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雲心知中計,正想提氣跳出時,卻又遭受濃濃煙霧拂面,一時來不及閉氣,吸入了不少湮霧,腦中隨即一片暈眩,緊接著便昏厥過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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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房間裡,突地響起嘩然水聲──
當頭潑下的一盆冷水,寒意徹骨,令楚飛雲打了個哆嗦,瞬間自昏迷中清醒。
他一睜開眼,便發現自己被粗大的鐵煉銬住手腳,牢牢地鎖在牆上,而站在他眼前的是兩張充滿仇恨的熟悉面孔,正是當年被他趕出江南的吳家父子。
吳青的老眼中發出興奮光芒,大笑道:「楚飛雲,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如今你落入我手,日後可有得你好受了。」
「爹,您說我們該怎麼折磨他呢?」吳仁瞇起賊眼,也跟著大笑。
楚飛雲冷眼以對,一語不發,他暗暗運勁,卻驚覺全身無力?!
他回想了下,心知必是那煙霧有毒,便不再作無謂掙扎。
「別急,時間多著呢,只要不弄死他就成了。讓你來動手,爹在一旁看著。」
吳仁立刻拿起一條長鞭,在水桶中浸了片刻,獰笑道──
「楚飛雲,為了你,我可是特地準備了鹽水。嘿嘿……這鞭子沾著鹽水打在身上,據說會像火燒一般,疼得令人昏死過去,就連最強壯的硬漢都無法忍受。現在,我就來考驗一下你的忍耐力。」
楚飛雲挑眉一笑,「不用白費力氣了,我這人一點忍耐力都沒有,要是你一鞭打下來,我鐵定會立刻昏厥。」
吳青冷哼,「楚飛雲,你別裝瘋賣傻,眾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們可是清楚得很。當年要不是你設計我父子倆,我們怎會淪落到家產散盡、流落異鄉的地步?!這全是拜你所賜。今日,我們一定要好好報仇!」
吳仁啐道:「爹,別相他多說,這人城府極深、詭計多端,必定是想拖延時間好伺機掙脫,我們還是快些動手吧。」
「沒錯,你開始吧!」
此話一落,吳仁立即用力地揮舞長鞭,帶起咻咻風聲,狠狠地往楚飛雲身上汕去,發出刺耳的鞭擊聲。
半晌後,楚飛雲身上的華貴衣衫已然碎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鞭毛沾著鹽水滲入血肉之中,那可怕的痛楚確如吳仁所言,像是烈火在他身上燃燒,灼痛不已。
楚飛雲濃眉緊皺、咬著牙,硬是不發出會讓吳家父子更為得意的叫喊聲。
吳青大笑道:「楚飛雲,只要你出聲求饒,也許我會大發慈悲地讓我兒子少打你幾鞭。」
他勉強扯出一個譏諷的笑。「不用了,我年青力壯,到目前為止還忍得住。倒是你,別笑得太用力,你年紀大了,要是一時太過興奮以致出了什麼意外,不就是我造孽了?!」
聞言,吳青怒急攻心,大吼出聲:「好你個楚飛雲!這個時候還敢同我頂嘴?!仁兒,再多打他個幾十鞭,我要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可不行,我還有事得問他。」
此時,林全突然自門外走入,揚聲制止。
吳青仍不願輕易放過楚飛雲。「可是他……」
林全厲聲斥道:「少囉嗦,別忘了你我的約定!」
吳家父子對望一眼,儘管心中極為不滿,卻明白此刻仍得仰仗林全的力量,只得乖乖停下動作。
雖然他們恨不得將楚飛雲剝皮拆骨,可是更渴望能重回住日那種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而現在能給予他們金錢的,就只有林全。
林全沉聲命令:「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向他談談。」
吳青瞪了楚飛雲一眼,冷哼了聲,便領著吳仁走出去。
「原來這是你們設下的圈套。」楚飛雲說著,心緒紛轉,猜測起林全抓他的目的。
突地,一個可怕的念頭掠過腦中,險些震碎了他的心──
難道,這是笑兒所下的命令?
她氣他、恨他,所以想折磨他、殺了他?
不!不可能的!
她絕對不會這麼對他!
「哼,現在才知道為時已晚。為了抓你,我可是費了極大的心血,如今證明,那些花費果然是值得的。」
「沒想到你居然會和吳家父子聯手,我真是失算了。」楚飛雲壓下紛亂的心恩,打算伺機套出他的話。
林全冷冷道:「我想要的是你手上的五色龍珠,而他們想要的是你的命,所以才能合作得如此愉快,這全要怪你色慾薰心,不理會我之前的警告,才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這一聽,楚飛雲不禁竊喜,他不動聲色地從容道──
「你說得很對,但只有一處錯了,那就是我對笑兒是情不自禁,意亂情迷之下,才會不小心中了你的計。」
原來林全並不知道他已經答應把五色龍珠交給蕭常笑,才會逼他交出五色龍珠。這表示蕭常笑並沒有設計他。
一明白這點,他的心瞬間放鬆,身上那磨人的痛楚已算不了什麼。
「住口!」林全臉色一變,狠狠地朝他腹部打上數拳。
楚飛雲身上早已受了極重的鞭傷,再加上林全這一打,不啻是雪上加霜。
他咬緊牙關,硬是忍住到口的痛呼,虧得他功力深厚,若是換作尋常人等,只怕早已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林全稍靜下心,警告道:「你最好早些把五色龍珠交出來,不然的話,還有得罪受!」
他扯唇一笑,雖然勉強,卻依舊瀟灑。
「反正我無論如何都要死,為什麼要聽你的話,給你五色龍珠好去討笑兒的歡心?」
林全也跟著一笑,卻是極其陰狠歹毒。
「因為如此一來,你可以死得痛快些。方纔你已經見識過吳家父子的手段,應該明白死在我手中,絕對比死在他們手裡來得乾脆許多。」
「你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會連累到你家老闆嗎?」楚飛雲故意以蕭常笑壓她。
林全冷冷一笑。「連累?不會的,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同吳家父子聯手?就是要他們承擔一切的罪過,讓他們為我頂罪。」
楚飛雲點點頭。「你確實想得很周全,可若是真查起來,你還是脫不了罪的。」
「哼,我自有說詞,再加上吳家父子這現成的犯人,我絕對可以安然無事地脫身。」
「你告訴我這麼多事,就不怕我向吳家父子告密你的利用之心?」
林全漫不在乎地冷笑。「你儘管說啊,你以為他們會相信嗎?就算你說得再多,他們也只會認為你是故意離間我們,反而會自討苦吃。」
「原來如此,難怪你一副胸有成竹的篤定態度。」楚飛雲隨口附和著,心裡卻苦思該如何乘機脫困。
林全卻已看清他的心思,嘲弄道:
「楚飛雲,我勸你別輕舉妄動,這裡地處偏遠鮮少人跡,你身中軟筋蝕骨、封住內功的五毒化功散,又有堅固鐵煉銬住,是逃不了的,最好早些將五色龍珠的下落告訴我,至少還能讓你少受些痛苦,留個全屍。」
楚飛雲微微一笑。「很誘人的提議,不過,愈早說出五色龍珠的下落,我就死得愈早。所以,我看還是不說為妙。」
林全瞇起眼,出口恫嚇:「你很聰明,卻還是不夠聰明。沒關係,我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屈服。既然如此,還是讓你和吳家父子好好『談一談』,也許你會改變心意。」
楚飛雲眉頭微擰,嘴上卻說得輕鬆。
「也好,反正我與吳家父子是舊識,和他們敘敘舊也不錯。」
「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林全冷笑著拋下一句威脅,便轉身離開。
不多時,吳家父子再度走上前來,沾著鹽水的鞭子再次落下,一次又一次加諸那火燒般的強烈痛楚。
而在超過耐力極限之後,他終於昏了過去,沉入無邊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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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坊內
「你說休家公子失蹤了?!」蕭常笑訝異地睜大眼,神情錯愕。
楚飛雲的隨身僕人愁眉苦臉地應道:「是啊,自從您賭坊中的林二老闆來接走我家公子之後,公子便沒再回客棧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卻連半點消息都沒有,小的實在很擔心,所以才……」
「好,你等等。」她轉過身,神色存些緊張。「金兒,你快去找林全來。」
金兒應了聲,立即奔跑離去。
不久,林全便來到廳中,他一見到楚家僕人,眼底瞬時溜過一絲詭光。他順身道:「老闆,您找我有事?」
蕭常笑劈頭便問:「你昨日是不是去找過楚飛雲?」
「是。」
「為什麼找他?」
「我知道老闆為五色龍珠而憂煩,所以想說服他早些將五色龍珠交給老闆。」
蕭常笑蹙起眉。「哦!這幾天你不在賭坊,所以我尚未同你提起,其實我己經和他談好了,近日內他便會將五色龍珠交給我。你去找他的時候,他難道沒提嗎?」
林全心中一驚,面容仍不敢顯露半分異狀,馬上隨機應變地虛應:「是,我是聽他提過,所以便沒再和他多談。爾後,他即表明要上京城的青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