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中孝!你就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他的左右手,你一定知道!」她非常固執的說。
「我不知道!」
「你去幫我問。」
「我走不開!」他故意朝店裡熱鬧的人群瞄了瞄。「很抱歉!你何不改天再試試你的運氣?」
她的雙手握成了拳頭,蓄勢待發。
齊中孝不會沒有注意到,他小心的看著她。
其實如果黎美珍自己曾經細心的留意,她會發現他對她的感情,他只對她一個女人笑過,只對她一個女人道過歉。他第一次對她笑是因為他深受她吸引,他向她道歉是因為他誤會她是妓女。
但是她一直都沒有原諒他。
「齊中孝!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到?」
「你找老闆有重要的事?」
「重不重要是我家的事!」
「既然是你家的事,你自己去做吧!」
她揚起手,但是他的速度比她快了半秒鐘,他只是使點力,她已經被拉到他的胸前。
「大庭廣眾之下要打人?你的修養要再練練!」
「放開我!」她掙扎。
「冒著被你打耳光的危險?」他似笑非笑。
「你不幫就算了!」她覺得有點熱、有點緊張。「當心我告訴他你欺負我!」
「老闆會分辨得出誰被誰欺負。」
看來她只有採取下下策了。她趁他望著她,注意力集中在她臉部表情的時候,她用盡全身力氣的踩了他一腳,痛得他立刻鬆開了手,一臉的錯愕。
她後退兩步。
「你這——」他暗自咀咒。
「我還有更毒的沒派上用場!」她沾沾自喜。
目睹經過的員工都有些替齊中孝抱不平,他們知道齊中孝是有脾氣的人,但是不管黎美珍再怎麼惹他,他頂多只是對著空氣罵罵三字經,從來不曾修理過黎美珍。
而黎美珍也愛惹他。
「怎樣?!看你以後還會不會把我的話當話!」
「你少惹我屍他說。」
「是你故意和我做對!」
「我不在乎你要怎麼倒追老闆,但是你離我遠一點,不要和我說話,不要靠近我,我怕你可不可以?!」他冷冷的陳述。「我鬥不過你,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把我當死人看吧!」
「你沒風度。」
「你有嗎?」
「我當然有屍她坐下,順便做出一個淑女的姿勢。」
「即使我被人誤會是『妓女』,我也很有風度的原諒了那個無知,落伍又大男人主義的人。」
「不!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誰叫你把我當妓女!我像嗎?」她來勢洶洶的問。
「你不該那麼穿!」
「我有穿任何衣服的自由,你管不著!」
「你還抽煙。」
「我高興!」
「你還沾了酒。」
「我沾的是開胃酒。」她新仇加舊恨的吼他。「女男平等,我沒說自己是乖乖女,但是我有『妓女』的那種味道嗎?」
「反正你衣著暴露,言語隨便。」
「你去死吧!」她實在罵不出太髒的話。
他一個轉身往後走,不再搭理她,他需要冷靜一下,否則他會控制不了自己,既然刁;能將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打她的屁股,又不能在眾人面前將她吻得死去活來,吻得她說不出話,那也只有避開她。
而黎美珍不死心的跟上去。
「我要你去幫我把周傑仁弄出來!」
「我沒那種閒工夫!」
「那我就把店裡弄得雞飛狗跳,看他出不出面!」她威脅的說。
齊中孝站定,看著這個折磨他,又叫他無法對她死心的小巫婆,他一直都鬥不過她,除了順著她,任她宰割,他可有第二條路?!
「好不好嘛?!」
「我去看看!」
「謝了!」她總算肯給池一個笑容。
就在他走過她面前的時候,她忽然拉住他的手臂。
「痛不痛啊?!」
如果她問的是他的心,他會毫不考慮的說痛,每次想到她真正想要的男人是他的老闆,他的心豈有不痛之理?但是她問的是他的腳,她一向潑辣,但是良心發現的時候,她還是會不安的,不能讓她太好過。
「當然會痛。」他說。「你要不要試試?」
「你不會這麼做的!」
「所以你是吃定我了?!」
「快去!」她推著他。「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事,我可以和他一起分擔。」
齊中孝知道真正的傻子不是黎美珍,是他自己!他比黎美珍更傻,起碼她勇於表達,勇於讓每個人知道她要的是什麼,而他呢?
他正在編織一個可能無法實現的夢。
他和黎美珍的夢。
頂樓一片漆黑,只看得到樓外霓虹燈在閃爍。
周傑仁並沒有拒齊中孝於門外。
齊中孝不掩臉上關心的神色,男人與男人之間,有時候是不需要言語的,反正該說的自然會說,否則問多了也沒有用,反而徒增當事人的反感。
「中孝!我見到她了。」周傑仁落寞的一句。
「見到誰?!」
「六年前忽然離我而去的女人。」
「她來找你了?」
周傑仁搖搖頭,他怎麼跟齊中孝說蘇貞玲甚至不願意再見到他,他依然念著她,但是她卻好像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似的。
這種認知令周傑仁痛苦。
「你還愛著她?」
「這些年你看過我愛上那個女人了?!」
「但是已經經過六年了。」
「六年。」周傑仁望著窗外,他臉上此刻的神情如果讓女人看見的話,那真是叫那些女人去死都易如反掌,俗話說,無價寶易求,有情郎難找,他專注、深情的模樣,會叫女人心疼死的。
「別告訴我六年來你沒碰過其他女人。」齊中孝很少吃驚。「你不可能過著和尚般的生活。」
「女人當然有,但是沒有一個可以叫我動真感情的,我對蘇貞玲的那份感情不同,今天如果她叫我去死,我不會皺一下眉頭。」
「既然你那麼愛她,她為什麼離開你?」
「六年前的我不太長進,她可能是對我灰心到了極點,所以才會消失得無蹤無影。」
原來還有這一段故事。、
齊中孝的心情忽然放鬆了些,起碼他老闆是決不會愛上黎美珍,他至少還有一線希望,雖然他不會向黎美珍表明心意,起碼他不會看著她和他老闆走進禮堂,這個女人的出現,對他而言是好消息。
「中孝,我不計任何代價要挽回她。」
「黎美珍怎麼辦?」
「她又找你麻煩了?!」
「我是替她上來探口風的。」
「什麼都別告訴她。」
「你以為我能鬥得過她?!」齊中孝嘲笑著自己。「她也叫我去死過,我不會真的去死,那是因為我知道活著起碼就有希望,如果我無法給她她想要的答案,那她會叫我吃不了兜著走。」
周傑仁感慨的一笑。
「中孝!你天不怕地不怕,卻栽在黎美珍的手裡。」
「你說怎麼辦?」
「我自己和美珍說,但不是現在。」
「那我找個理由先暫時的穩住她,不過我相信拖不了太久,你最好心裡有數該怎麼做。」
「我只知道我要再見蘇貞玲,我一定要找到她。」
「問一下侍者那天她和哪些人來就知道了。」
「找到她不是難事,問題是找到之後,經過了六年,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芳心另有所屬?我可以感覺出她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女孩了,我怕萬一她已經不可能再屬於我,中孝!我真的好惶恐。」
「我只能祝你好運。」
「我必須鼓足勇氣才能再見她。」
「女人的心一向很軟,尤其是對自己的舊情人。」
「真是這樣就好。」
周傑仁瞭解貞玲不是那種個性衝動的女孩,她一定是為了某個重大的原因才會離開他,當時她是深愛著他的,那個強有力的原因是什麼呢?
蘇貞玲肯不肯告訴他?
蘇貞玲坐在「米奇」百貨公司附設的咖啡屋,在這並不悠閒的午後,來一杯香濃夠味的咖啡,的確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她一向在辦公室和人談公事,只有「米奇」的咖啡可以讓她打破原則。
她一杯喝完又再繼續續杯。
侯品倫大步的朝蘇貞玲的座位走去,一面忙不迭的致歉。「對不起!一點事情耽擱了。」
「沒關係。」
侯品倫是「米奇」的負責人,留日,很有創新觀念和帶領潮流的能力,而且對產品促銷的概念極有自己的見地,他能在淡季和不是週年慶的時候,屢創佳績,成為百貨界的傳奇。
而蘇貞玲他們公司所代理的化妝晶也在侯品倫對她的好感之餘,弄到了三個專櫃,並且是在最顯眼的地方,更在他的授意下,全面推銷她的產品,否則今天蘇貞玲不可能三十歲不到就當上主任,她一直對他存有感激之心。
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亦友亦兄般。
「聽說你們法國總公司派了個經理來?」
「你的消息真快!」
「好相處吧?!」
「還可以。」她笑笑的說。
「叫你嫁給我你又不肯。」
「你又來了!」 「我可是真心的求婚哦!」
「你說你要娶年輕女孩!」她糗著他。「是誰說年紀大的女人不好管、不會聽話,不懂溫柔、體貼,最好是能娶個日本女人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