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自己的腿受了傷,她忙不迭的要下床,卻因為牽動了傷口而痛呼出聲。
"你這個傻瓜!"聽到她的呼痛,胤祺的心一緊,連忙把她抱了回來,"就算你真的跪下,我也不可能同意你任何事情,這事不是你能管的,就算我肯放過除了羅尚佳以外的人,也不代表胤祉會放了她。你別忘了,你那個好友差點因此喪命。"
"這……"祝聶芸倒忘了還有個受了傷害的章綺伊,而她夫婿的脾氣──看來不是個好安撫的對象。
"可是要死這麼多人……"祝聶芸只要想到數百人的生命就要間接因為她的關係而結束,就覺得不安。
"不要想了。"他將她給壓躺下,"這事自有律法仲裁。"
"我知道,但是……你可否答應我,"她反手握住他的,"若能幫忙,就盡力幫忙。"
胤祺對天一翻白眼,但看到她祈求的神色,也只好敷衍的點點頭,他知道若不點頭,兩人都別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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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祝聶芸的堅持外加哀求下,小順子和秀兒冒著可能掉腦袋的危險,扶著受傷的她往關住羅尚佳的大牢而去。
"芸主子,你別去了!"一路上秀兒叨叨唸唸,不放棄說服她改變心意。"你去了又能怎麼樣呢?"
祝聶芸沒有答話,堅持前往,小腿的傷痛得讓她的鼻頭冒出了小汗珠,但她下以為意,一心一意只想到大牢一趟。
小順子以胤祺交代為由,使三人很順利通過看守的士兵,進了大牢。
牢裡的氣味令祝聶芸的眉頭微皺。
"格格在哪?"她輕聲的問。
小順子聞言輕哼了一聲,"芸主子,羅尚佳她早成了階下囚,不是什麼格格了。"
聽到這話,祝聶芸還來不及制止,其中一個牢房裡先傳來一名女子大呼小叫的聲音。
聲音之淒厲令祝聶芸覺得毛骨悚然。
"誰說我不是格格?"羅尚佳敲著牢門,"誰那麼大膽,崔嬤嬤去給他掌嘴!崔嬤嬤──"她瘋狂的看著四周,不見從小帶大她的奶娘,她早已被帶到別的牢房裡去了,她頓時陷入半瘋狂狀態。
看到眼前狼狽的人兒,怎麼也無法將她與一向光鮮亮眼的羅尚佳給連在一起,祝聶芸看著她的美目不由得泛起了水光。
"格格!"她輕聲一喚。
羅尚佳狠狠的瞪著她,"你這個賤人,來這裡看笑話嗎?"
"不是的,"祝聶芸連忙搖頭,"只是想來看看格格好不好?"
"我呸!"她壓根不信,還對她吐了口口水,"你少在那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你這人怎麼吐我們主子口水?!"秀兒對羅尚佳可不客氣了,她將祝聶芸給護在身後,瞪著她。
"等我出去,何止要吐她口水,我還要她的命!"她惡狠狠的說。
"為什麼?"祝聶芸撫著自己的心口,喃喃的問。"我與你無仇啊。"
"你搶了我的丈夫,我們會沒仇嗎?"她一臉的憤怒。
她一楞,"我……難道與我共事一夫很難嗎?"
"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與我共事一夫?!"羅尚佳怒聲反問,"一個低賤的漢族女子憑什麼受到寵愛,憑什麼入主端凝殿?"
祝聶芸無言,她與胤祺就這麼因緣際會相守在一起,她並不知道他與羅尚佳早有婚約,但若是知道──以胤祺的性子,他也不可能讓她離去,而她除了他之外,也不知道還能去哪裡?
她看著憔悴的羅尚佳,與人共事一夫很難,若能選擇她也不願,但她們愛的對象可是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要獨佔他談何容易?
"我很抱歉!"最後,千言萬語只化成區區數字。
"抱歉?!"羅尚佳冷哼,"我只恨那頭猛虎為什麼不直接撕爛你的臉!"
她恍若要殺人似的眼神,使祝聶芸不由自主的往後踉蹌了一步,"真是你派人做的?"
"沒錯,"看到她,一股恨意不停的從羅尚佳心頭冒出,"是我派泰隆將出現的猛獸趕往你的方向,我運氣很好不是,竟然出現兩頭猛虎,可是它們卻還是殺不了你,為什麼傷的是你的腳而不是你的臉,你若沒了這張臉,胤祺連看你都覺得礙眼!"
"才不會,五阿哥不知多寵我們主子!"秀兒在一旁怒道,"他才不是看上我們主子的臉蛋才──"
"去問胤祺啊!"羅尚佳打斷了她的話,"你這主子除了一張臉之外,還有什麼足以吸引人的?"
"別再說了,"祝聶芸心慌意亂的道:"你可知道,為了我這條不值錢的命,要賠上多少人的腦袋嗎?格格,你真是天大的失策,誅九族──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羅尚佳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一你騙人!我阿瑪是功臣,皇上不會動我們任何一個人的。"
"這是你以為的吧!"
突然響起的聲音使在場的人都僵住了,祝聶芸轉過頭,就見胤祺不知從何時起便站在他們身後不遠之處。
"五阿哥!"小順子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忙不迭的跪下來,"五阿哥吉祥!"
"五阿哥──"
"免了!"冷峻著一張臉,胤祺對秀兒說,並向前扶住快站不穩的祝聶芸,"太醫要你休息,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我……"她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關在牢裡的羅尚佳,神情一黯。
"她這麼對你,你還覺得她值得同情嗎?"
她歎了口氣,"就算不值得,但因為她一人要死那麼多人,總是……"
"國有國法,不是你區區一個小女子可以左右的。"胤祺將她交給小順子和秀兒,"扶福晉回房。"
"福晉?!"
兩個字同時出自在場數人口中。
"沒錯!我已經奏明皇阿瑪娶你為側福晉,回京後,我們就成親。"胤祺摸了摸她有些蒼白的臉頰,柔聲說道。
乍聞這個消息,祝聶芸沒有多大的反應,對於名份她從來不在乎,她要的只是他這麼一個男人。
她看了眼彷彿快暈厥的羅尚佳,想上前去詢問,卻被小順子和秀兒一左一右的扶著離去。
"你該死!"羅尚佳咬牙切齒的道,"皇上答應過我,我未過門,你不能立側福晉。"
"你以為你還是之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尚佳格格嗎?"只要看她一眼,他就火冒三丈,胤祺一臉厭惡的說:"你方纔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是你指使泰隆將猛虎趕向看台的。"
她聞言,有種大勢已去之感。
"我阿瑪……我阿瑪會來救我的!"她依然做著垂死前的掙扎。
"你阿瑪是會來,不過他來是跟你一起被處斬,再過幾日,你們羅家上下數百口人都會到熱河來受懲,全是拜你所賜。"
冷冷的丟下這些話,他衣袖一擺,轉身離去。
"不可能的,"羅尚佳發瘋似的嚷道,"我是大清格格,我阿瑪是有功之臣,你不能殺我們……"
不管她如何的吼叫,沒有任何人給她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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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聶芸回到房裡,獨自一人坐在花廳之內,手中把玩一把鑲著寶石的美麗匕首,這是前幾日胤祺送給她防身的,刀身輕巧、鋒利。
在燭光下,刀面閃著陰森的寒光,她轉向銅鏡,拿著匕首在自己的臉頰上比畫著。
將門推開,胤祺看到的便是這個景象,他幾個大步來到她面前,一掌便將她手中的匕首打落。
她驚呼一聲。
"你在做什麼?"他怒不可遏的問。
"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他火大的瞪著她。
閃躲著他冒火的眸光,她囁嚅的說:"沒什麼。"
他捏著她的下巴,要她抬起頭,"說實話。"
"其實也沒什麼!"要不是腳受傷,她早就躲他躲得遠遠的,而不是坐在椅上受制於他。"只是──好玩。"
"好玩?!"聽到她的理由,胤祺更是氣憤,"這是刀啊!你拿它來玩,若傷了臉怎麼辦?"
聽到他的話,她的神情一黯。
"臉?你在乎的果然是這張臉!"她低喃出聲。
他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麼?"
"初識之時,你便想要我,你要的,不就是這一張臉嗎?"祝聶芸仰起頭看著他。"在宮裡,四公主曾經告訴我,你看上我這張臉,我就得好好護著,若少了這張臉,就等著成為冷宮棄婦。"
"恪靖?!"胤祺吼了一聲,要不是她這次沒跟著來熱河,他一定把她揪出來宰了!"她竟然跟你胡說八道。"
"難道不是嗎?"她淡淡一笑,"你不也怕我傷了這張臉。"
他看到她的目光注視地上的匕首,有股衝動想要扭斷她迷人的纖細脖子。
"我是怕它傷了你沒錯,"他對她嚷道,"但不是因為你這張容貌而已!我只是不想要你有事。"他抓住了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承認初識你時,要你是因為這張容貌,但哪個男人不是先以貌取人呢?而且現在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一點都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