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凝小臉都通紅了起來,她恨自己居然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說話結結巴巴。
沒辦法,她雖然也見過幾個道上兄弟打赤膊,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結實健美的身軀……
剛剛穿著禮服不覺得他身材有這麼健美,褪去那些文明的東西,曬成了古銅色的身子,肱二頭肌、腹肌結實地顯現出來──在白雪凝的眼中看來,他就像是一隻強壯的叢林野獸。
「我剛剛有說了,是你一直對著水盆傻笑,沒注意到我。」行若捷有些無奈地回話。「現在可以幫我擦乾身子上藥了嗎?」
「可……可以。」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白雪凝想要阻止自己心臟狂跳的頻率,但越是接近這個男人,她的心就越不聽使喚;這個男人,全身上下的每一處好像都是生來誘惑女人用的……
ㄟ∼∼她怎麼可以亂想?她最喜歡的人應該是任至一才對!怎麼這會兒看到這個男人就胡思亂想了起來?不行、不行!
「呼……」冰涼的毛巾撫上行若捷的背,一陣清涼的快感湧上,雖說現在是冬天,但剛剛那麼一陣熱湯,讓他很想接觸一點冰涼的東西。
「很痛嗎?」白雪凝輕輕地用毛巾擦拭著他發紅的背,光看這樣子,她可以想像得到那熱湯的溫度一定很高。
「還好。」
他低聲回龐著背後的小女人,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孔,她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卻仍不由自主地鑽進自己的鼻子中,再度引起他心中的火苗。
「你……何必衝出來替我擋湯?」
她不太能夠理解這個男人的思考模式,一邊問小手仍舊沒有停歇,仔細地敷著他背上的紅腫。
「通常接近我的男人都是為了我背後的三十億家產,赴湯蹈火這種事情只是嘴上說說,卻沒有一個人跟你一樣傻,用背去替我擋……」他這樣衝出來,差一點燙到的就不是穿著西裝的背,而是他的臉。
「那只是一種反射動作。」
是的,連自己都還來不及思考,就這麼衝上前去。只怕熱湯燙壞了她的小臉,或是她身上任何一吋柔嫩的雪膚……
「反射動作?」她不解,歪著腦袋提問題的模樣甚是美麗俏皮。
「你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自然要保護你。不過……」行若捷思考了一下,最後仍然將心裡的話坦率地說了出來。「你好像注意管家更甚於注意我?」
白雪凝訝異於行若捷的觀察力,一個失手,將手上的毛巾落地。
「你……」她吃驚地看著這個陌生的「未婚夫」,沒想到他居然識破了自己的心思。
行若捷作臥底警察多年,對任何蛛絲馬跡的線索都不會放過。就算當初沒有偷聽到他們在頂樓的談話,像白雪凝這麼明顯地眼神追著任至一跑,他自然心中有數。
不過,即使是這樣精明的他,對眼前膠著的案情還是有點困擾,如果能縮小監視範圍,先困住白雪凝的行動,再來一個個檢視可能的嫌犯會比較好……
「你喜歡他,對吧?」
他回過頭看著有些意外的小女人,不曉得為什麼,當她毫不否認任至一是她的意中人時,他心裡竟有股酸酸的感覺。
「不過,他喜歡你嗎?你們的身份配嗎?」
「你……」從來沒有人敢當面質問她,尤其行若捷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針針見血,這令她更為難堪。「沒錯!是我一廂情願地愛他!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我見過最沒有心機、最瞭解我的人,這無關身份!」
「難道你忘了你有我這個未婚夫?」
哎哎……出師未捷身先死,他的未婚妻可是一點兒都不留餘地給他。
「我要跟你解除婚約!我才不跟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人結婚!」
她說得斬釘截鐵,面對行若捷的質疑,她憤怒得像只小母獅,就連俏臉也染上一層激動的紅暈。
「是嗎?難道你就不怕一個原本你以為摸透他個性的人,其實是最陰險,最想要你財產的人?」他再度譏諷她的識人能力。
「你又懂些什麼?!」他的話深深激怒了她,突然間,白雪凝將原本落地的手巾撿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它擲向行若捷的臉,憤怒地大吼:「如果可以選擇,我根本不想成為白家的大小姐,也不想把我的幸福交在一個我完全不信任的策略聯姻上!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一想到從小到大,周圍的人總是認錢不認人的諂媚態度,胸口便湧起無法扼抑的悲傷。
她的身邊幾乎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沒有人瞭解她心裡所想的,大家都只是把她當成一個需要好好奉承的女王;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她覺得自己好孤單、好寂寞……
「我一直都只想成為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她越想越傷心,哽咽的淚水不聽使喚地從那雙漂亮的晶眸裡一滴一滴滴落。
「我想要有一份自己選擇的幸福……而不是……老是被別人注目……被別人阿諛奉承……」
她……她哭了?
看到白雪凝那張漂亮的小臉,嘩啦嘩啦地流出了一堆淚水,再加上她所說的那些話,行若捷的心裡突然升起了罪惡感,想為她做些什麼好讓她止住淚水……
「只有至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只有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假情假意、有目的地接近我……」
她一想到童年往事,忍不住鼻酸,又是滾落一堆傷心的眼淚。
「他是真的懂我的人……會跟我說真話……也會照顧我……我……喜歡至一有什麼……什麼不對……你是不會懂我從小就被人當成異類的感覺……那種感覺……就跟孤單是畫上等號的……所以我一直想要做一個普通的女孩……用我的錢去行善……跟人家證明我不是他們想的那種黑道大哥的女兒……」
「對不起,是我不對。」
他的眸子露出了溫柔的眼神,他不忍心看到白雪凝成了一個傷心的淚人兒。
「別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腫了,會不好看喔!」
「可……可是……」她抽抽噎噎地,一雙小巧的肩頭不停地抖動,她想要努力地將那份悲傷的情緒壓下來,可是怎麼也做不到。
「可是什麼?」
唉∼∼她的眼淚再流下來,他就快要淹沒在她的眼淚裡面了!
要怎麼才能止住她的哭泣?他習慣這個小女人張牙舞爪的模樣,一旦看到她那晶瑩的淚珠嘩啦嘩啦地掉,他竟覺得好憐惜、好心疼……
「可是人家……壓不下來……」
嗚∼∼她可是很少在別人面前落淚的!也不曉得幾百年沒哭了,淚腺一旦被激發,就如同排山倒海般地狂洩猛流。
行若捷歎了一口氣,長臂一伸,便將哭泣的白雪凝擁入懷中。
很久以前,他記得錢醫說過,要讓女人閉嘴的最好方法就是──封住她的唇。
於是,他選擇了用他的唇去封這個小女人哭泣的唇……
一瞬間,哭泣的聲音從房間裡消失了,換上的是突然驟降的寧靜,還有兩道親密接近的身影……
她瞪大眼睛,唇上的觸感是那麼地真實而且陌生,從行若捷唇上傳來的溫度和熱力,一再一再地讓她瞭解到……這是現實而非夢境。
遷個男人用他強壯的臂膀緊緊地抱著她,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好近好近,近到她可以看見他閉上的眼眸上那密密的一排睫毛,還有從他身上傳來的好聞的青草味……
她的纖腰好細,細到他怕一用力就要把她給折斷了;她的唇好柔,有另外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感觸,像是一罐蜜糖翻倒,流竄在他的唇上,最後傾流到了他的心坎裡,又是說不出的一種甜滋滋的味道。
這比聽她傷心大哭好得太多了!他意外發現她的唇像是兩片柔嫩的水蜜桃,芳香誘人……
「放……放開我!」
懷中的人兒可沒有注意到行若捷心裡打的如意算盤,只見白雪凝很快地推開了他,雙頰酡紅的模樣看起來可人又嫵媚,眼裡的淚花還來不及收,檀口不停地大力呼吸著,高聳的胸脯也不停起伏。整個人在接吻過後,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你……你……」白雪凝激動地說不出話來,蓮指顫抖地指著眼前這個「邪ㄚˋ」到極點的男人。
「我怎樣?」嗯……看這個小女人的臉快脹成了紅蘋果,別有一番風情。
「你居然敢吻我?!」
白雪凝終於脫口而出,水眸裡的淚花好像又有聚集的徵兆。
「吻你又怎樣?你一直哭也不是個辦法,只好吻你囉。」他喜歡看到別人看不見的白雪凝的另外一面。
行若捷不太在意地說:「……這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白雪凝沉默不語,但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因為憤怒而顫抖,小手緊握成拳。
「難道這真的是你的初吻?」眼看情況不對,行若捷詫異地說道。
這個男人……這個惡霸!這個魔鬼!當年她老爹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會把自己的獨生女兒許配給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