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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陶陶

  當她打盹著等相公回來時,夏曦突然驚慌地跑進來。「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說過多少次了,這樣衝進來成什麼體統!」錦姑厲喝一聲。

  夏曦讓她嚇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艷衣克制著打呵欠的慾望,將手上的書放下。

  「他們……打起來了!」夏曦結結巴巴地說著。

  艷衣一震,立刻起身,直覺道:「小舞與紅兒嗎?」

  「不是,是他們,壇肆少爺、五少爺、軫懷少爺……」

  「在哪兒?」艷衣大驚,

  「在後院戲棚……夫人……」

  末等夏曦說完話,艷衣已奔跑而出,錦姑的聲音在她後頭響起。「少夫人,別跑……用走的……」

  艷衣越跑越快,差點摔在石子路上,她氣喘吁吁地衝到後院去,只見一堆僕役圍在初步搭好的戲棚子周圍,當她瞧見翟亞坤一個過肩將壇肆摔在台上時,情急之下,她大喝一聲,「讓開!」

  一聽見她的聲音,僕役急忙往旁退。「少夫人……」

  這時戲台上的軫懷跳到翟亞坤背上,以雙手捶打他的頭,當艷衣瞧見小舞與紅兒也在台上時,差點沒暈厥過去,她們兩人拿著搭戲棚的竹子敲打翟亞坤,還拚命戳他。

  同時間,房管家也汗流浹背地趕了過來,嚷道:「都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架開他們!」

  艷衣快速自木梯上到戲台,聽見房管家在下頭喊著:「少夫人別上去。」

  「這是在做什麼!」艷衣怒喝一聲。

  她才剛說完話,就聽見翟亞坤大叫一聲,將背上的軫懷拉下地,紅兒手上的竹子在這剎那戳上了翟亞坤的眼睛。

  「啊……」他尖叫一聲,掩住右眼。

  紅笮嚇了一大跳,急忙丟掉手上的竹子。

  艷衣大喊,「快叫大夫。」她瞧著一道鮮血自翟亞坤的手指縫中流出,心開始下沉,老天!不要有事……

  翟亞坤放開手,看著掌心的血不住發抖,他的右眼刺痛,驚恐在瞬間攫注他,他失明了……

  「大姊……」小舞丟下竹棍,慌張地從另一邊跑到姊姊身旁。

  艷衣將妹妹攬到身側,雙眸瞪著翟亞坤的瞼,而後在瞬間鬆懈下來,「沒事,五弟,只是劃破眼下的皮。」

  翟亞坤瞪著她,似乎沒聽見她的話,

  「只是劃破皮。」艷衣又重複一次,指著自己的眼下。「劃了一道。」

  他發抖地摸了下臉,驚怕地眨著眼,對,他瞧得見……眼下很痛,可瞧得見……

  「好了。」艷衣安撫道。「大夫一會兒就來--」

  「你這個小蹄子!」翟亞坤氣憤難抑的衝向紅笙。

  她尖叫一聲,跑到艷衣身後躲起來。

  僕役們在翟亞坤街上前時攔住他。「少爺……」

  艷衣突然感覺檯子晃了下。「哦!糟糕……不要再上來了……」她喊著,十幾個僕役的重量讓才剛搭的檯子搖搖欲墜。

  「檯子快垮了。」工人們喊著。「快下來。」

  台上的僕役們面面相覷,就在大夥兒準備跳下時,只聽得一聲巨響,檯子垮了一半,所有人開始大叫。

  「噢--」艷衣驚叫一聲。「別亂動!」

  她話才說完,就聽見第二聲巨響,檯子整個垮下,艷衣只聽見一堆的尖叫聲,她的耳膜幾要破裂,因為小舞與紅笙就在她旁邊扯破喉嚨地尖叫著。

  所有的事情在一瞬間發生,也幾乎在一瞬間結束,她在飛揚的塵上中不停咳嗽。「好了,咳……別叫了……」

  四周因垮下的戲台而揚起大片塵上,艷衣看了身邊的紅兒與小舞一眼,發現她們倒在一堆僕役身上,她也是……艷衣趕緊起身,難怪她不覺得痛,不過下邊的人已在哀痛連連!

  「快起來。」艷衣拉起紅笙與淺舞。

  「少夫人,沒事吧!」房仕彬慌張的聲音傳來。

  艷衣回道:「沒事。」她輕咳幾聲後,喊道:「肆弟,軫懷?」

  「我在這兒,嫂嫂。」軫懷朝她走來。

  「肆弟?」艷衣在一堆僕役中尋找著。

  「大姊……」壇肆掙扎著起身。「哎喲!」

  「怎麼了?」濫衣在他身邊蹲下,一臉焦急。

  「沒事……」壇肆圓潤的瞼上淌著汗水。「腳踝好像扭到了。」

  艷衣聽後鬆了一大口氣,幸好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她指了兩名僕役要他們把壇肆扶起。

  「這是怎麼回事?」翟家的三公平翟崇陣驚訝地看著垮毀的戲台。

  「三叔。」紅笙跑向他,張手讓他抱起來。

  「怎麼了?」他一回府就聽到下人說後院出了事。「又調皮了是不是?」

  「五叔要打我!」她害怕地將臉埋在他頸邊。

  翟崇陣一聽,怒道:「亞坤,你在哪兒?給我出來!」

  艷衣轉頭瞧見公公、三嬸和二姨娘全朝這兒走來,她在心裡呻吟一聲,這下難收拾了!

  ☆☆☆☆☆☆☆☆☆☆  ☆☆☆☆☆☆☆☆☆☆

  「這是怎麼回事?」翟治臨威嚴的聲音在大廳響起,他的視線掃過站在他眼前的濫衣、壇肆、紅兒、淺舞、亞坤及軫懷。

  他的身邊坐著夫人秦氏,再過去是二姨娘喬氏,三夫人溫絲縈,除此之外,一旁還站著翟崇陣及房管家,廳外,翟沐文在門邊好奇地偷聽著。

  「亞坤。」翟治臨冷冷地喊了兒子一聲。

  「是……」翟亞坤眼下的傷已敷了藥,可不知是對父親的害怕抑或疼痛,讓他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抽搐著。

  「孩兒……因為無聊,所以在園子裡走動,後來想起……想起後院在搭戲棚,所以就順道走到那兒去。」他吞了下口水後,才繼續道:「孩兒到那兒後,就瞧見紅兒、淺舞跟懷弟在戲台上跳來跳去,因為那戲檯子還沒搭好,孩兒想他們在那兒跳來跳去危險,就要他們下來,誰曉得他們三人不睬,孩兒一火大就想上去捉他們下來,誰知他們東躲西藏的,還拿竹棍戳孩兒--」

  「才不是這樣!」軫懷嚷叫一聲。「是五哥先打人,我們玩得好好的,他突然跑上來,還搶走我手上的竹棍。」

  「是這樣嗎?」翟治臨瞟了紅笙一眼。

  紅笙吞了下口水,才點頭說道:「是啊!五叔說我們不聽話,就把竹棍搶走了。」

  「後來呢?」

  「後來小叔叔想把竹棍搶回來,五叔就這樣轉著轉著……」紅笙舉起手表演。「不讓他拿。」

  翟亞坤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紅。

  「他只是逗你們玩。」喬氏忍不住出聲。

  「再來呢?」翟治臨繼續問。

  尹壇肆緊張地接了話,「我……我經過的時候正好瞧見,就叫他把……竹棍還回去,結果……他要我上去跟他比試一下,說……都是小鬼頭沒什麼好玩的,要我跟他比劃比劃,我……說……我沒學過武……」

  「他就笑肆哥是膽小鬼。」一旁的淺舞再也忍不住插嘴。「還說他不會打傷他,然後他自己就在那裡哈哈笑,我聽了很生氣就說肆哥不是膽小鬼,他自己才是膽小鬼,上次在島上他也沒有出來救我們,他才是膽小鬼。」

  艷衣在心裡呻吟一聲,已明白接下來為何會打成一團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喬氏惱怒地瞪了尹淺舞一眼。

  淺舞朝姊姊身邊靠去。「是……是他先不好的,他要打我,肆哥才會跑上來救我。」

  「好了,都沒事就好,」秦氏揉了下太陽穴。「戲棚子再搭過便是。」

  「怎會沒事?亞坤差點就讓人戳瞎。」喬氏不平地說著。

  聽見這話,紅笙蠕動了下,顯得很不安。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一旁的翟崇陣悻悻然地開了口。「都幾歲人了,就只會欺小。」

  喬氏原本只是不平,一聽見「咎由自取」四字,怒氣不期然地迸了出來。

  「什麼咎由自取?」喬氏站起身,橫眉豎眼地瞪著翟崇陣。「三少爺這句話--」

  「好了。」翟治臨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都回房去。」他揮了下手。

  溫絲縈自椅上起身,朝翟治臨與秦氏點個頭後,便要帶著兒子回怡園,在經過喬氏身邊時,聽得她冷冷地說了句,「若是軫懷受傷,老爺不會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吧!」

  溫絲縈轉向她,美麗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喬氏讓她瞧得更是怒氣高張。「難道我說錯了嗎?反正我們母子在這府上自頭至尾都是多餘的--」

  「金玉。」秦氏沉聲道:「別在這兒鬧!」

  「我哪有鬧?我就要點公平。」喬氏豁出去地喊,這陣子她真是憋夠了,先是兒子讓大少爺遣去做運卒,而後又被關在柴房裡,再來讓蜂螫傷,一連發生這麼多事,沒人關心也沒人來探望,還有月銀的事,更別提大少爺來訓人的窩囊氣,這零零總總加起來,就算她多能委曲求全,都要受不了。

  「對你還不夠公平嗎?」翟治臨怒聲道,他不是不清楚他之前在外頭欠下的賭債,更不是不曉得他前一陣子幹了什麼,若真要追究起來,不會只把他關在柴房裡,他立馬就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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