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你是純粹見不得人好了?」
見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了,「你……」
這時,洋洋已經回到了這層樓,她一邊掉淚,一邊怒火更旺,要踏入總裁室之前,經過自己的辦公桌,隨手將一把美工刀抄起來,接著她便衝入休息室。
門板用力打到牆壁的巨大聲響,打斷房內人的對峙,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見一把刀子往他們刺了過來。
看見闖入的是剛剛狼狽逃離的洋洋,一抹惡毒出現在倪真珍的眼瞳之中,這一次她再也沒有什麼內疚感了,心思一轉,反正現在她什麼都撈不到了,乾脆就毀得一乾二淨,讓自己心裡暢快一些。她根本已經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會傷害到什麼人了。
她嘴角含著奸佞的笑意,卻在洋洋迅速逼近的時候,發現她原本應該是蒼白的臉變得鐵青不已,接著一個反光直刺激到她的眼眸,還來不及細想,就清楚地瞥見洋洋雙手握著一把美工刀,高高地舉起,然後用力的揮下——
「啊——」
驚險閃過刀尖的倪真珍嚇得大叫,不顧自己衣衫不整,狼狽地摔下床。
這時楊克磊亦驚異的喚道:「洋洋!」
聽見男性的叫喚聲傳來,洋洋困難地將插在床上的美工刀用力抽出,轉個方位再使勁往床尾人影攻擊而去。
「背叛我,我殺死你們,殺死你們——我殺——」
已經被怒火燒糊了理智的洋洋,不斷地往目標揮刀攻擊著,但總是無法如願的命中目標。
機靈地閃過好幾次刀鋒之後,楊克磊聰明地先看準她的攻擊,接著在一次側身閃過危急之時,手臂由她背後穿過她的腋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成功的鉗制住她。
「洋洋,冷靜一點……」
背後的鉗制及連續激烈的揮刀,讓洋洋一時緩和了攻勢,她急促的深吸好幾口氣——
看見楊克磊成功的制住洋洋,仍跌坐在地上的倪真珍大大的吐出一口梗在喉中的空氣,神情明顯的表示出好家在的樣子。
這讓剛想休戰一下下的洋洋心頭火又起,她再次抓狂的向倪真珍所在的位置前進了兩三步,雙手使勁地與扣住她的大掌努力搏鬥著……
一張帶著更加憤怒的臉,連眼睛都被熊熊的烈焰給染得微紅,在倪真珍的瞳孔中慢慢放大了,一下子拉近的距離,令她才鬆下的緊張氣息與戒備,馬上驚慌急急的再高速往上攀升——
楊克磊發覺洋洋的情緒越來越激烈,擔心她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自己,遂微加重力量,成功的強迫她鬆開手中危險的武器,然後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
「洋洋,別這樣,你先冷靜一點,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沒背叛你。」
「放開我,叛徒,騙子……大騙子——」洋洋像是沒聽到他的解釋,掙扎的動作連遲緩停頓都沒有。
已經被那一直在自己面前閃來閃去的刀鋒光影,給嚇得驚惶失措的倪真珍,狼狽的從地上爬起,顫巍巍地走到角落兀自發抖,像是再也受不了如此的恐懼壓力,連連嚥了好幾次口水,才抖著雙唇、聲音小而尖細地說:「別……別過來呀,我……我跟他什……什麼也沒……沒發生。」
她從來不知道一向溫馴的洋洋,一變臉,竟是如此的發狂,如此的……可怕。
仍怒火中燒的洋洋根本沒聽見倪真珍的老實說,她滿腦子還是被背叛給侵蝕著,張嘴低頭狠咬一口擋住她的手臂,在成功甩開鉗制自己的楊克磊之後,她迅速地撿起掉在地上的美工刀,接著趁他還來不及抓住自己時,幾個大步一跨,來到另一個背叛者的面前。
看見洋洋一個猛烈的動作,成功的掙脫楊克磊,她更加驚駭了!一邊更偎近角落,一邊大聲地再次開口說:「真的,我、我沒騙你!他被我下藥了……啊……」
洋洋原本高高舉起往下揮動的雙手,在倪真珍吐出最後一個字的當下,倏地停頓在半空中,一雙眼張得老大地瞪著前頭,那距離不到十公分的前任好友身上。
身上沒有痛楚的感覺,讓倪真珍反射性的睜開了眼睛,她踉蹌地硬是往不能再退的牆角再退一步,然後腿軟地整個人往下一滑,癱坐了下來。
慢一步趕上前的楊克磊,趕緊將洋洋還舉在半空中的武器給奪走,這一次,他學乖地將美工刀扔的老遠,接著他看見她一直顯露憤恨怒火的小臉蛋,竟逐漸轉變為蒼白,他心疼地緩緩將她的手收了下來,然後由背後樓著她,輕輕搖晃安撫著。
「為什麼?」洋洋失神地看著好友,開口低啞緩慢地問。
這一句為什麼,沖掉了倪真珍的驚恐、失措,招來了她原本的囂張氣焰,她直挺挺地站了起來。「為什麼?哼!很簡單,因為我不平。」
「不平?什麼意思,我不懂?」
「不懂?哼!」搖搖頭,倪真珍哼笑一聲,揚起下巴,「有什麼好不懂的。論長相,我比你還要漂亮;論腦袋,我的IQ及能力比你強的多,你憑什麼得到這一切?況且我比你還早看上他,搶回屬於我的,有什麼不對?」說完便拿起衣服開始套上。
倪真珍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後悔的神情,讓洋洋的臉更加蒼白,下意識地更偎入背後那溫暖厚實的胸膛。
緊緊摟著懷中微顫的嬌軀,楊克磊將視線凌厲地射向倪真珍,語氣冰冷地說:「你錯了,感情是沒有條件的,今天就算我沒有遇見洋洋,我也不會選擇你,因為你從來都不是我要的。」
倪真珍臉色一白,還來不及反駁什麼時,洋洋開口了。
「我們到底是怎麼樣的朋友?」
聞言,倪真珍頓了一會,然後聳聳肩,「我並不得意我對你所做的。」
盯著毫無悔意的一張臉,洋洋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了,她轉過身子將自己的頭顱埋在一直擁著她的楊克磊身上,緊緊地抱著他。
洋洋幾近無血色的小臉,讓楊克磊心疼不已,故理所當然的,對一再不知侮錯、一再傷害她的倪真珍,也就更加無法原諒。
「你可以滾了,從今天起,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出現在我或洋洋的周圍。」他的語氣中含著冰冷及濃厚的警告意味,但不同於臉上的溫度,他的手溫柔地撫慰著洋洋。
倪真珍瞭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不過,對我來說沒什麼影響,我還有一個對我癡心不二的男朋友,所以我沒什麼損失,哼!」
沒錯!她沒什麼損失,張耀傑如此的愛自己,他一定會等她的。
她不得不如此說服自己、安慰自己,否則她會在季洋洋的面前顯得狼狽不堪。抬起下巴,她高傲且得意地睨他們一眼,然後挺直著背脊往門口走。
「值得嗎?」
一個含著濃濃鼻音的問題,從季洋洋的胸膛中冒了出來,制止了倪真珍的腳步,她回過頭來看向音源。
「你是指什麼?」
「我是說,他真的值得你犧牲掉我們的友誼嗎?」抬起頭正視著她,洋洋百思不解,「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何況你還有張耀傑,難道你要的不是誰,而是富貴?」
努力壓下被猜中心思的難堪,倪真珍裝作不在意地說:「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
「我要知道為什麼?」洋洋終於再次失控,她大吼了出來,「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怎麼能如此對我呢?!」
倪真珍無話可說的聳聳肩,她也開始對自己的行為有不齒的感覺,但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只有繼續往前。
她們四目相接,同時在心裡哀悼著她們已無法繼續的友情。
「對不起!」倪真珍在說完這句發自內心的話後,轉身走出休息室。
一踏出公司的大門,倪真珍立刻攔了車,她要到張耀傑的公司去告訴他,她願意嫁給他。
他一定會很驚喜、很高興的,她有這等把握。
但她不知道,她的把握所換回來的是一張紅色的帖子,而新娘的名字並不如她所預期的,是她的名字。
另一方面,隨著倪真珍走出休息室,洋洋再度偎回楊克磊的懷中,緊緊抱著他。
楊克磊體貼的沒有打擾她哀悼她失去的友誼,雖然這一段他從知道時就不曾看好。
須臾,懷中的人兒一直默默無聲讓他開始有些擔心了,他鬆開洋洋,小退一步,伸手托起她的臉蛋,輕柔的說:「你還好吧?」
洋洋抿著嘴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哽咽地說:「我……我只是很訝異,我竟然已經不難過了。我甚至懷疑,剛剛會有那樣衝動的反應,全都是因為我以為你背叛了我,而不是因為她。」
貝齒咬一下下唇,洋洋遲疑地將視線對上他,充滿困惑地問:「磊,我是不是很無情呀?」
楊克磊柔柔地對她一笑,理智地分析給她聽。
「傻瓜!不是你無情,而是你在下意識中知道她不是真心地與你交心,所以你的潛意識裡保護著自己,跟著也沒有付出太多,自然也就沒有想像中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