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就是故意要惹她生氣,就像她對他做的那般。
蕭常笑再次遲疑,但她知道不能退縮,是不願認輸,也是無法反抗。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心中的怒氣羞惱,主動地伸出手勾住他的頸項,緩緩地湊近,將柔軟的紅唇印在他火燙的唇上。
楚飛雲亳無反應,把一切交由她主導,想看看她能做到什麼程度。
她先是輕柔地吻著他,接著緩緩加深這個吻,舉動雖然有些生澀,卻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情慾。
楚飛雲低吼一聲,用力回吻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捨得放開她,以粗糙的指輕撫她紅腫的唇瓣。
他低笑道:「你很聽話。」
「我能不聽話嗎?」蕭常笑冷冷一笑,轉過頭避開他的手。
楚飛雲瞇起眼,濃眉緊皺,心中浮起某種說不出的惱怒!
她是聽從了他的話,但是並非出自真心。
如她所言,她的服從全是為了五色龍珠,而不是為了他。
突地,他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他原本想證明她不能反抗自己,卻只是證明了他的愚蠢與拙劣。
蕭常笑見他久久不語,似是陷入沉思,正想開口時,他卻突然起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二說不話地轉身離開。
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美麗的眼中有著一絲不解。
她以為他會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就像之前命令她吻他一般。
但是他沒有,只是選擇離開,而非繼續羞辱她或是與她爭吵。
這……算是他的退讓嗎?
又或者,這只是他的另一種手段,故意以退為進?
這男人城府深沉,真是令人猜不透。
☆☆☆☆☆☆☆☆☆☆ ☆☆☆☆☆☆☆☆☆☆
楚飛雲悶悶地回到客梭,臉上己失去慣有的瀟灑微笑,取而代之的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煩躁與惱怒。
為了驅走心中那莫名的不悅,他開始自酌起來,喝了幾杯後,他重重放下杯子,不解地自問──
「楚飛雲啊楚飛雲,你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為什麼這麼煩惱?」
他再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放聲大笑道:「只是個女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即使她比一般女人來得美些、精明些,但仍舊是個終究會厭倦的女人。」
像是為了讓自己更確信這點,位加重語氣重複:「對,就是這樣不會有別的!」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僕人的稟告聲──
「公子,常笑賭坊的林二老闆找您,您要見他嗎?」
楚飛雲挑起眉,眼底有著一抹深思,爾後、唇畔忽地浮起一絲微妙笑意。
「好,讓他進來。」
不久,林全走進房,面容凝重的他,頗有幾分來者不善的意味。
楚飛雲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笑問:「找我有事嗎?」
「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與你談談。」
林全的口吻態度已不如往日有禮,楚飛雲當然明白這是為什麼,因此也不以為意,甚至覺得十分有趣。
「請說。」
林全直言道:「方纔你離開之後,我家老闆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雖然她表現得一如以住,但我知道那全是因為你。剛剛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楚飛雲邪邪一笑。「我做了你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全氣得面紅耳赤,急急衝上前去想抓住他。
楚飛雲從容地輕移身形,瞬間閃過他的攻勢,笑問:「你又想成了什麼意思?」
林全暫且停下手,握緊拳頭,皺眉道:「我沒心情跟你玩遊戲,你最好快點回答,不然,別怪我對你動粗了。」
他淡淡道:「據我所知你家老闆交代要將我當成上賓禮遇,可是你卻出言威脅,這似乎大大違背了你家老闆的意思?!」
他的話讓林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很明白我家老闆的意思。但是,我認為保護我家老闆,遠比遵守她的命令更加重要。」
「你以為我會傷害她?我對蕭大老闆可是傾心得很,怎麼可能捨得傷她分毫?」
林全厲色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對老闆既非真心,又何苦糾纏?」
「真心?」楚飛雲縱聲大笑,彷彿林全說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你的話可真是有趣,男女之間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合即聚,不合則散,用什麼真心、愛不愛的,來強加束縛規範,實在是太過愚蠢也太過可笑了。」
「你這麼說未免太過自私,我絕不會讓你傷了老闆的心。」林全完全不贊同他那不負責任的說法。
林全的這番話讓楚飛雲突然想起蕭常笑的拒絕,他面色一沉,莫名的煩躁再次湧上心頭。
混亂思緒中,楚飛雲只明白一件事──
他絕不可能放棄蕭常笑,也絕不容許任何人阻礙他!
楚飛雲凌厲地瞪視林全,認真宣示:「我楚飛雲看上的女人,從沒有一個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蕭常笑也一樣!」
林全咬牙道:「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
楚飛雲無謂一笑,眼中閃著惡意。
「即使你阻止了我,卻也阻止不了她,因為為了五色龍珠,她會百般聽從我。你最好別再管了,那不是你可以插手得了的。」
林全氣極,神情因極大的怒氣而扭曲。「你……真是卑鄙!」
楚飛雲笑得陰沉,冷冷道:「對,我是卑鄙。可是我能得到她,而你呢?你不卑鄙,你又得到了什麼?」
林全恨恨地瞪著他,緩聲道:「我和你不同,你想要的是她的人,而我想要的,是她的心。」
楚飛雲一凜,腦中瞬地閃過某種模糊的想法。
「住口──」
他推出一掌,掌風夾著強勁氣流襲向林全,震得他踉蹌倒退,劇咳不已。
林全撫著疼痛的胸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飛雲冷著臉,沉聲道:「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和你談下去。日後若是你敢再插手我與笑兒的事,我不會再輕易放過你。」
林全眉頭緊鎖,恨恨瞪他一眼,矩轉身離開。
楚飛雲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思緒十分複雜。隱約間,他明白情況己超出他的想像之中。
他有預感,要是他再待下去,必定會面臨更多、更大的改變。
但是他不想離開,因為,這裡有蕭常笑。
他告訴自己,在得到蕭常笑之後,就會回復往日的灑脫自在,沒有任何人事物束縛得了他,那時自然會離開。
他,依舊會是最快樂,最逍遙的風流浪子。
第四章
常笑賭坊
偌大的廳堂中擺著數十張長桌,各色人等圍在桌旁,擠得是水洩不通,吆喝之聲四起,人人臉上表情各異,贏錢的是興高采烈,輸錢的卻是咬牙切齒,目光都充滿了對贏錢的渴求。
京城中,大大小小的賭坊少說也有百來家,但這百來家的生意全加起來,也沒有常笑賭坊一家來得好。
這當然有不少原因:一是常笑賭坊的地理位置好,二是常笑賭坊的老闆蕭常笑名氣響亮。
但最主要的,是因為常笑賭坊很乾淨。
乾淨,指的不只是賭坊的擺設環境,而是蕭常笑對賭坊的經營,一向有她個人的堅持。
首先,常笑賭坊絕不作假出千;再者,常笑賭坊也從不與客人有借貸關係。
有些賭坊會借賭輸的客人銀兩好收取高利,甚至還會以暴力討債。但在常笑賭坊中,客人要賭多大都無所謂,可是,只要身上所帶的財物輸光,馬上就會被賄坊的人請出去,絕無例外,這就是蕭常笑的作風。
一開始,有些賭客曾因此和賭坊產生爭執,但不久之後便瞭解蕭常笑的用意。人的手氣有好有壞,有時賭輸的人愈想翻本,卻會輸得更多,為免有人在情急之下輸得傾家蕩產,蕭常笑才會特意立下這條規拒。
自此之後,常笑賭坊的生意便蒸蒸日上,不久就成了天下第一大賭坊。
場子熱熱鬧鬧,天定房裡的氣氛也熱絡不己。
此時,坐於天字號賭桌前的賭客只有一男一女,桌上整整齊齊放著一副玲瓏小巧的象牙牌九、一對雕刻精緻的象牙骰子,而一旁聚集著不少好奇的圍觀者,正竊竊私語著。
女子當然是蕭常笑,她一身淡藍衫裙,秀髮高挽,簪著數朵小巧的淺紫花朵,愈發顯得她容貌嬌艷無比。
而在她對面的青衫男子看來年紀甚輕,不過二十來歲,他相貌俊秀、氣宇不凡,渾身散發一股富豪子弟特有的傲氣,一雙銳眼直盯著蕭常笑,是驚艷也是好奇。
擺在他倆面前的籌碼,是閃爍著五彩光芒的金剛石,每顆約有握拳大小,桌面上少說也有百來顆。
今晚賭局之大,實在是駭人聽聞,遠遠超乎常人所能想像。
蕭常笑懶洋洋地住後靠坐,雙手輕輕交握,隨意地放於膝上,一派輕鬆自得,很明顯的,她完全沒將對手看在眼裡。
賭局尚未開始,勝負仍是未知數,可男子卻已有些沉不住氣,他皺起眉,沉聲問:「蕭大老闆,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