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不要了,你怎麼可以如此霸道?」她不高興地甩開他的手。
「我知道,你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他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指責,還悠哉地坐下來遞早餐給她。
「我不要。」她負氣地撇開頭。
「食物是無辜的,你別糟蹋了糧食。」他嘻皮笑臉地勸說。
她沒有理會。
「吃嘛!別跟自己的胃過不去,你餓壞了,我會心疼的。」
她還是不予理睬。
「你真的不吃?」他再次問道。
她仍然無動於衷。
「既然你不想自己動口,那我只好替你動口了。」他壞壞地笑著。
艾瑞克拿起吐司咬了一口,在嘴裡細細地咀嚼,眼裡露出詭譎的訊息。
譚夢月望著他的動作,知道接下來他會怎麼做,於是二話不說,馬上從他手中奪下剩餘的吐司塞進嘴裡,好讓他的奸計無法得逞。
為了表示抗議,她故意很不文雅地吞嚥著食物。
艾瑞克見狀,不但沒有被嚇到,而且還饒富興味地說:「我想你已經聽過很多人讚美你的美麗了,對不對?」
譚夢月以為他是在恭維她,所以沒有加以理會,繼續以破壞形象的方式吃著早餐。
「我敢打賭,除了我之外,你再也找不到懂得欣賞你這副優美吃相的男人了。」他自傲地說。
譚夢月差點沒把早餐噴在他臉上,這傢伙是存心想氣死她的嗎?
「別那麼生氣嘛,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無聊!一點都不好笑。」譚夢月站起來,丟下大笑不止的他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裡?」艾瑞克笑問。
「我要去買個大木箱。」
「幹什麼?」
「等你笑死了,我好為你裝屍啊!」她惡毒地說完話,馬上消失在現場。
譚夢月認為最難熬的時間不是在人多的公司裡,而是在人少的家裡,因為她要無時無刻抗拒著對艾瑞克漸漸產生的好感。
表面上,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內心裡卻是心湖蕩漾。
有時她會刻意迴避與他碰面,可是有時她卻渴望能與他不期而遇,這種矛盾與煎熬,讓她感到心煩氣躁,因此而時常失眠。
譚夢月好不容易撐過了上半夜,眼皮漸漸沉重地進入夢鄉……
在睡夢中,她看到自己身穿白紗走在狹隘的街道上,兩旁圍觀的人群不時露出怪異的眼神,她不明白大家為何對她指指點點的。
她困惑地轉頭,希望身旁的新郎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在看到新郎的臉孔後,她不禁驚聲大叫:「不……不可能!」她的新郎怎麼會是冷宇辰呢?「夢月,夢月……你醒醒……」艾瑞克在聽到她的尖叫聲後,馬上衝進來。
譚夢月全身冒著冷汗,心有餘悸地張開眼。當她看到艾瑞克時,再度嚇得尖叫。
「你不要怕,我是艾瑞克,你做惡夢了?」他抱住她抖動的身體安撫著。
「不要,不要靠近我。」她的意識尚未完全清醒。
「夢月,你看清楚,我是艾瑞克。」他輕聲地說,生怕再嚇到她。
「艾瑞克?」一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身子突然不抖了。
「是的,我是艾瑞克,不信你抬頭看著我。」
譚夢月緩緩抬起頭看著他的臉,他確實是艾瑞克,為何她剛剛會把他錯當成冷宇辰呢?
「告訴我,是什麼樣的惡夢把你嚇成這樣?」他撥開她額前濕亂的頭髮。
「我……我……」她打了一個哆嗦,欲言又止。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是譚夢月心中的痛,在熬過三年最殘酷的冷言冷語後,她不想再提起,也不願再憶起。
「我不記得了。」這是謊言。
「沒關係,反正是惡夢,忘了最好。」他將她擁在懷裡安慰。
譚夢月在他厚實而溫暖的臂彎裡有一種被呵護的安全感,不知被抱了多久,她竟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艾瑞克將她的身體平放到床上,正準備抽回手時,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不放。
「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好嗎?」她閉著眼睛略顯不安地囈語。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艾瑞克感到很興奮,但他也明白,這只是她睡夢中的反應,當她醒來後,或許會忘記今晚說過的話。不過他不在乎,不管明天她會不會記得,他都決定要留下來陪她。
譚夢月伸個懶腰想要翻身,可是身體卻被重物壓得動彈不得,她的腰好像被什麼東西圈住了。她睜開眼往下看,看到一隻粗壯的的手臂正圈著她的腰,她再隨著手臂往上瞧,看到了手臂的主人,而手臂的主人竟只穿著一條內褲而已。
「艾瑞克!」她大叫,「你怎麼會睡在這裡?」她紅著臉用力搖他。
「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艾瑞克將她抱緊,不讓她亂動。
「你快起來。」她努力掙脫他的鉗制。
經過一番騷動之後,他不情願地放開她,並張開惺忪的睡眼。
「你說!你怎麼會睡在我的床上?」她怒目而視,可是當看見他那一身誘人的肌肉時,又馬上轉開頭去。
「你說什麼?」腦筋有些混沌的艾瑞克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生氣。
「我說你……你…」她面向著牆壁,手指上下左右指著。
「你在和我說話嗎?」
「這裡就只有我和你,我不是在和你說話,難道會和鬼在說話嗎?」她惱怒地反問。
「那你為何不看著我?」他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幾下,想藉以確定她的視力是不是出了問題。「走開啦!我的眼睛很好,沒有問題。」她拍開他的手。
「那你就看著我說話呀!你剛剛問我什麼?」艾瑞克索性將她的臉扳正,他不喜歡對著別人的後腦勺說話。
「我剛剛……說……」
「忘了?」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不行,不行,她不能這麼輕易就受他影響,她用力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夢月,你要鎮定點。
在深呼吸幾下後,她張開眼睛直視他的臉,「你怎麼會睡在這裡?」
「是你要求我留下來陪你的。」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這樣要求過你了?」她才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這種話。
「昨晚啊!你做了惡夢之後就抓住我不讓我離開,難道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嗎?他的話像一道閃電,照亮了記憶中的暗處。雖然她不記得昨晚自己做了什麼惡夢,但在隱約之中她記得有一個人不斷在她耳邊輕聲訴說著愛語,而那些是……
「你怎麼了,臉怎麼突然那麼紅?」
「沒什麼,我已經沒事,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她心虛地下起逐客令,不想讓他看穿自己的心思。「你好現實喔!利用完了就想趕人走,完全不顧我昨晚辛苦了一夜。」他露出受傷的神色。
「我……」譚夢月被他這麼一講,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其實這種舉手之勞的幫忙也不算什麼,你不在乎是正常的。」他故意這麼說。
譚夢月一聽,感到更慚愧。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我走好了。」他起身想離開。
「等一下……」她情急地抓住他,「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艾瑞克回過頭看著她。
「我想……我該跟你說聲謝謝才對。」
「就這樣?我昨晚對你付出這麼多感情,現在只得到一聲謝謝,你未免太小氣了吧!」他不滿足地質疑。
什麼呀!得了便宜還賣乖,譚夢月瞪視著他,「那你想要怎樣才算扯平?」
「你的熱吻,如何?」
「你想得美。」她突然抓起枕頭砸向他。
「哦……好痛……」他突然按住胸膛大叫。
「你怎麼了?」她嚇得趕緊扔掉枕頭,該不會是她用力過猛把他打傷了吧?她顧不得他的赤裸,快速為他檢視。
「我這裡好痛。」他指著心臟。
「心?我剛剛沒打到你的胸口啊!」她記得自己是砸向他的臉。
「我是傷心哪!」
「傷心?」她不明白。
「你如此不懂我的心,我當然傷心了。」他強忍住笑意,繼續假裝痛苦的模樣。
「你是裝的!」她看出他的詭計,「你好壞,怎麼可以騙我?小心我以後都不理你了。」她板起臉,不悅地說。
「好好好,是我壞、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但我不許你不理我。」
「不許?」她不喜歡這個用詞。
「對,不許。」他霸道地說。
「本姑娘想理誰就理誰,不想理誰就不理誰,你管不著。」她被激怒了。
「誰說我管不著?」
「我!」
「是嗎?」他質疑地逼向她。
「你想幹嘛?」譚夢月覺得他的神情有點詭異。
艾瑞克在凝視她幾秒之後,突然將她擁入懷裡,強行吻住她的唇。
譚夢月對這突來的舉止,一時間忘了反應,也忘了掙扎,腦筋一片空白。
艾瑞克一碰到她的唇,就忘了吻她的目的是什麼了。他將怒氣化為縷縷溫柔,在輕柔中留下一份耐人尋味的不捨。
青澀的她張著一雙大眼睛直盯著他。
「當男生吻女生時,女生應該閉上眼睛才對。」他的聲音好像一道魔咒飄進她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