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烈不曾佩服過任何女人,但是這會看到神色自若而且無畏無懼的武海蓮時,他忍不住要在心中說一聲:好樣的,她不但沒有驚惶失措、跪地求饒,反而正眼迎視著他。
「海蓮,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他掏出那把彈簧刀,然後往桌上一擺,威脅的意味非常的濃厚。
「我拿走的。」她坦承。
「東西呢?」
「不在我這裡。」
「不在?!」他的臉色一變。
「那四分之一的地圖我送人了。」她輕聲說。
「送人?!」他一副要宰了她的狠勁。
「對,我送人了。」
一個大巴掌,唐柏烈用力之狠、之猛,不只把武海蓮打倒在地,她的嘴角還流出血絲,很是狼狽不堪,不過她馬上站起來,好像這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般,她受得了。
「你把地圖送給誰?」他一把扯著她的頭髮。
「你不認識。」
「去拿回來!」
「不。」
「不?!他更加使力的扯。
「唐柏烈,你順心太久了,你也得意太久了,如果我覺得自己還能給自己討個什麼公道,那就是在這件事上。」武海蓮打心底笑出聲。
「信不信我殺了你!」
「我不怕。」
「你不怕死?!」
「我的心和靈魂都已經死了,那麼這軀體的生與死就不重要,只是一口氣而已,所以殺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在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欺騙、侮辱之後,我已經麻木了。」武海蓮平靜的道。
唐柏烈推開她,一臉的怒意,他是很想現在就宰了她,但是如果她一死,那張四分之一的地圖也就找不回來,他必須沉住氣。
「海蓮,只要你告訴我地圖的下落,那麼我會原諒你,我們可以重新來過。」他哄騙她。
但是武海蓮不可能再被騙一次,她太瞭解唐柏烈,不只是她,連馬玉有天下場都會和她一樣,唐柏烈一向只玩弄女人、利用女人、剝削女人,他對女人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的真心。
「不要再騙我了。」她不信。
「我們真的可以……」
「我剛剛說過,我的心已經死了。」
「海蓮,想想那一大筆的財富,只要找到寶藏,我們可以幾輩子吃穿不愁,這張藏寶圖的可信度非常高,我問過很多人,查過很多資料,也找齊了資金,現在只缺這四分之一的地圖了。」他一直要自己有耐心,要做大事就必須要沉得住氣。
武海蓮搖頭,「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不要榮華富貴、不要金銀珠寶,我只想要一個愛我的男人。」
「我愛你……」
「不,你不愛我。」
「只要你把四分之一的地圖給我,我會愛你!」他向她說著空泛的屁話。
「你到現在還要騙我?」
「把地圖還我!」他終於失去控制,朝她大吼,「信不信我一刀一刀的慢慢折磨你;信不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我會叫你比活在地獄裡還慘!」
「我不在乎。」
「你……」
「死對我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嗎?」武海蓮不在乎自己正在刺激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她一心求死,所以怎麼死已無所謂。
「武海蓮,我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可以讓你連個全屍都沒有,你知道嗎?」唐柏烈不是在開玩笑,以他現在的憤怒程度,他真的有可能會毀屍滅跡,讓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她。
「我知道。」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謝謝你,不必了。」
「你真的這麼視死如歸?!」他把鋒利的彈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副要劃破她喉嚨的惡形惡狀。
「殺了我吧!」她反過來求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真可惜你沒有穿一身的紅衣、紅鞋!」唐柏烈的刀劃過她的喉嚨,有滲出血絲,但是嚇唬她的意味仍較濃厚。「不過如果流了一身的血,那倒也是很可觀的畫面。」
喉嚨傳來一陣痛意,但是武海蓮忍得住、承受得住,這種肉體上的痛比起她的心痛,真是太微不足道了,她「享受」這種痛。
「說!」他大吼。
「你下地獄去吧!」
「你……」他的刀用力的劃過她的喉嚨。
「我們地獄見……」
最後武海蓮的鮮血噴灑唐柏烈一身。
第六章
受到李嚴的請托,陳麥可硬著頭皮到莫家,知道這像是「不可能的任務」,因為李嚴在電話中提一些他和莫可蜜的糾葛,可是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他,卻也只能冒著吃閉門羹的危險,跑這一趟。
莫可蜜也認識陳麥可,知道他是李嚴的好哥兒們之一,但是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找她。
「你有找我的理由嗎?」莫可蜜的語氣不是很友善。
「李嚴回台灣了。」
「那又怎樣?」
「他必須回公司處理很多事,一時半刻不可能離開,而他……很想見到你,要我載你去他的公司,如果你肯去的話。」陳麥可一五一十的說。
「我不去。」
「莫大小姐……」
「我去幹嗎?」
「他要見你。」
「他以為他是誰?」
陳麥可曾想勸李嚴不要自掘墳墓,如果想過平順、安逸的日子,那就找個柔順的女人,莫可蜜太難搞定,太多人寵、太多人縱容,加上李嚴好像是「迷」上她了,這下她更是可以囂張。
不過感情的事真的是沒有個準兒,他認為不可能的事偏偏發生了,就這麼的奇妙。
「莫可蜜,給我個面子吧!」
「你又是誰!」她刁蠻的說。
「半個月了,他真的想見見你。」
「我卻不想見他。」
「大小姐,如果他能分身過來,他從機場就直接飛奔這裡了,因為公司裡要他裁決、定案的事太多,他必須先處理,你能瞭解他的兩難嗎?」陳麥可很想把她拖上車,但又怕自己根本制不住她。
其實這半個月裡,莫可蜜接到不少通李嚴打來的國際長途電話,只是她都不接,一律要傭人說她不在,雖然有幾次她想接聽,但一想到自己被他反整的過程,她就嚥不下那口氣。
「告訴他我不在家好了,不然說我出國。」
「他知道你在家,不然也不會拜託我過來。」
「你不會說我出去了嗎?」
「莫可蜜,我求求你,行嗎?」
「你幹嗎這麼委屈自己?這是他的事,又不是你的事,你不必來這受辱。」她還是有點良知。
「但朋友是要做什麼的?」陳麥可一副寧願受辱也要拚命幫朋友的熱誠。「也許有天我會需要李嚴的協助,大家有來有往,你就幫幫忙,有什麼條件你開出來好了,只要我做得到。」
「陳麥可,你不知道我以整人出名嗎?」
「我知道啊!」
「那你還敢這麼說?」
「只要我做得到。」
「學狗叫?學狗爬?」
「莫可蜜,不要這麼幼稚。」陳麥可乾笑。
「裸奔?」
「我的身材不好。」
「站在台北最熱鬧的街頭,大聲的說自己有愛滋病?」她邪邪的一笑。「不然說自己是同性戀?」「你殺了我好了!」陳麥可氣結。
「那你可以回去了。」她往沙發上一坐,拿起遙控器按來按去,並不是真心的要看電視,只是想叫陳麥可知難而退。
這時陳麥可的手機突然響了,他馬上接聽,然後他把手機拿到莫可蜜面前,「是李嚴。」
「不接。」
「他只要說一、兩句話。」
「不。」
陳麥可無奈的對著手機吐苦水,「李嚴啊,天涯何處無芳草,比莫可蜜美、比她幽默、比她可愛的女孩多得是,你不要浪費時間,這會只怕我在她的面前以死相逼,她也不會鳥我的!」
莫可蜜聽著,一張臉很不爽,一會陳麥可結束和李嚴的通話,他一臉疲憊。
「一百萬。」他突然說。
「什麼一百萬?」
「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就捐一百萬到聯合勸募中心,你說怎麼樣?」莫可蜜愛整人,可是她亦非常的有愛心,他相信這樣可以打動她。
「只要我跟你走,你真的願意……」莫可蜜有點動搖了,這是做好事,她沒有理由再拒絕他。
「李嚴也捐一百萬。」陳麥可豁出去了。
「你打包票?」
「我打包票。」
「我去換衣服。」莫可蜜從沙發上跳起來,為了兩百萬,她可以放下自己的傲氣和自尊,去一趟李嚴的公司,這點犧牲她做得到。
「莫可蜜。」陳麥可忽然叫住她。
「又要加錢嗎?」
「你……你對李嚴到底有沒有一點點的感覺?」陳麥可想知道,他表情嚴肅的看著她。「你不可能對他完全的無動於衷。」
「法律規定我非得對他有感覺嗎?」
「他是個不凡、傑出、萬中選一的男人。」
「真可惜你不是女人。」莫可蜜糗著他。「陳麥可,我只對整他有興趣,但我發現這愈來愈難,所以我學乖了,我和他保持距離,我不敢再去惹他,你懂了嗎?」
「但他希望你去『惹』他。」
「不,我惹不起!」
在看到莫可蜜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時,所有長途飛行的疲勞還有面對一堆主管和公事上的煩躁已在瞬間消失無蹤,他曾經出國更久,但是從不曾像這半個月般的難熬,他真的很想莫可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