叫住邵琪。
邵琪帶著頰上的淚痕回頭,疑惑地看向谷英昭。
谷英昭走上前去,關愛地撫了撫邵琪發紅的臉頰。「很疼吧?鍾擎那孩子真是的,對女孩子下手怎麼那麼重!」
邵琪直覺地退了一步,抹去淚痕。「伯母找我有事?」
谷英昭審視了她一會,心中對她真是滿意極了。「小琪,妳真漂亮,以前我就常在想,如果妳能成為我的媳婦那該有多好!」谷英昭試探地說。
「伯母?」邵琪嗅出谷英昭的言外之意了。
谷英昭笑道:「鍾擎不懂事,妳就別和他生氣了,他那種火爆脾氣一來誰也控制不住,不過我跟妳保證,他等會就後悔了,所以妳千萬別和他嘔氣,以後還是得常來喔!
伯母一個人在家好無聊的,尤其是一看到那個狐狸精我就滿肚子的火。咦!對了,怎麼剛剛我好像聽到妳說,司徒奕喜歡那個狐狸精?」
邵琪皺起了眉頭,她雖然愛鍾擎,可也不會小人的,在谷英昭的面前道方雨柔的不是,尤其是聽谷英昭左一句狐狸精、右一句狐狸精,不用想也知道她們婆媳處的並不好,所以她更不會隨便開口了。
「其實這樣不是正好嗎?」谷英昭暗示著邵琪。「反正我是恨不得鍾擎能早點擺脫那隻狐狸精,我看妳就和我來個裡應外合,咱們共同把那個孤狸精給攆出去,」谷英昭拉住了邵琪的手,親暱地細聲說:「也好讓妳早點兒成為我的媳婦。」
邵琪震住了,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谷英昭。
這樣的誘惑太大了!鍾擎的媽都已經擺明要幫她了,她還有理由拒絕嗎?
她愛鍾擎不是嗎?司徒奕也喜歡方雨柔不是嗎?那她還在考慮什麼呢?
咬住下唇,邵琪朝谷英昭點了頭。
而此刻在屋子裡的鍾擎,壓根不曉得外頭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在邵琪離去之後,鍾擎整個人往後一靠,全身虛脫地呆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不知道坐了多久,腦海裡響的全是邵琪說的話。
他痛心疾首,最後凝聚成一道嘶聲叫喊:
「啊——」
剛送走邵琪的谷英昭,腳才踏上階梯就聽見鍾擎的嘶吼,她的眼底立即閃現一股鷙冷的恨意,望入屋子裡的鍾擎,她彷彿看到受傷的自己……
該死,這一對罪該萬死、該遭千刀萬剮的母女,她們所給予她及鍾擎的痛苦,她會加倍地向她們索討回來!
第十五章
晚上十一點多,在漆黑的花園裡,投射過來兩道刺眼的光線,鍾擎不能適應地瞇起了眼。
他知道,他親愛的老婆終於「約會」完,回來了!
他的手緊握輪椅的把手,在車子熄火後,他的眼瞳反射出一道冰冷駭人的光芒。
車子在大門前停下,方雨柔下了車。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柔美的嗓音在寂靜的黑夜裡聽來格外地悅耳,然鍾擎聽起來卻顯得相當刺耳。
司徒奕也下了車,走了過來,站在方雨柔的面前問:「需不需要陪妳進去,解釋一下?」
司徒奕朝方雨柔身後的大屋看了看,屋裡的燈火已經熄了。他微微皺了皺眉,心想,這麼早就關燈,會不會有問題?
方雨柔循著他的視線往後望,然後回頭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了,沒事的,鍾擎可能已經睡了。」
此刻,方雨柔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她今天一整個下午都陪著葉琳,她們談著彼此的近況,知道這一段日子大抵上大家都很好。
雖然她們都刻意避免去談敏感的話題,但是由葉琳的臉上,方雨柔看見了她充滿矛盾的幸福,她不再去為難母親,不去過問鍾司,她明白很多事情是根本沒法解開的。
避開了敏感的話題後,她們的談話氣氛就輕鬆、愉快多了,於是聊著、聊著,聊到忘了時間,直到司徒奕來接她時,她們還依依不捨,後來鍾司剛巧回來了,又請他們一道去吃了飯,所以就拖到了這麼晚。
但是方雨柔很愉快,因為她與媽媽約好,以後每個星期三都要見面,於是這樣愉快的心情,讓她壓根忽略了鍾擎正在家中焦急的等待。
司徒奕看方雨柔臉上洋溢著光采,心想她與鍾擎一定相處的極好,於是他也就不再堅持了。
「那麼我走了。」司徒奕說。
她點了點頭,愉快地說:「再見。」
司徒奕坐上車,方雨柔直到目送他的車子離去後,才轉身想進屋,但才跨進院子的大門,腳膝蓋立即撞到了某樣堅硬的物品。
「啊!」她輕呼了聲,抬起頭來,被鍾擎突然的出現嚇了一大跳。
「鍾擎?」方雨柔拍了拍胸脯微笑道:「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怎麼不回房間睡覺?」太過愉悅的心情讓她減少了警惕之心。
鍾擎用一對銳利而嚴酷的黑瞳狠狠地盯著她。「妳也知道晚了嗎?」他的口吻有著明顯的不悅。
方雨柔怔了住,為他太過鷙冷的口吻,接著她馬上意會過來,鍾擎一定是等她等的惱火了。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她充滿歉意的說著,蹲下身子,手扶著他的輪椅,用乞求原諒的眼神凝著他。「今天剛巧遇到幾位老朋友,大伙興致一來,相約出去吃飯,沒想到話匣子一打開就忘了時間,真是對不起,你一定等的很心急是不是?下回不會了!」
她說了謊,因為她不敢告訴他,她是回家看媽去了;她更不敢跟他提,今天陪她們一起吃飯的人是他爸。
鍾擎定定的望著她,眼神陰晴不定地在她臉上搜尋,在月光的陰影下,注視著她那清新姣美的臉龐,頓時失望與痛苦兩種情緒同時浮現於他的眼底。
她說了謊,她居然對她說了謊?!這代表什麼?作賊心虛?
好半晌,他怒視著她,接著是更加陰冷的聲音。「下午小琪來過了。」
方雨柔心口震了一下,表情有如在承認罪過般蒼白。糟了!邵琪一定告訴他,她上午去過了學校,那麼他是不是也知道她回媽那兒去了呢?
他的心狂跳著,他在等著她的解釋,哪怕是一個補救的爛借口都行,只要她肯說出她與司徒奕去了哪!
在黑夜中,她的水眸燦爛晶瑩,她的輪廓在柔和的月色下依然姣美的有如夜間精靈。
她好美,與他第一次在教室撞見她時一樣的美,與在合歡山上同樣的美;她沒變,一點都沒變,她還是那麼地具有吸引力,她還是那個完美得近乎聖潔的女孩,而他呢?
鍾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瞪著自己窩在輪椅裡的雙腿,看到自己的殘缺,頓時強烈的感到自慚形穢起來;心裡一陣刺痛,心旌動搖得無以排解沉積胸頭的痛楚與煎熬。
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他不再是眾所矚目的焦點,他不再與她郎才女貌,他不再配得上她,而這一些他所欠缺的,司徒奕都有!
方雨柔見鍾擎低下頭久久不再說話,她心口也莫名的狂跳起來。
花園裡的氣氛沉重凝肅地教人難以忍受,那種氛圍就好像是暴雨風前的寧靜般,充滿了詭譎。
「鍾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她有點膽怯地問著。
「妳呢?」他突然抬起頭來,沙啞的問:「妳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他的黑瞳緊緊盯著她,他的表情混雜了好幾種她所難以理解的情緒。
突然間,她心慌了,她以為他真的知道了,她的表情明寫著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