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燻熟睡的嬌容上,有著不安穩的焦躁。區浚翔瞪視著她頰邊的陌生水珠痕跡。
她哭了!為什麼?
他皺緊眉,一種熟悉的心痛感覺油然而生。
他記得她第一次月事來時哭泣的模樣,她的脆弱讓他心疼。那兩天,他哪裡也不去的只想守在她身邊,聽著她天馬行空的說著她編織的故事,他每每都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她一直都懂得如何逗他笑。十三年前是這樣,十三年後依舊如此。
你很在意你的小秘書。
傅詠琦今晚的那句話,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像個魔咒似的無法揮去。
在意嗎?
是呀!他一直都是在意她的!
十三年前是這樣,十三年後還是這樣。
所以,他才會氣憤她竟然忘了他!
跟傅詠琦所說的「在意」,一點關係也沒有!
區浚翔深深歎息,他彎下腰,拇指溫柔的撫去她頰邊的淚痕,那柔軟的觸感讓他眷戀不已。
「我該拿妳怎麼辦呢?」
他的低語,傳進她的夢中。
一整夜,他守在她床邊,癡癡的看著她。
只有這時候,他可以大膽的放任自己的心,不再抵抗心中的震撼,偷偷的將她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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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桂坊」是香港有名的酒吧,常常有影視紅星到這裡玩樂。
狂野的音樂敲擊著人們的心,放眼望去都是打扮時尚的男男女女。酒酣耳熱之際,舞池裡的男女更加擁緊彼此炙熱的身軀,貼舞著曖昧的舞步。
葉文熏從不知道區浚翔的舞跳的如此好,尤其是他跟傅詠琦擁舞的畫面,更是羨煞所有男女。
呵--她不知道他的事情可多著呢!
她只是他的小小秘書兼助理。
葉文熏喝著區浚翔幫她點的柳橙汁,她看著杯子裡的澄黃液體,皺著鼻自嘲的想著--
他到底以為她今年幾歲?到PUB點柳橙汁?好扯!
她眼睛瞄到區浚翔的Vodka Lime,伸手拿過來,鬼鬼祟祟的將酒倒進她的柳橙汁裡,成了現成的「螺絲起子」。
「呼呼呼--好喝!」葉文熏滿足的喝著酒,憨憨甜甜的笑著。
「小熏!」
「嗯!咳、咳。」葉文熏像做錯事被抓到的小孩,嚇得差點嗆到。她輕咳幾聲,回頭對著香港分公司的一位男同事微笑。
「還好吧?對不起!『殺』到妳了!」他用廣東國語焦急地跟她道歉,一手還幫忙輕拍她的背。
「我沒事。謝謝!」葉文熏放下手中的杯子,笑著答謝。對他的廣東國語,暗暗偷笑一聲。
「小熏,妳怎麼不『殺』去跳舞?」
又殺?哈哈哈--
「我不會跳舞。」葉文熏甜甜一笑,吐著舌頭,自嘲說著。
其實她很愛跳舞的,只是沒有舞伴,而今晚,她沒有心情。
「哦--沒關係呀!扭一扭就好啦!『殺』來吧!」
那名男同事不死心的想說服她,還伸手拉住小熏一手,強力邀請她。
「啊?我--」
她覺得自己快被拉得掉下椅子了,她瞪大眼,敵不過男同事的力氣,眼看就要滑落了。
突然,有另一股更強大的力氣介入他們,葉文熏被人輕易的往後拉回位子。
「她不想跳!紳士不該強迫淑女哦!」區浚翔一手強勢的抓握住葉文熏的手,斯文的微笑說著,但眼裡卻是令人震懾的冷峻。
那名男同事知趣的離開。區浚翔一直惡狠的瞪著他的背影。
「妳是阿呆嗎?不會拒絕嗎?」區浚翔冷冷的斥責她。
「我--」她吃驚的開口,卻被跟區浚翔一同回來的傅詠琦搶了話。
「Eric,小熏搞不好想接受邀舞的呀!小女生只是害臊啦!」傅詠琦圈抱著區浚翔的左手臂,佔有慾及威脅意味濃厚的宣告著主權。
區浚翔冷冷的瞪著葉文熏,葉文熏委屈的不想爭辯,她轉過高腳椅,回頭面向吧檯,安靜的喝著自己的飲料。
區浚翔坐上她右手邊的位子,才要拿起他的酒杯,就發現他的酒杯裡只剩下冰塊融化的水。
他皺眉問她:「我的酒呢?妳喝掉了嗎?」
葉文熏兩手握著杯子,瞥一眼他的酒杯,又轉回視線低頭喝著「柳橙汁」。
「我不知道。可能是蒸發掉了!」她睜眼說瞎話的想躲過炮轟。
「葉、文、熏!」區浚翔警告的低吼。
他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柳橙汁,仰頭就口一喝。
「ㄟ--ㄟ--」嗚……她的酒!
「葉、文、熏!妳找死嗎?妳竟然在柳橙汁裡加酒?」區浚翔氣惱的吼她,一手擋掉她伸過來的手,另一手則緊握住她原本裝著柳橙汁的杯子。
「老闆,沒有人來PUB喝柳橙汁的啦!」她沒好氣的抱怨。
「小孩子不准喝酒!」區浚翔沒得商量地下結論。
「我?」葉文熏一手指著自己,吃驚的大喊。
奇怪,那他為什麼不點杯烏龍茶來給人笑笑?!本來一開始,他還想幫她點一杯牛奶的咧!超恐怖!
「呵呵--Eric,小熏也不小了吧?」傅詠琦嬌媚的笑著。
「她在我眼裡就是小孩子!」區浚翔大吼出聲。
葉文熏本想開口,但在聽見他的認定後,頓時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傅詠琦清楚地看見葉文熏眼裡的心碎。
呵--原來這兩人……
傅詠琦有意思的看著他們,修長的手指握住高腳杯,優雅的啜飲著「新加坡司令」。
葉文熏聽不見耳邊的音樂聲,只聽見他們刺耳的談笑聲。
他們是大人,她卻是小孩子。
什麼嘛!他到底帶她來這做什麼?為什麼不像之前的每一晚,將她獨自一個人丟在飯店?
葉文熏咬著嘴唇,生怕一聲破碎的哭泣聲會逃脫出來。
她深深吸氣,然後佯裝沒事的對著區浚翔笑著說:「老闆,我可不可以先回去飯店?我不太舒服!」
區浚翔皺著眉頭緊盯著她,他想到她昨晚睡夢中的淚痕,心裡擔憂起來。
「沒事吧?我送妳回去!」說著,他就想站起身。
「不用了啦!我沒事!我只是有點累了,你在這裡陪傅小姐嘛!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葉文熏憨憨笑著。
剛才他那句貼心的話,讓她溫燙了雙眼,她怕她就要哭了。
「真的可以嗎?」區浚翔還是擔心的說著。
「可以啦!我以前跟小嫣她們來過幾次,我知道怎麼回去啦!」
這是實話!她對香港其實不陌生。
「好吧!」區浚翔拿出皮夾,抽出一疊大面額的港幣,遞給她。「坐出租車回去。」
「我有。」她不想拿他的錢。那會讓她覺得,她是被他打發走的。
「小熏!妳--」
「好啦!我走囉!Bye!傅小姐,再見!」她急急的跳下高腳椅,抓起背包,笑著跟他們道別。
「嗯。」傅詠琦柔媚的笑著。
葉文熏像逃離地獄般,快速的逃離現場。一走出外面,她才覺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她看了看四周,決定先散步一段路,再搭地鐵回飯店。
她需要大量的空氣讓自己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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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去哪裡了?好好一個人,為什麼會不見了?」
區浚翔氣憤的摔著永遠撥不通的電話,氣急敗壞的大吼。
「Eric,你先別急!她又不是小孩子!」傅詠琦坐在沙發上,懶懶的開口。
葉文熏一離開蘭桂坊沒多久,區浚翔還是不放心的跟著離開,她也就跟著他回來。沒想到他們都回飯店了,卻還不見葉文熏的人影。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區浚翔的脾氣就越來越大。
都認識區浚翔這麼多年了,她從未看過他像現在這樣失控。
「這跟是不是小孩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不見了!都已經十一點多了!她早該回來了!」
區浚翔焦急的走來走去。他又氣又急,一顆心像被人懸吊在空中,難受得很。
他打她的電話,卻一直是關機的狀態。他真不知道,如果葉文熏有個三長兩短,他該如何是好?
天呀!各種可怕驚恐的畫面,一直瘋狂閃過他的腦海,逼得他快抓狂。
該死!她到底去哪裡了?
等他找到她,他一定要狠狠打她的屁股,教訓她!
這小妮子,從小就一直讓人這樣放不下心!
「Eric,你快把地毯走出一條裂縫了!你別急,先坐下來嘛!急也沒用呀!」傅詠琦冷然的看著在她眼前一直來回焦躁走著的區浚翔。
「該死!我靜不下來!」區浚翔沮喪的大吼。
他狂亂的轉過身,瞪著傅詠琦,慌亂的吼叫:「如果她在路上被人搶劫呢?會不會被--」
「天呀!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傅詠琦受不了的大吼出聲。
她突然覺得好可笑!區浚翔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等著未歸妻子的暴躁丈夫!
區浚翔深深吐出一口氣,閉上酸澀的雙眼,大手撫過疲憊的臉。許久,他睜開眼,將額頭貼在落地窗前,俯瞰一整片維多利亞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