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糟,是沒像我們有這麼好的球場,但還過得去。」他笑著說。
「喂,那台灣有沒有漂亮的美眉可以把?」大男孩年輕氣盛,只想到那種事。
「各位、各位。」教練出聲制止他們瞎搞胡鬧的起哄。「我們是去宣傳足球,而不是玩樂。」
「哎唷,教練,寓教於樂啊!」隊上馬上有人高喊回去。
「就是。」另一人附和道:「我們也想要一個像山卓一樣可愛的東方妹妹當女朋友,溫柔又體貼。」
「喂,我是男的耶!」山卓有些哭笑不得的說,他哪里長得可愛啦?
「打個比方嘛!別誤會喔!我還是只是對小妞有興趣的。」
「喔,有人發春了。」
「就是、就是。」
「唉,到時候讓山卓帶我們去玩不就好了,他在台灣長大的耶。」
「對咧,山卓,你千萬不可以藏私喔。」
山卓面對隊友的起哄,搖搖頭微笑以對。
台灣,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回去。
※ ※ ※
「喂,好漂亮的瓶子。」馬修·英薩吉推推山卓的臂膀羨慕的說:「人長得帥還是有用的,沒想到你才來幾個月,球迷居然比我還多,瞧,還送你這麼精緻的小東西。」說著,他伸手想拿起來更仔細的瞧,卻沒想到向來溫和的山卓居然會小氣到連借看都不願意。
馬修與山卓的父親是從前國家足球隊與私人球會俱樂部的隊友,兩個家族到現在還密切來往,而且山卓的一位阿姨——東方嬙嫁給馬修的二伯父,兩人更是姻親苯系,現在不但當了隊友又是室友,所以感情非比尋常的好。
「不准你碰它!」他迅速地搶過那個足球香水瓶,並將它收進櫃子裡的小保險箱中鎖住。
山卓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但他就是不喜歡別人碰筱縵送他的東西。
馬修不悅的說:「拜託,不過是球迷送的東西,那麼寶貝幹麼?等以後更紅、更出名了,還怕球迷不會送你更棒的東西?」
這傢伙出手還真狠,東西搶回去就算了,還抓傷他一直引以為傲的俊臉,嘖,真是的。
「那不是球迷送的。」山卓的聲音中飽含痛楚,讓馬修驚覺到自己方纔的行為也許傷到了他。
「喂,別介意.,剛才我是覺得那瓶子很精緻,所以才會想拿來瞧瞧,我沒別的意思。」他趕緊解釋道。
「沒關係,我瞭解,是我太激動了。」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山卓在深思後重新打開櫃子裡的小保險箱,取出香水瓶遞給馬修。
「哇塞,我沒見過這麼精緻的小足球,看來送你禮物的人還相當有心陰。」馬修羨慕不已。
「是筱縵送的,我從離開台灣開始就一直帶在身邊,每當我想念她時,就會拿出來看看。」山卓的聲音充滿無盡的悲傷。
在球會裡,只有馬修知道山卓深埋在心頭的秘密,但他也僅漢是知道而已。
「你們……發生什麼事?」馬修關心的問,希望自己能幫上一點忙。
「筱縵認為我該回意大利,她說她喜歡我在球場上的模樣廠遲疑了一會,他緩緩的道:「而她為了讓我對她放手,選擇放棄自己原有的生活離開。」
「伯母曾跟我母親提過她,如果沒記錯的活,她的父母不是不愛她、不養她嗎?那她離開後怎麼生活?而且你阿姨他們好你也還沒找到她不是嗎?」
他的問題問倒山卓,他無言以對
「為什麼你不留住台灣找她?」馬修提出他的疑惑。
他在停頓許久後,才輕輕道出原因。「阿姨說,我愛她的活就尊重她的意思,所以我回來尋找我在球場上的依歸。」
「難道你真願意就這樣—直想念她,等待重逢的那—天到來?」馬修不可置信的問。
因為依自己遊戲人間的個性,他才不會傻到這麼早就決定這輩子就愛某個女人。
「我愛她。」山卓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說:「等我在這裡功成名就後,我—定馬上回去找她。」
馬修搖搖頭,不知道該笑他傻還是佩服他的決心,只是他還是認為把大好青春葬送在一個女孩身上是種白癡行為,至少他是不會為了喝牛奶而養—頭牛在家裡的。
呃,他突然想起自己家,好像正是意大利最大的酪農業之一……喔,都是山卓害的,害他也愈來愈豬頭了。
※ ※ ※
「山卓下個月會隨球隊來台灣。」
東方名在尹筱縵正在修剪玫瑰花時突然告訴她這個消息,她聞言一驚,忘了手邊的動作,讓利剪傷了手。
東方名連忙取來急救箱替她小心的處理傷口,而她的眼睛也不斷的審視她臉上多變的表情。
「看來,你還是很在乎他,是吧?」她似看穿她的問。
而也不知是因為她的話還是因為傷口疼痛的關係,尹筱縵的眼淚迅速氾濫成災。「阿姨……」她低聲輕喚,許多事情她知道自己不必說,全都看在阿姨眼裡了。
「我家那傻小子現在雖然是沒有一天三通電話拜訪我,但至少還會有一通電活,我都快被你們兩個年輕人弄得快速老化了,你說,你想怎麼賠償我的損失?」東方名故意調侃著。
「阿姨才不老。」她迂迴的逃避她的問題,「你一條皺紋都沒有。」
「你當我不知道你還在逃避嗎?」她一針見血地道破,「都這麼久了,你還沒找到你的『自私』?」
她不語,旋過身繼續處理剛進貨的玫瑰花。
「逃避是不能解決事情的。」東方名突然發現自己愈來愈婆婆媽媽。「你愛他,他愛你,為何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
「我們的……」尹筱縵對著一整桶含苞待放的嬌艷玫瑰無奈的低語,卻被東方名打斷。
「別再跟我說什麼你不配的屁話。」她一惱火起來,什麼話都衝得出口,「那我家的山卓更不配你嘍?要不然你為何老是拒絕他?」
「是我……」她悄悄的抹掉眼淚後說:「他那麼好……」
「我的姑奶奶。」她真的火了,拿走她手上的利剪後正色的說:「現在都幾世紀了,你還當自己活在清朝嗎?什麼配不配?在我們東方家,只有相不相愛的問題。」
面對低頭抽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的她,東方名又是氣惱又是心疼的拉住她問:「你只需要告訴阿姨,你還喜歡山卓嗎?」
這回尹筏縵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我當然還愛他。」她說得好肯定,就怕阿姨會誤會。
「那不就好嗎?」她笑瞇瞇的拭掉她的眼淚說:「你愛他,他愛你,這樣就行了,阿姨告訴你,愛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你怕他將來會不愛你、怕他會變心,所以才急著劃清界線,那就太怯懦了,我們千萬不要為了害怕而選擇失去。」
她的話,漸漸的敲進尹筱縵心裡,過了好久好久,她才緩緩的點頭。
「我不會逼你在山卓回台灣時就要你去見他,要不要見他全都看你自己的意思。」東方名適時的開導她,「不過我希望若你們見面了,就不要再傷害彼此,好嗎?」
「我知道。」
※ ※ ※
即使東方名曾告訴過山卓,小綠屋已借給別人,但當他返抵台北後,他還是抵擋不住思念,回到小綠屋來憑弔那段美好的回憶。
他心想只要在外頭看看就好,這樣就不怕會打擾到暫住在此的人。
可,山卓發誓他從未想過,原來那個暫住的人會是……尹筱縵?!
這是什麼樣該死的情況?為何阿姨會欺騙他,說還沒找到她?那眼前正在開門的人又是准?
踏著些許憤怒的步伐,山卓大跨步的衝向前去一把握住那雙開門的小手。
「筱縵?」他啞聲低叫。
沒有認錯人,因為那雙小手裡拿的正是他給她的金色鑰匙,而那雙小手正微微的顫抖著。
尹筏縵震驚得連鑰匙都握不住,她以為在東方名告訴他小綠屋借人後。他就不會到這裡來,但看來她想錯了。
「為什麼不敢回頭看我?因為你心虛嗎?」山卓控制不了的狂吼,他真恨眼前這個一再欺騙他的女孩。
她的回應一如往常,只能無助的落淚。
「我只想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告訴我為什麼連聲再見都不說就離開,為什麼?」他鉗握住她纖細的肩膀,用力搖晃的逼問,「法官在判刑時也會告訴犯人他的錯在哪,醫師在宣仟病人死期時,也會讓病人知道他的病況,而我卻是不明不白的被你宣告出局,我不甘心啊!」
面對他一長串無助的嘶吼,她只是慌亂的想逃避。
「告訴我,求你告訴我咧!」他搖晃她纖細的身子,卻愕然的發現那原本就纖瘦的肩膀如今只剩皮包骨。
他心疼難受,最後也只能投降。
「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你,我不懂,你怎麼能狠得下心離開我?」將她不停顫抖的身子小心的摟向自己,山卓無助的低喃。
他托起她那張正在哭泣的小臉,難受的問:「告訴我,你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