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吻你,楚倩,你想被我吻嗎?」他目光黯了黯。
她怔怔地瞪大眼,有許多男人吻過她,但沒有一個如此開口問過她。
「你不回答,我當你默許喔。」他笑著,而她只能盯著他性感的唇型,覺得呼吸困難,全然聽不進他說什麼。
」楚倩……我要吻你了……」他低喃著,唇瓣慢慢地壓在她冰涼的唇上。
那速度很緩慢,但她卻全然無法反應,當他輾轉地吻住她時,她彷彿醉了,熱火襲上她身心,她無法抵擋。
隱雷淺淺的含住她的唇,舔吮著她,柔柔地啃咬著她,卻不帶任何肉慾;像是戀人般繾綣珍愛著,然後更深地,他纏住了她
舌尖,她被動的回應著,隱雷喜歡她的吻,熟練中卻帶著生澀,只
是個吻,而她很專心地回吻他……
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驚擾了迷離夢境,兩人稍稍分開,楚倩凝住隱雷,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理解發生什麼事。
直到後頭傳來恐怖的謾罵,好幾部車陸續超過他們,她才神智清醒。他們接吻了!
楚倩慌亂地推開他,閃躲他灼熱目光,她吶吶說:「綠燈了。」
隱雷低笑,笑得她面紅耳赤,他重握方向盤,踩油門,銀藍色保時捷內,她悸動困惑,他卻開心到極點。
這是一個很充實甜蜜的吻,隱雷從不把接吻當接吻,吻,通常只是做愛的前戲,但這個吻……卻比一場激烈的性愛還讓他愉悅,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上樓了,再見。」車一停,楚倩逃難似的匆忙。
隱雷跳下車攔住她,笑睨她,「晚安吻呢?」
「別亂說。」楚倩推離他,腳步慌亂。
他抓她手臂拉住她,忽地,低頭啄吻了下她的唇瓣,她怔忡,呼吸紊亂,隱雷再低頭吮吻了下,她喘息,眼神迷濛,然後,他低下頭,唇瓣密實地狠狠封住她,狂風暴雨的奪去她所有氧氣。
他吻得像是兩人要訣別般的瘋狂纏綿,直到楚倩喘不過氣才分開。
「楚倩。」他喚她,楚倩抬起頭,看進他深沉眼眸,他緩緩低語,「我們的戀愛,已經開始了,別……輕易愛上我呵。」
楚倩臉色大變,她推開他疾步進入大樓,滿腦子混亂。
隱雷凝視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希望她會喜歡他給她的驚喜。
電梯裡,楚倩心慌意亂。
太快了,才第三次見面,他們就接吻了!她從不曾這麼輕易給初認識的男人機會,怎麼拒絕不了他的吻,他還開口問她耶!楚倩懊惱不已。
「楚倩小姐嗎?」門口,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工讀生叫住從電梯走出的她,她疑惑,「我是,有事嗎?」
工讀生鬆了口氣,「我等你很久了,有位先生要送花給你。」」
「拿來吧,我簽收。」從沒有人把花送到家裡,楚倩隱約覺得怪怪的。
「可是,不只一束耶。」工讀生的表情很奇異。
「那會是幾束?」楚倩覺得好笑,她還沒萬人迷到花收不完。
「嗯……」工讀生捏著下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耶,拿上來就曉得了!」然後他撥了手機,「喂,她回來了,把花一一拿上來吧,小心點,還有花瓶水器喔。」
接下來的情況全然失控,十多個人依序搬進玫瑰花,種類繁多,數目驚人,楚倩只好把大門打開,看著他們進進出出,各式各樣的玫瑰漸漸佔領了她的屋子。
「這是阿瓦羅,那個是天堂玫瑰,還有天使之頌,紫色的,很美吧!」工讀生一一幫她介紹,楚倩眼花撩亂,「藍月、冰火、青空、雙色佳人、日光玫瑰、粉紅和平、紫鑽玫瑰、夏日陽光、白黛安娜……」
送走了一群花店工讀生,楚倩倚著門扉,她吁了長長一口氣。
望著眼前一片玫瑰花海,她無力的貼著鐵門往下滑坐在地。
隱雷,掉在地上的卡片只簡單寫了這兩個字,但每朵花瓣卻彷彿反覆地朝她吶喊他的名字。
屈膝抱著自己,楚倩低頭將臉埋在膝蓋間,覺得好虛弱,她逃不開,回到家,還是逃不開,她腦海盤旋著隱雷迷人誘惑的低語:別……輕易愛上我呵……
真能不愛上他嗎?
楚倩沒把握了,這場戀愛遊戲,第一局,他勝她負。
第五章
隱雷此次訪台的行程很低調,即使他在派對上引起偌大騷動,八卦雜誌一個字也不敢寫,全被高層壓住消息,但是隱雷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決定,他打了通電話給亞象出版社的董事長。
「日安,我是隱雷,我想貴出版社替我撰寫一篇專訪,但是,我要指定採訪編輯。」不用問,他只要楚倩。
亞象出版社內傳的沸沸揚揚,隱雷身份神秘,大有來頭,有人認為這是楚倩欲擠下紀雁妮取而代之的手段,楚倩在出版社沒有朋友,她不解釋,也沒有人幫她反駁。
中午時刻,同事們三五成群的吃飯,而楚倩只有一個人,平時多得是約她吃飯的男人,但這個月的午餐,她的時間只屬於隱雷。
第一天是玫瑰,第二天是百合,第三天是鬱金香,第四天是雛菊,楚倩覺得他像癌細胞似的在她生活擴張,她沒空約會,下班就是回家等著開門,一個女工讀生一邊替換花束一邊好生羨慕的說:「楚小姐,現在我們花店就你一個客人,每天去花店,就是忙著進貨處理,和老闆討論要怎麼佈置你的房子,你真是幸福!」
她的夜晚全圍繞著他,現在他又來侵佔她的白天,楚情很焦躁,她想要退回那些花束,隱雷的卡片上卻寫著:別忘了,你親口說過,你只接受花束,絕不會否決我的好意。
他真是瞭解她,楚倩深刻的害怕,她所有的情緒節奏掌握在他手裡。這不好,一點也不好。
「怎麼不說話?倩。」餐廳裡,隱雷望著低頭攪動咖啡的楚倩已經十分鐘。
「沒什麼好說的。」楚倩冷冰冰,「我是美術編輯,不是採訪記者,你找錯人了。」
「就算你是美術編輯,你的文字功力也不賴。」隱雷拿出一本封面綺麗的旅遊書,「沉醉在威尼斯。」他唸書名。
楚倩悸動,那是她獨立採訪威尼斯嘉年華會的獨立著作,攝影、文字、美編,她一手包辦。
書擱在桌上,隱雷深深的凝視她,「威尼斯在你筆下變得好糜爛哀慟,你為什麼對它這麼傷心絕望?」
書中有很大的篇幅在闡述威尼斯的墓園島,照片渲染著白色的大理石、白色的棺木、石碑、十字架,好似她已然死去,躺在一座島上,擁抱三百六十度的海,靜靜等著坐船來忌悼她的人。
「我不想談這本書。」楚倩逃避。
隱雷握住她拌著湯匙攪個不停的手,「那麼,你可以談談為什麼你喜歡白色。」
她倏然抬頭睜大眼,他怎麼會知道?
「你的衣服或配件,甚至你的書,總是點綴著白色。」隱雷望著她,今天的楚倩一件結染綠色上衣搭白長褲,帥氣中帶著婉約嫵媚。
她用白色,像是試圖洗淨什麼、抹去什麼、揚棄什麼,難道除了白,她不要色彩嗎?
「也許是我窮,白色好搭,所以我穿白色。」楚倩強辯,她的手卻微微顫抖,他敏銳的觀察力逼得她一逃再逃。
「是嗎?我說錯了嗎?」隱雷一笑,「可是你看起來很不自在。」
「那是因為人太多了,我討厭人這麼多。」人多也是原因之一,但真正讓楚倩慌亂的還是他。
「你討厭人多?看得出來,你沒什麼朋友。」楚倩一僵,隱雷知道自己踩到她的痛處了,但他是故意的。
「那是我的私事,你無權置喙。」她武裝超越來越脆弱的自己。
隱霄卻更逼近她,「朋友少,你不喜歡別人打擾你,空間性強,我猜你的房子一定是以白色為主色系,你的地板是木質,是柚木還是檀香木呢?你喜歡白色的花朵,那種深色系的花瓣,是不是讓你覺得太冰冷……」
「你偷窺我家?」她慍怒地瞇起眼,恐懼使她憤怒。她生氣自己的確漸漸的喜歡他送的花,更氣自己被他說中。
「沒有。」是真的沒有,這次,他並沒有狡詐地利用特權取得資料。
「我不信。太卑鄙了,你找人調查我!」楚倩甩開他的手,拿皮包走人。
「你以為每天是誰開車送花的?」隱雷攫住她臂彎,不讓她逃,眼神銳利,「你以為我的視線在你轉身後就挪開了嗎?楚倩,我很認真,我一直看著你,你神秘的屏障終會撥雲現霧,我會知道你怕什麼、逃什麼。」
「我怕什麼!逃什麼!」楚倩冷哼,口吻譏嘲,但她的臉卻變得蒼白,「隱雷,你真以為你很懂嗎?你什麼都不懂!」
「也許我真的什麼都不懂,但我知道你很寂寞,我知道你在求救。」隱雷口氣溫柔,卻深深震懾了楚倩,他擊中她的要害。
她渾身一凜,隱雷鬆手,輕輕地撥開她耳邊髮絲,「楚倩,你在玩一場躲貓貓的遊戲,白色是你的保護色,你藏起自己,把所有男人搞得團團轉,沒有人找得到你,可是,我會,我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