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我不會輕易原諒你這麼待我的。」
「那也不必投身在這熊熊烈焰之中啊?」他會死的啊!
愛愛的心倏地揪緊,一雙眼鎖著他的,竟意外的在他的眸中發現了不再是鄙夷的深情目光。
她的呼吸一窒,有些不敢相信的一瞧再瞧,渾然忽略了在盛怒之中的男人會有多麼的恐怖。
直到他逼近了她,那危險陰騖的氣息跟著圍攏,愛愛這才驚覺不對,想逃,但纖細的身子已經落入了他的掌握之中。
「忘了嗎?窮山盡水我都會找到你的。」龍天行的氣息輕緩的拂在她臉上,原該掙扎逃離的愛愛卻不想逃了。
這樣剛硬的男人不說愛,但那股執念她卻可以清楚的感受。
可......
「我是鬼。你信嗎?怕嗎?」這是她在意的。
「本來不信,可現在信了,但……」龍天行的話還沒說完,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就往他們這邊刺來。
被那種瀕死的驚恐幾乎逼瘋,羅歆是僵在原地不能動彈,可一心巴望著出頭天的邢貴天卻是滿肚子的怨恨。
一種同歸於盡的執念讓他拿著刀子朝愛愛他們衝了過去…
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害得他富貴夢碎,還得死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就算他要死,他也要殺了她。
幾乎是下意識的,龍天行旋了個身,絲毫不在乎的以自己的肉身為盾,替愛愛擋下了那一 刀。
愛愛聽見他的悶哼,又見他傷口冒出的血像是泉湧似的流人個不停,當下怒氣勃發,一手抓過了行兇的邢貴天,將他朝著熊熊火焰扔去,只聽得一抹淒歷的慘叫聲入了他們的耳膜。
「提醒我,以後別惹怒你。」龍天行一手搶著傷處,吸著氣忍著痛,笑著說。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愛愛急的眼淚直掉。
她當然可以救他,只要咬上他一口, 他便可以不死,可是她怕他放不下,始終是要怨她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被桑老大咬一口,就有延續他人生命的功力,你有沒有?」他臉上帶著笑,但雙眼卻像見著了索命的小鬼正準備拘他。
要與他分離了?!
一抹打心裡冒出的不捨讓他心酸。
「有,但是一旦被我咬上一口,就代表你必須經歷比別人更多的生死離別,你不會怨嗎?」
「與你,有何怨?」龍天行反問,眼皮子沉重的往下掉。
一句話,便已足夠,愛愛的心緊緊的揪著,她俯身在他頸項血脈處上咬了一口。
然後靜靜的等待著,四周的火焰就這麼圍著他倆燒著,可卻不近他們的身。
終於,他的眼睜了,四周的索命小鬼不見了,龍天行炯炯的眸光鎖著她的,幾許憐愛盡在其中。
「你…不後悔嗎?」緊咬著唇,愛愛猶豫再猶豫,但終究還是得問,畢竟他得放下的是他一生的心血,更是他惟一的至親。
「本來我也覺得自己放不下,但終該放下的。」伸手握住了愛愛的纖手,清明的眸光中只有愛意,沒有絲毫悔意。
「就這麼永永遠遠?」愛愛的聲音帶著微顫,她原都要放棄了,因為知道他是多麼的重視龍天問,可如今卻讓她的希冀成真,她著實不敢相信。
「永遠!」
簡單的兩個字,甚過人世間所有的甜言與蜜語,她伸手胡亂抹去了臉上的淚,回握住他的手。
臉上泛起了燦然的一笑,那笑依然帶著點傲氣和o口信。「就說你一定得愛上我吧!」
龍天行望著她,但笑不語,但他心裡卻知道,只差那麼一點,如果他沒有衝進來,那麼愛愛是盤算著解決了羅歆和邢貴天之後,要永永遠遠的離開了。
他慶幸,他及時發現了自己的愛,否則終其一生只能悔恨。
「走吧!該離開了,惹出了那麼多的事,這京城桑老大、囡囡和我是待不下去了,所以…」
是啊,該走了,就讓天問以為他已經死了,這樣對大家都好吧!
或許自私了些,但愛愛卻讓他體悟到,人有的時候該o口私,否則失去的永遠是最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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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大火中,龍天問心知龍天行應是生還無望,泊泊的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他後悔!
後悔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與大哥交惡。
後悔促成了大哥和愛愛。
後悔沒替大哥看牢愛愛。
更後悔沒能阻止大哥衝進火侮,只能眼睜睜的瞧著他去送死。
可後悔無用,現在他能做的,僅僅只是讓大哥走得安心。
於是他圈起了手,放在自己的嘴旁,帶著淚大喊,「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管理龍家的產業,讓你、大娘,還有娘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那嘶吼隨著風送到了早已避走的愛愛和龍天行耳裡,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並一放不下的也己放下了。
這樣就可以了。
伸手攬住了愛愛,他知道前面正有新的生活在等待著他們。
尾聲
數年後,普魯士 桑拿公爵古堡
明月高掛,滿天星斗,古堡裡傳出的笑聲響徹雲霄。
「太好了,沒想到洋人這麼喜歡中國的玩意!」愛愛笑將帳冊遞給丈夫瞧。 在牢房大火事件發生後,徬徨無助的她與龍天行竟在回洋房商行瞧最後一眼時—遇見前來尋她和妹妹未果的桑德斯夫婦,在他們的安排下,兩人搭上前來普魯士的船來到古堡。接著在數天後,桑德斯亦將容囡囡夫婦一同帶回。
一家子能再團聚一起,她的喜悅是筆墨難以形容的,而為了讓眾人在異鄉能過得自在,桑德斯便在城裡開設了一間東風商行,專賣一些中國的玩意,或許是新鮮,沒想到生意相當好,也因此在短短數年後,便在各大城一巾開設了數家分店。
當然,在桑德斯的傳授下,他們這群新生代吸血鬼亦學會了憑空變些小玩意,和以黑影為捷徑遊走各地的法力,所以「化貝源」當然無缺嘍!
龍天行亦是笑容滿面,「這都要感謝桑老大的鼎力相助。」
「你們別這麼說,說來最開心的要算是我了。」桑德斯疼寵的攬緊妻子的腰,「不但擁有真愛相伴,還能同時擁有這麼多夥伴,真的很棒!」
雷若芝臉紅了,「你別再說了啦上點都不害躁!」
這些年來,桑德斯履行了諾言帶她到世界各地去旅行,讓好奇心旺盛的她能飽覽各地美景及認識各地特殊的風俗民情,但有一點她仍然不能習慣,就是親親老公喜歡在眾人面前大方展現他的熱情愛意,讓保守的她常常會害羞不已。
「嘻,我最喜歡看大嫂臉紅的樣子了。」容囡囡漾著甜笑拉拉丈夫的手,「相公,下個月結婚紀念日時我們再回北京瞧瞧好不好?我挺想念爹娘、執玉和奶奶的。」
「嗯,只要分店的業務忙得過來,我們就去。」左奉恩點頭應允。
雖然在牢房大火事件發生後,左家並沒有受太大牽連,但他仍以跟傳教士到國外學習觀察星象為藉口向家人告辭,雖有些不捨,但他明白他們永遠不老的容貌將會讓他人起疑心,所以離開是最好的方法。
「放心,分店的事由我們來打理就行了,你們好好去玩吧!」龍天行拍了拍他的肩,「到時再麻煩你們,幫我關心一下天問是否有把家業打理好。」
剛開始他仍會為弟弟認為他的死而感到傷心,但漸漸已能接受了,由於只能躲在陰暗處看著天問,所以他便會拜託桑德斯及左奉恩夫婦以好友的名義多關心他。
「嗯,這是當然的。」左奉恩笑著點頭。
此時—大家長桑德斯起身拍拍手,「夜深了,大夥該去睡了。」
這個習慣從眾人一同住進古堡後便持續著,除了有時分散各地外,他們總是會以桑德斯馬首是瞻,因為他夠老夠有資格當頭頭。
所以,眾吸血鬼們在互道晚安後便各自回房了。
「晚安嘍,愛愛!」將帳冊收好後,龍天行牽起妻子的手躺入一口中式雙人特製大棺裡。
雖然中式的棺木不如西式的美麗及多樣化,但他們躺來躺去還是覺得這歆的比較習慣。
愛愛側著身看他,「天行,我們要不要再勸勸白總管,要他來古堡和大夥一起住啊?」
畢竟白總管是惟一知情他們未死,亦知道他們身份的人,讓他一個老人家孤苦伶仃的待在北京,她瞧了實在有些不忍,但他卻一直不願離開家鄉。
他笑著捏捏她的小鼻子,「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拿船票給他了!」
聞言,她驚喜的問:「白總管答應了?」
「當然,雖然他猶豫了許久,但在我告訴他,我們真的希望奉養他老人家安養天年,且你一直捨不得他之後,他的、心動搖了,上個月我去北京辦貨的時候他便要我拿船票給他,再過兩天我們便可以一起去接他了。」他原本是希望到時再給她機喜的。
「太好了,天行謝謝你!」眼誆滿是喜悅的淚水,愛愛笑著擁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