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不顧房世清的阻止,來了這麼一趟探著了虛實,現下只要帶回了房初城二這一切便又回歸原點。
柳雲華正兀自得意的想著,可誰知赫勤天的下一句話,卻硬是戳破她的幻想。
「初傾是我的妻子,初城便是我的舅子,他們都是我赫勤天嫡親的家人上這將軍府自然便是他們姊弟倆的家,在我的庇護下,沒人能帶走任何一個。」
一句話,徹底地打破她的癡想,也為他贏來了房初城感激的目光,唯獨房初傾只是定定的站在那兒,沒有一句話,也沒有表情。
「將軍真不怕我去衙門告狀?」不敢相信赫勤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柳雲華原本竊喜的臉色倏地大變,當下不顧尊卑的囔道。
「儘管去,要是毀得了婚,我說那是你的本事。」
赫勤天的唇角挑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先別說這天下是他們赫家的,就說已經行了禮、洞了房,那衙門只怕也不敢管這等的家務事吧!更何況他也確實拜了乾娘,又有誰能說他不是朱家的份子呢?
「你……」柳雲華氣得七竅生煙,一雙眸子再也隱忍不住的浮現了怨毒。
他好整以暇的朝著她步去,以極度輕柔飄忽的語氣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心眼兒,我,赫勤天在這兒對天立誓,只要你動上他們姊弟任何一根寒毛,縱是上天下地,我也斷不輕饒。柳福,送客。」
該警告的警告完了,赫勤天也沒那性子和這貪婪的女人多說一句話。他轉頭朝著管家交代,不再瞧那氣怒的柳雲華一眼。
「房初傾,你這賤胚生的小妖女也別得意,以為有了大靠山,我告訴你,這個將軍爺不過是瞧上了你的美貌,一旦年老色衰,只怕你立時便被踢到了天邊遠去……」
在下人的拉扯下,柳雲華狠狠地詛咒著,然後踩著重重的步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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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俊逸五官上的一抹紅印子,馬不停蹄自京城趕來瞧好戲的浪平之在初見赫勤天之後,便嘖嘖稱奇到了現在。
「嘖嘖嘖的,你的嘴不酸嗎?」一直嘖個不停,聽得赫勤天都快發起了心火只差沒一張嘴就噴出一把火來。
「不酸,如此驚世之聞,就算再嘖上一百年也不酸。」若說不懂得看人臉色,那浪平之稱第二,絕對不會有人敢稱第一。
他就有這等本事,硬是把人家的怒容綸詮釋成笑容,這般轉黑為白的本領還真是無人能出其右。
「你……」赫勤天氣怒地橫瞪了他一眼,然他非但不怕,反而還笑意燦燦二蒞得他咬牙問道:「你究竟來這兒幹啥?」
「來宣召,也是來看戲。」誠實得緊,浪平之甚至連修飾自個意念的意圖也沒有。
「宣什麼召?看什麼戲?」聽到這樣放肆的答案,赫勤天的怒意更盛。他支手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際,心底有著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要不是瞧在那浪平之也算得上是國家楝梁,他早就一把指死他。
「要宣什麼召,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浪平之聳著肩說道,一點兒也沒將他的怒火給看在眼底。「至於看戲嘛,自然是要看看那大將軍愛上美人兒的淒美愛情大戲。」
那輕忽的答案若由旁人囗中說出,只怕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可偏偏這話是由浪平之的囗中說出的,害得他只能氣得吹鬍子瞪眼,壓根拿他沒轍。
誰教當初皇兄延請浪平之為官時,便已立下條件在先,那條件便是不能殺、不能關,最多罷黜為民。
問題是這個傢伙精通四書五經,醫藥星象「卦更是無所不知,算得上是罕見奇才,他和大哥根本捨不得動上他一根寒毛,才會讓浪平之今天這樣囂張。
「你……」不能動他分毫,赫勤天只能氣怒又無奈的死瞪著他。
「我怎麼樣?」浪平之無辜地張大了眼瞧著他,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方纔曾經命在旦夕,要不是赫勤天的理智還在,只怕他早已去和閻王老子喝茶聊天了。
「究——竟——要——干——什——麼?」咬牙切齒已經不足以形容赫勤天的怒氣了,可偏偏他愈氣,浪平之便愈樂。
要知道,這個驃遠大將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如今不但愛恨分明,而且還表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想來那個姑娘真的不是個省油的燈,竟能影響一個大男人至此。
這深陷愛的泥漳的男人最好逗弄,不逗弄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不過,他倒也真想瞧一瞧那位姑娘。不然他就留下來住幾天,等他玩足了、瞧夠了,再好好來想想那皇上的旨意到底要怎麼說才好。
完全忘了皇上在他臨行前的諄諄交代,要他們兩人速速回京,浪平之現下可是看戲第一,其餘免談。
「就說我忘了上這會兒可得住下好好的想一想。」他逕自起身說道:「你不用忙著招呼我這個欽差大臣了,我自己會找得到地方住下的。」
「你……」還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只見那浪平之一溜煙的跑了,徒留下氣得七竅生煙的赫勤天。
該死的上這皇上大哥怎麼會盡給他找麻煩,還擺不平初傾呢,現下又竄出來一個浪平之,他這下可頁應了那句話!
他一個頭兩個大了。
「小姐,姑爺的臉頰傷了,卻堅持不肯上藥。」
「大姊,姊夫救了我們,你怎麼這般冷淡?」
「夫人……」
天啊!
彷彿她是個多麼冷血的人似的,每個人都拿著譴責的眼光瞧著她。
好吧!她承認,她對赫勤天是感激的,如果沒有他,她不可能這樣輕易便將初城留下。
她也承認,在大娘那巴掌打在他的頰上時,她的心受到了震撼,他是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啊!
不論對哪個男人來說,被打巴掌就是一種侮辱,更何況是他。但他卻毫不猶豫的代她受罪,也挺身捍衛著他們姊弟。
如果說心裡沒有感動是騙人的,可難道因為這樣她就得感動得痛哭流涕,匍匐在地的大呼感恩嗎?
房初傾頗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漫無目的走在將軍府花團錦簇的園子裡,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他的臉龐,俊臉上還掛著那似笑非笑的笑容。
她急著想要甩去腦海中的畫面,可突然間,一道人影突地出現在她的眼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她拍撫著自己受著驚嚇的心房,一雙水眸直勾勾的瞪著他瞧,眸光裡佈滿了警戒。
「閣下是……」這人是踩在自家的地盤上的,總得弄清楚來人的身份吧!
「在下是欽差大臣,浪平之。」浪平之自若的表明了身份。
「欽差大臣?」瞧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嘴角噙著一絲諷笑的男人,她著實很難想像他是欽差大臣。
不過再轉念一想,倒也不覺奇怪了,畢竟赫勤天是皇子,也是大將軍,來個欽差大臣算什麼,宅子裡就算出現了皇帝爺也不是什麼怪事。
所以房初傾沒說什麼,只是微微斂裙為禮,便要繞過他離開。
就在他們錯身而過之際,浪平之卻突然開囗道:「你該是將軍夫人吧?」
她沒有回答,只是停下腳步,回望著他,頷首一記。
是個沉得住氣的女人,冷然中自然散發出一種魅人的氣息,難怪向來心高氣傲的赫勤天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方纔你家大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又說道。
「一些家務瑣事,讓欽差大人見笑了。」進退有禮,房初傾雖不解他為哈和她說這些,不過仍是歉然的說道。
「見笑倒是不會,可也有些見解,不知將軍夫人願不願意聽上一聽?」難得瞧見赫勤天那在望勁兒,他不攪和攪和似望太對不起自己。
他微微的露出一抹無害的笑容,可眸底一閃而逝的卻是狡檜。
人家要說,她能不聽嗎?這聲詢問只怕也只是禮貌上的。
房初傾心知肚明,只能淡淡的說:「願聞其詳。」
「我瞧你那大娘顯然並不樂意你享有幸福,可是……」不是一個問號,而是一種瞭然的肯定說法。
想來那大娘的恨意表現得也太明顯了,縱是眼前這不過一面之緣的人也可以窺知她心中的恨意。
「大人有話,但說無妨。」並不是真的想和浪平之討論自己的家務事,但她也不想太過失禮,即使她再不願,也是頂著將軍夫人的身份,不能讓赫勤天失了面子。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難道夫人真想如你大娘所言,一輩子得不到幸福嗎?」
「什麼意思?!」聽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她不解的望著他。
「意思就是夫人不該是個泥人偶,任人搓圓捏扁,我要是夫人,那房夫人愈不想讓我幸福,我就愈要幸福讓她瞧瞧。」
顯然今天絕對不是浪平之第一天踏進杭州城,他早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全都摸了個一清一一楚上這才進府來攪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