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不會把我賣掉?」
「我不是人口販子。」
「你不會帶我到一些不好的場合?」
「我保證。」
她上了他的吉普車,打算把自己交給他
沈堅微笑的看著她,他可以想像得出她現在的心情,但是他要叫她意外,他要給她一個難忘的一天。
吉普車在陽金公路上奔馳,風吹亂了他們兩個人的頭髮,由於還算是清晨,所以陽光並不是很強烈,沈堅帶著韋莉到了金山的一個海邊。韋莉納悶著,他總不會要帶她來游泳吧?她可是只旱鴨子。但是沈堅拿出了放在吉普車後座的釣魚竿和魚簍,然後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釣魚?」她有些失笑的問。
「你看到魚竿和魚簍了。」他以她的口氣來回答她。
「但是……我不會釣魚啊……。」
「你可以學。」
「可是——」她真的連想都沒有想過。釣魚?她以為他是帶她來海邊散步、游泳、甚至是聊天,但是卻帶她來釣魚,而她甚至連魚餌都不知道要怎麼上。
「很好玩的!」他很樂的表情。
韋莉可不這麼想,她知道釣魚要很有耐心,說不定一天都釣不上——條,台北有這麼多的娛樂,他竟別出心裁的選上釣魚,簡直是打算要讓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嘛!好吧!她也要叫他意外。
「你先教我怎麼上餌吧!」她拿起釣竿,發現這根釣竿「這是三截式,最新型的釣竿。」
好,然後由後座拿出一個小冰盒,裡面有飲料、果汁,還有一袋魚餌,一想到這些碎肝,小魚和喝的東西混在一起,她就不覺得渴了,幸好他用的不是活的蚯蚓。
「我只教一遍。」他說,拿出一小塊的碎肝,放在魚鉤上。
「我的媽呀!」她忍不住的低呼。
「很容易啊!」
「好殘忍。」
「你平常不吃這些動物內臟嗎?」
「吃,但是——」她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沒有錯,只是不甘心自己居下風。
「你這是婦人之仁,如果一會你釣到了魚,是不是又要把魚放生?」
「有可能!」
「我先說了,一會的午餐就要看我們釣上了什麼,今天的竿餐是烤魚大餐,如果釣不到東西,我們就只有餓肚子了。」他很認真的說。
「如果我不喜歡吃魚呢?」
「那就喝飲料。」
「沈堅,你說得對,這的確是難忘的一天經覺得難忘了。」她忍不住的又譏笑道。
「我說的話沒有跳票吧?」我現在就已一個早上很快的就過去,韋莉和沈堅之間很少交談。釣起魚來,沈堅是全然的專注,全然的投入,令韋莉很訝異,她一直以為他是要追求她,對她甜言蜜語、奉承、巴結,但他沒有,他只是專心釣魚。
韋莉很快的也被這種氣氛感染,她也有模有樣的釣著魚,而且一點煩躁、不耐煩的感覺都沒有,事實上,她居然愛上了釣魚這種活動。
慢慢的,她領略出了釣魚的樂趣,而在等魚上鉤的這段時間,她開始思考,開始自省;周圍的寧靜、有節奏的海浪聲,也讓她感到一種平靜的和諧,這真是她之前想都沒有想到的。
很多平日她不會去想的事,現在都一一的浮現腦際。她的學生時代,她的愛情,她的婚姻,她的現在,甚至是她的……未來。
忽然的一股凝重湧上了她的心頭;過去的無法再追悔,而未來……她看不到她的未來,看不到希望在哪裡。
要不是釣上了她生平的第一條魚,她可能會一直陷進自憐中,而那種釣到魚的興奮立刻取代了一切。她又叫又跳又吼,完全忘了自己是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完全的忘掉了所有的不快和憂愁。
當然她沒有烤了這條魚,她真的將它放回了海中,好在沈堅是個很幸運的釣者,中午就在一塊大岩石邊的陰涼處吃他們的午飯,韋莉這一次是真的充滿了新鮮和嘗試的心情。
她不是個喜歡海鮮或是魚類的人,但這個中午她吃得好飽、好滿足,忘了太陽曬,忘了海風吹。
她不知道日子可以這麼的快活。
沈堅可沒有釣一天魚的打算,吃過烤魚大餐,他們又開車回台北,曬了一早上的太陽,下午他帶她到一家私人的畫廊去看畫展。即使是一身的魚腥味,他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韋莉不知道日子可以這麼的緊湊,這麼的充實,這麼的有意義。
天一黑,沈堅把車開上了陽明山,帶她去吃山產、野味,完全迥異於中午的海鮮。由於不是假日,吃的人不多,除了台北的夜景可看,還有陽明山上的迷人氣氛,她真的有些醉了。
忘了時間,忘了自己有個家,忘了自己是個已婚女人,在陽明山上吃完野味之後,沈堅又帶著韋莉到天母的「溫莎小鎮」喝咖啡。
由於對咖啡不感興趣,所以韋莉叫了蜂蜜水果茶,她喝過很多家的水果茶,但是以「溫莎小鎮」的水果茶最叫她覺得過癮。
沈堅發現韋莉的臉上已經沒有排斥,或是對他不信任的那種距離感,她顯得很快樂,很開心,像個小孩子似的,好像她很久沒有這麼盡情的玩樂過似的,她平日過的到底 是怎樣的生活?
「今天怎麼樣?」他自信的問。
「很快樂。」她沒有隱瞞的說。
「那我贏了。」
「贏了什麼?」
「你這個朋友。」
說到這個,她馬上變得有些猶豫,她知道自己曾經承諾過什麼,但叫她兌現……
「你想黃牛?」他有些憂鬱的問,實在很怕再聽到她拒絕的答案,看到她快樂,他也很快樂。他希望她每天這麼快樂下去,但如果她拒絕了他,他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可再找。
「你到底想我怎麼樣?」她輕輕的問,眼神有些凝重、痛苦和無奈。「我是個有丈夫的人。」
「你的丈夫能讓你快樂嗎?」他單刀直入的說。
「這不是問題的重點。」
「那什麼才是重點?」他逼問她。
「男女之間永遠不可能平等。」她悲傷的說。
「這是什麼話?」
「已婚的男人交的女性朋友是『紅粉知己』,如果已婚的女人交男性朋友則是被認為是『出軌的前兆』,我不懂你為什麼要趟這趟渾水,難道未婚的女孩中沒有你想交的朋友嗎?」她是很不解。
「韋莉,不是所有人的眼光都那麼的狹隘、短視。」他說:「至於未婚的女孩,大多幼稚膚淺、缺乏內涵。」
「你說這種話不怕成為過街老鼠?被女孩於喊打?」她有些諷刺的意味。
「我說的是真實狀況。」他坦然的表情。
「或許真是如此,但是已婚的女人要交朋友……」她畢竟有些放不開。
「你不要再猶豫了。」
「就拿外遇來說,如果是丈夫外遇,長輩大多會勸做妻子的『忍耐吧!男人嘛!總是會逢場作戲,日子久了,會回到自己老婆的身邊』,但是如果是做妻子的外遇了,那一定是『如此的不守婦道,休掉吧!』你說,我能不猶豫嗎?」
她低沉的說。
「會有外遇嗎?」他突然一問。
「我——」她怎會有這種比喻?
「你就是在擔心這個嗎?」
她答不上話。
「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不要逼——」
「你以為我要的是你的身體?」沈堅一笑,有些嘲笑她的想法和多慮。「韋莉,你漂亮、氣質好,也許你真的有維納斯般的身材。但是不要低估我,如果我只是要『翻雲復雨』、『偷情』,我大可以找未婚的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又急又氣,不知道怎麼解釋比較清楚些。
「我沒有要引誘你外遇的意圖。」他忘了和鍾其敏的什麼約定。「我只是有感於『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知已是不分男女的,見到你……我覺得很投緣、很有一種無法解釋的共鳴……」
「我沒有。」她強迫自己這麼說,雖然今天是那麼的快樂,但是一天就夠了。
「你有!」他強調的叫:「如果我們不投緣,沒有共鳴,今天你不可能快樂,你不可能釣一早上的魚,逛一下午的畫廊,晚上在一個要點蚊香的地方吃山產吃得津津有味。」
「我……」她沒有三寸不爛之舌,她辯不過他。
「讓自己快樂不是一種罪過。」他誠摯的說:「如果你丈夫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很快樂,說不定他會鼓勵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是你,你會鼓勵你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做朋友嗎?」她就不相信他有這麼大的雅量。
「我——」輪到他語塞。
「你不怕你的老婆和她的朋友成為『愛人』?」韋莉咄咄逼人。
「我對自己——」
「有信心?」
沈堅知道事情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大家都可
以說得很瀟灑、很明理、很樂觀、很有一套,但一旦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又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或許他真的太主觀了,沒有站在她的立場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