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理找。」撇開頭,她抽抽噎噎地道:「沒關係的。」
「沒關係個頭!」他粗魯的握住她的下顎,笨手笨腳地拭著她不斷流下的淚,「不准再哭了!」
「人家都說你可以不剛理我,沒關係的。」向來獨來獨往的她超不習慣有人如此呵護她。
「你幫了我的忙,我卻害你哭,那我不就是個大壞蛋?」到底有什麼好哭的?山卓手指忙個不停,想擦乾她的眼淚。「喔,該死的,你的眼淚怎麼那麼多!」
「學長不是大壞蛋。」她伸出一隻手抹掉眼淚,「學長是個好人。」
「拜託。」他賞她一記白眼。「我是個讓你哭的大壞蛋耶,哪裡是人好人。」他自我解嘲的說。
接著他擠眉弄眼地跟她大眼瞪小眼的互比准的眼睛大,他調皮的做合種誇張古怪的表情,終於換來她噗哧的笑了出來。
「好啦,你終於笑了。」他鬆了好大事口氣,「要讓我阿姨知道我老惹你哭的活,她鐵定會剝掉我一層皮。」
「我不會讓何夫人知道的。」她小小聲的保證道。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欺負你,害你哭啊?」他控制不了自己想逗她的壞心。
他的活害她以為自己又惹毛他。
「我沒那個意思,你別惱我。」她的小手緊緊扯住他衣服的—角,怕他會不開心,急忙保證著。
他深深看了她—眼,「我想,你真的是自卑心過重。」他無奈的繞玩著她的辮子歎道。
她低下頭,默默不語,他說的都是小實,她無力反駁。
「去吃飯吧!」他突然提議道:「請你吃—頓好吃的,算是報答你今天的幫忙。」
雖然她不曉得自己今天幫了他什麼忙,但她所有的東西還在他手上,甚至連她的手也聽話的任他緊握,兩人手指緊緊相纏,他大大的手掌溫暖她貧瘠的心。
就像那天夜裡。
「沒意見?」低頭睨了一眼乖乖聽活的尹筱縵,山卓愛憐的握緊了—下她的小手。
她臉紅通通的迅速搖頭,為他小小舉動心跳突然加速了好幾拍。
「我帶你到—個你絕對無法抗拒的好地方。」他揚起滿滿的笑容,「如果你不滿意那裡的食物,那你永遠也找不到更好的餐廳。」
山卓沒告訴她的是,那個全世界最好的餐廳就在東方家,由東方幸之前的專屬廚師——
青誠掌廚,青誠熟悉各國的料理,而且不是會做而已,是專精。
保證美味。
尹筱縵跟著山卓走進位於陽明山的東方家,才一進門,就被個小小身子猛地的撲上,害她連退了兩步才站穩。
「筱縵姐姐!」飛撲而來的小小身軀絕對不作第二人想,是何濟瓔。「筱縵姐姐來我家要幫小瓔做摩天輪了嗎?」
「小瓔,人家筱縵姐姐是來作客的,不是來幫你做摩天輪。」東方名跟在她後頭喊。
她手裡還拿著—把梳子跟趴趴熊的髮飾,顯然正在為散著一頭長髮的女兒扎頭髮。
「哇哇,哪裡來的瘋女?」山卓放下身上的背包,一把抱起何儕瓔,讓她在半空中轉圈圈。
「山卓哥哥,筱縵姐姐要來幫小瓔做摩大輪的對不對?」她將希望放在山卓的答案上。
「我的大小姐,媽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把那個像八爪章魚纏在人家身上的女兒揪回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東方名差點沒被她氣死,「筱縵是你山卓哥哥的客人,不是來當苦力的。」
「媽咪,什麼叫『苦力』?」她聽不懂。
「苦力就是奴隸,就像你媽咪我就是你的苦力,為你做牛做馬的還不能抱怨。」面對女兒的好動與喜歡問東問西的個性,東力名的教法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筱縵姐姐真的不能幫我做摩天輪咧?」何濟瓔可愛的臉上寫滿失望,惹人心疼。
天曉得她可是每天瞪著它們瞧,每天盼著筱縵姐姐會來家裡幫她拼完。
「等我們都吃飽了,筱縵姐姐就開始幫小瓔做摩天輪好嗎?」尹筱縵彎下腰對何儕瓔保證道。
「哥哥,可以嗎?」何儕瓔聰明的腦袋當然知道今天作主的人是誰,她機伶的詢問〔U卓的意見。
「你筱縵姐姐說好就好,我沒意見。」他聳聳肩表示無異議,他只要能多留尹筱縵一點時間就很開心了。
「小姐,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請問何時可以上菜?」
青誠高壯的身材穿著史努比的圍裙,一臉恭敬的詢問東方名。
「青誠叔叔,小瓔肚子餓餓。」何儕瓔—瞧見專門做好吃的給她吃的青誠,馬上就拋棄其他人,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旁撒嬌。
青誠那張中東人的酷臉在—聽到何儕瓔軟綿綿的童音時立刻變得柔和,他蹲低身子,「今天晚上有小小姐最喜歡的雞腿排、培根起士洋芋和薯條,飲料是新鮮柳橙汁。」這是他專門替她搭配的營養晚餐。
「我不要吃胡蘿蔔還有花椰萊跟青椒唷!」小手掌不避諱的握住他裝上義肢的手腕搖晃著。
「青誠保證小小姐不會吃到那些東西。」他笑著說,其實何儕櫻討厭的東西可多了,但他總有辦法誘拐她吃光光。
「辛苦你了,青誠。」東方名每回的道謝都是真誠的。
「這是青誠應當做的。」俊挺的臉羞赧的淺笑,他喜歡東方家所有的人,所以他的付出都是心甘情願。
尹筱縵隨著山卓走進一間典雅中不失溫馨的餐廳,她發現山卓在安排她入座後,並未跟著落坐而走到一邊的櫥櫃取出餐具,東方名則忙著動手把生菜分裝到一個個精緻的小餐碟中,甚至連何儕瓔都幫忙端上一杯杯的現搾柳橙汁。
這與她父親奢華的作風是天南地北的差別呀!溫馨的東方家給她暖意,而尹家卻是她永遠的癰。
她多希望自己是生長在東方家而不是尹鏡良刻意忽視冷漠中的家。
隨即,她發現自己是這屋子裡最尷尬的人,呆呆坐在位子上,想幫忙不知如何開口,不幫忙顯得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而山卓在排餐具時也敏感的察覺到她的不自在。
「我家沒有傭人,大家都喜歡分工合作的感覺。」山卓笑著解釋,他的話同時表明了,青誠是他們的家人。
「這裡和我家很不一樣。」她沉吟道:「這裡很真,就像一個真正的家。」
「筱縵姐姐喜歡小瓔家的活,那就讓山卓哥哥每天帶你回來就好啦。」何儕瓔天真的童語讓大人們笑開懷。
尹筱縵笑而不答,小瓔的活對她來講有些尷尬。
「是啊。」東方名順著女兒的活,笑盈盈的講:「有空就多來玩,小瓔她爸的事業忙碌,時常不在家,山卓呢在家裡就像個自閉兒,老關在自己的房間裡,我和小瓔都快無聊死了!我看這樣好了,不管這小子有沒有空帶你來,你想來就來,我家的門永遠為你而開。」
「謝謝何夫人。」聞言,她感動的紅了眼眶。
「唉,還叫何夫人!」山卓在旁邊瞎起哄道:「我阿姨也沒多老,你罵阿姨年老色衰唷!」他故意指著東方名的鼻子嘻笑。
「山卓·迪亞洛,你這個混小子,敢誹謗我!」她毫不顧慮有尹筱縵在場,揪緊他的耳朵。
「阿姨!」山卓痛得齜牙咧嘴,急忙求救,「筱縵,心愛的親親筱縵你快救命呀,快跟著我叫阿姨,她老人家才不會生氣長皺紋。」
「可是……」她想聽活的叫人,可礙於身份,她不能逾矩。
「筱縵,你就乖乖聽活吧,不然我可憐的耳朵可要被捏爛了。」他繼續求救,而—旁的何儕瓔則搖旗吶喊要母親加油,更讓山卓哭笑不得。
「阿姨。」算是心疼他那只紅透的耳朵,尹筱縵果然乖乖聽話的改口,東方名鳳心大悅的饒過山卓。
「筱縵,阿姨可是真的打心裡喜歡你。」東方名放開擰住山卓耳朵的手,坐到尹筱縵身旁啜口香甜的柳橙汁後說:「更何況你可是我們家山卓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喔。」
她的話讓尹筱縵心中緩緩的冒起某種名叫感動的泡泡,她單純得不明白人家跟她說的活衛頭的含意,可山卓那雙灼熱的雙眸卻是想逃也逃避不了的。
「小姐,今天的主萊是蘋果牛排,飯後還有焦糖布丁。」青誠端—上一道道的美食佳餚,東方名連忙招呼他,要他也入座一道享用。
尹筱縵有些訝異的注視著他們,東方家果真是與眾不同。
「青誠在我們家就像家人—樣的重要,他很厲害喔,身手好得可以保護東方家所有人的安全無虞。」東方名看出她的困惑,笑著解釋。
「對……對不起,我不是……我以為……」尹筱縵的心思被識破,困窘不已,結結巴巴的不知該怎麼為自己的無心之過道歉。「我以為像你們這種有錢人家,階級觀念都很重的,所以才會……對不起、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很多人都不知道青誠對我家的重要性,不知者無罪嘛!」山卓笑著拍拍她的手,安撫道:「現在你曉得啦,而現在你也是我家的—分子,你記得,『家人』對東方家而言,永遠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