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檀口發出呻吟,雖然陽光扎眼,但溫暖的被窩讓她捨不得起身。
「醒了?」
行若捷的聲音緩緩地送入耳中,好近、好近,她甚至可以聞得到他肩膀上的藥味……
她緩緩地眨了眨眼,一開眼,只見行若捷那張俊臉的大特寫就在眼前──
「啊──」一清醒,她才發現自己什麼時候從背對著行若捷的睡姿,變成了投入他的懷裡?她連忙掙脫了他的懷抱!
「緊張什麼?」她一清醒便躲得遠遠的,這個舉動叫他有一點受傷。
「我……我不習慣跟你這麼接近。」天啊!她居然在他的懷裡呼呼大睡?
「昨天你明明自己喊冷,我才好心摟著你睡覺耶!」
「是……是這樣嗎?」
冬日陽光透過窗戶上灑在剛睡醒的白雪凝身上,那一頭青絲泛著柔順的烏亮光芒,雪白的肌膚上有著動人的紅暈,睡眼惺忪的眸子更顯得嬌艷欲滴。
她是這麼地美麗,那身子在昨夜裡可是緊緊靠著自己取暖,那玲瓏的曲隸圳他整夜難耐。
他多希望可以這麼長長久久抱著她入眠,但現實對他非常殘忍,讓他可以靠近她的身卻不能得到她的心……
「我出去買新的被子,這太單薄了。」他轉移注意力,拿起掛在門旁的外套就要出門。「整天悶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也想順便透透氣。」
「那我跟你去!」這個小女人倒是很堅持自己的意見。「你受傷了,我保護你!」
「你保護我?」
行若捷第一次聽到白雪凝口中說出這樣傻氣的話,她連飯都做不好耶,居然說要保護他?心裡霎時有些好笑但又感到溫馨,不免莞爾。
她真是個漂亮又傻氣的小女人。
如果,自己不是這樣的身份,如果,她不是那樣的身份,那該有多好?他便可以肆無忌憚地跟她談戀愛……
「笑什麼?總之我就是要跟你出去!」
她第一次見到行若捷的笑容,不知怎麼地,心跳居然快了一拍。
這男人笑起來竟會這麼有魅力,男子氣概中帶著一股孩子氣,叫她不知所措。
「……我可不想一直欠你人情,被你保護得那麼好!」
這種心跳,還有他懷裡的溫度,都叫她坐立難安啊……
「你等等喔!我刷個牙,馬上就出來!」她一邊囑咐著他,一邊往浴室奔去。
白雪凝帶著紊亂的思緒胡亂地刷好牙,洗好臉,立刻匆忙地衝出門外。
「我來了──」她打開門,卻發現屋內早就沒有行若捷的身影。
「圖夫!」她衝往樓下,一面著急地梭巡他的身影,但這巷弄間卻看不到她熟悉的高大背影……
他就這麼拋下她一個人去買棉被?他的肩膀還受著傷呢!
她擔心他的傷勢,擔心他如果一個人出去萬一又受到奇襲,這一次醫生不在,她該怎麼去處理?
「雪凝!」就在她慌張的時候,行若捷的呼喚聲突然響起。
晨光之下,行若捷的身影染上了一層清新的氣息,完全不曉得這個小女人慌張的情緒。
「手心攤開。」
他笑盈盈地對她說著,白雪凝思緒紊亂,乖乖地打開了掌心,這一打開,彷彿就連自己最後的心防也跟著撤去……
只見從他大掌裡滑落一條淡粉紅的髮帶,柔軟而細長地躺在她攤開的掌心之中。
「這是……」白雪凝的掌心之中,承接的不只是他傳來的溫度,還有他千言萬語化成的無言柔情。
「你該有新的髮帶了。」
他的聲音柔柔地傳來,黑色的雙眸仔細地梭巡白雪凝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剛剛在攤子前站了老半天,他認為這條髮帶跟她最為搭配,不知道她是否喜歡?
他……什麼時候替自己買了髮帶?就在自己為了找他心慌意亂的時候,這男人卻已心思細膩地替自己什麼事情都打點好了……
「你……你居然是去買髮帶……」
她心頭情緒澎湃,既是高興又不知為何想哭,一顆擔憂他的心終於放開。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去買棉被的時候被暗算嗎?你一聲不響地跑掉,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你說要跟我一起去,我當然會等你啊。」他不解她怎會如此緊張?「只不過我剛好看到對街有髮飾的攤子,所以我先去買,正準備上樓,你就站在巷口了……」
他走近她。「把頭髮綰起來吧?」沒有表情的小女人叫行若捷更難猜測她的心思。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該接受這條帶子嗎?白雪凝又非木頭,自然知道行若捷的意思。
「那條髮帶燒壞了,恰好這附近有賣髮飾的攤子,所以我買新的給你,這樣而已。」她不喜歡嗎?行若捷的眉頭皺了一下。
「你愛我嗎?」
她鼓起勇氣來問這一句話,因為她發現……她好愛他啊!
「雖然這件婚事是我父親決定的,但我不希望你也是奉命成婚……」
砰──
行若捷還來不及回話,突然間一聲槍響讓兩個人都措手不及──
所有的動作在白雪凝的眼中看來,好像成了電影裡面慢格的動作,那子彈確實命中行若捷的頸項之間,行若捷在槍響之後一秒、兩秒,往後落地……
「不,」白雪凝尖叫了出來。
怎麼會突然有人襲擊?她想要伸手將行若捷扶起,卻被身後一雙強壯的手臂給架開。
「小姐!別碰他!我們走!」
就在白雪凝被架開的同時,突然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至一?」她回頭,只見那架著自己的人就是她酋深深信任的任至一!
就在這突兀的當下,從另一方快速停下了一台黑色轎車。
「小姐,我們快上車,我到車上再跟你解釋!」
任至一強行要將白雪凝帶走,但白雪凝拚命掙扎。
「為什麼不能碰他?他中彈了!」
「他是臥底警察啊!他一直勾引你只是想要拐你上當,好供出天幫的內幕!」
「什麼?!」
任至一沒讓白雪凝有思考的機會,她還來不及問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便粗魯地將白雪凝推上車,揚長而去!
他……是臥底警察?
一切都是假的?
他對她的關心呢?
她的腦中突然出現了好多好多的疑問,一時之間,白雪凝覺得心裡好像被挖去一大塊。
第九章
坐上車的白雪凝想要回頭看行若捷的身影,卻被任至一摟在懷中,遮去了視線……
「謝天謝地,你果然在這裡!」任至一超乎尋常地大膽,將她擁入懷中。「小姐你還好嗎?你深陷虎穴,失去聯絡,害我們大家上天下海地找你,找得都急死了!」
「你放開我!」白雪凝連忙掙脫他的懷抱。被他抱在懷裡,叫她噁心地想抗拒。
他怎樣了?他是那樣突然地倒了下來啊!狂湧上來的焦急和悲傷快將她淹沒,她實在無法去想他是不是真的騙了她的這件事。
「不要去管他了,我想弟兄們會處理。」任至一向她保證。「為了你的安全,這些人都交給下面的人去料理就好了,你不需要操心。對了,根據我們的情報資料顯示,真正的圖夫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離死期不遠。」
「弟兄?我們家怎麼會有弟兄?幫派已經解散這麼多年了,你哪來的一票人啊?」她開始起疑。
「小姐,你身處險境,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用心嗎?」
任至一想要模糊焦點,他握住了白雪凝的雙手,深情地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不是動用到黑道的力量,我要怎麼把你救出來呢?還有……我希望小姐能諒解,那天我跟那個女人……實在是因為我太思念小姐了,又見不到你,只好先將她當作你的代替品……」
陰暗的車內,任至一的臉龐看來陰沉不定,他握住白雪凝的手勁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酷。
他現在什麼也不怕了!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得到白家的一切。
正牌未婚夫離死期不遠,警方派來的行若捷也已經輕鬆解決;什麼都不必擔憂了──無論是美麗的白雪凝或是她身上所掌握的瑞士銀行密碼,都是他的!
他要這三十億穩穩當當地進到自己的口袋裡。
「你說這是什麼話?」
她不曾看過任至一出現過這種表情,這種話聽起來太過噁心也太過牽強,她掙脫了他的手,用力扳著車門。
「我要下車!我要去看看他傷勢怎樣!就算他是警察,你們先開槍不是更洗不清我的罪嫌?」
「想下車?」
任至一就像老鷹撲小雞一樣地抓住了白雪凝的手,力道之大,令她的皓腕上立刻出現了紅色的指印。
「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更何況我絕不能讓三十億落入警方的手中!」
他的這一席話,讓白雪凝身體裡面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凍了起來。
有時候你眼前所看到的,遠不及你被隱瞞的。
猛然間,白雪凝想起了行若捷告訴自己的話。眼前的這個任至一,跟她以往所認識的任至一,相差了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