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去苦吧!至少暫時一動不如一靜。
* * *
而那個住在范府的丹丹呢?
發燒到了三十九度,范拓蕪開車送她到醫院檢查,打了退燒針拿了藥,才算是「大功告成」。』
上樓回房時,在樓梯中踉蹌了一下,「拓蕪,我好暈啊,你能不能抱我回房間?」
「丹丹小姐,男女授受不親,你別麻煩拓蕪少爺吧,我送你上樓好了。」幸虧李嫂前來解危,不然場面一定少不了尷尬。
丹丹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看著李嫂,都是這個死管家,破壞了她的好事,不過,她也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愈是碰到挫折愈能激發她的鬥志,這一回合雖然失敗了,她還有無數個回合,不信拓蕪見到美色毫不動心。
中午吃飯時,她也下樓和范拓蕪一道吃,薛佛出去了,正好,她可以盡情「遊戲」。
「拓蕪,薛姐姐怎麼不陪你吃飯啊?」如果她是拓蕪的妻子,絕不會放著他一人在家吃飯,她可會心疼的。
范拓蕪低著頭「埋頭苦幹」,對於女人找他談話、聊天,他一向不甚感興趣,只是嗯嗯啊啊地應聲。
「拓蕪!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丹丹不耐煩地抗議,在她的經驗裡很少有男孩子會無視她的存在,那些流著口水的好色之徒莫不巴結著她。
「哦——對不起,我沒注意。我正在想著一會到電視台開會時要向各級主管人員報告的經營方針,所以無法一心三用。」他客氣地解釋,用餐巾抹了抹嘴角的醬汁,尚有兩滴留在上唇,丹丹嬌媚萬千地依上前去,吮去了醬汁。
她的這個舉動令范拓蕪措手不及,沒料到她的行為竟會如此大膽厚顏,他一點開心的感覺皆無,反而覺得很生氣,因為這是一種另類的羞辱,所以他口氣不好至極地說:「我不時興搞婚外情,而且我對婚外情也不存任何幻想,有些話我不願說得太明白,你才十八歲,十八歲的女孩不應該這樣虛擲你的青春。我這樣的表達不知道你了不瞭解,我希望類似的事件不要再發生。」他給她一些時間消化這段話後又說:「我愛我的妻子,沒有任何女人可以代替,這種深刻的愛情也許將來你也會碰到,但是不要以我為實驗的對象,如果在我今天說了之後你仍再犯,甚至威脅到我的婚姻,那麼只好請你離開我家,休怪我無情。」
「可是……」
她正要說什麼話來反駁,卻為范拓蕪搶白:「雖然我撞傷了你,可並不表示你有權利支配什麼或是改變什麼,在這件意外裡,我問心無愧,有意見嗎?」
丹丹又碰釘子了,而且還是硬釘子,看來要做這個大金主的妻子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做他的小妾總可以了吧!
但還是為他嗤之以鼻,嫌惡地拒絕。
「你怎麼還是不明白?我是個有家室的人,除了我老婆之外,任何女人都不考慮。你才十八歲耶,丹丹小姐,你很天真,當人家的妾是可悲的,自古以來皆是。你應該多認識一些年齡和你差不多的男孩,不要提那些要做小妾、情婦之類的話。何況我也沒什麼好的。」這可不是飛來的艷福,煩死人了,他隨時害怕她這顆不定時炸彈引爆。
「你當然好嘍,長得帥又有錢。」丹丹嘟著嘴說話。
「哦——原來你看上的是我的錢和臉蛋,唉!真是令人沮喪。」他故意正色起來,微微掛上嚴厲的面具,令人猜不透。
「對呀!也許薛姐姐也是看上你的錢和臉蛋才嫁給你的。」她故意這麼說。
范拓蕪很瞭解像丹丹這種女孩的小心小眼,他當然不會因為她這麼說而對妻子有任何誤會,他很清楚薛佛,如果只是因為錢,她可能已經嫁了他一百次。
所以他不準備針對這項質疑做任何辯駁,因為沒有必要。
他拿了車鑰匙,匆匆出門,臨走時還是叫丹丹多休息。惟有她早日康復,他才能把這個姑奶奶給送走,誰叫他撞傷了她。
第九章
風同誼從日本回來的第一件事即是見薛佛。
「這個給你。」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絨布盒,絨布盒裡裝了一副鬱金香耳環,袖珍而精巧。
「送我這麼好的東西?這份盛情我是無法償還的一所以我不能收。」她連伸手接過來看一看也不,何苦呢!現在的她已非自由之身,不需惹來感情債。
「這不值幾個錢的。」當然這副鬱金香耳環實是所費不菲的,不過在風同誼的心裡,綿綿的情意超過金錢的世俗價值。
他的心意她懂,只是收下又如何呢?
所以——
「同誼,不要勉強我,為我留下它,等待有緣人,與它有緣的人。」她還是拒絕。
「我送耳環給你,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見它如見我,不要把我忘得太快。」
「你有遠行嗎?」
「嗯!後天我要到敦煌石窟畫佛,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他失神地笑。
「怎麼會這樣突然?從前沒聽你提起。」
「這次到橫濱,常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人在異鄉思緒特別清楚,我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再不走會愈陷愈深。」
他指的愈陷愈深,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意指的是薛佛。
「你真傻。」她憐惜他的癡情。
他搖搖頭,「這不是傻,愛一個人並不傻,傻的是不懂愛的人。從前,我一直不認為我會愛上任何人,因為我一向自恃甚高,認識你之後才發現高估了自己。不過我不怨也不恨,反而要謝謝你;因為你讓我懂得愛是什麼滋味,就算現在死,也能無憾,有一種朝聞道夕、死亦豁達的味道。你別自責或覺得有壓力,我是心甘情願的。」
薛佛濕了眼眶,為著這麼深情的性情中人,她是何德何能?
「同誼,你讓我心疼。」就像對兄長的疼。
「謝謝,有你這句話劃上句點,我今生足矣。」他知足地說。
難怪有人說世間無公平,一生得不到愛神的眷顧;有人卻一生情愛斷不了。
* * *
風同誼如期到敦煌去了,河西走廊一直是他想望的地方,他帶著感性的種子前去,希望能在畫作上揮灑播種,長出甜美的果實。
單戀戀百般無聊地托著下巴,翻著當季最流行的時裝照片,打了個哈欠,才等到好友。
「你再不來我會是世界上第一個死於無聊的女性同胞。」
「sorry!飛機有點誤點。」薛佛匆匆坐下來,先喝了口涼水,才向服務生叫檸檬汁。
「上飛機啦?」單戀戀問。
「呃!依依不捨的樣子令人鼻酸。」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他要愛上你,晚了范拓蕪一步,要不是當年我硬要拖你下水,也不會讓范拓蕪有機會認識你,那麼風同誼就有希望了。」戀戀一點也不羨慕像薛佛一樣遍野桃花,處理起來傷神哦!而且這此桃花都是一株株令人想採擷的桃花。
「緣分吧。」除了這個解釋,薛佛想不出更好的原因。
「說真格的,如果沒有范拓蕪,你和風同誼可不可能?」戀戀十分好奇。
「不知道。」薛佛聳聳肩,不知如何作答。她是拓蕪的妻子,深愛拓蕪,任何假設的問題她從沒想過,被戀戀這麼一提醒,她也不禁要自問,若沒有范拓蕪,風同誼?會嗎?她會接受風同誼嗎?還是蔣暮槐?或是秦學平?
人的命運真是奇妙,兩年前的她,一心想嫁給方凱,結果傷心欲絕地回來,有幸被這四名出色的男人所愛,她為自己的幸運而備覺受寵若驚。
「你呢?禹詩就這樣不和你聯絡了?」
「他去死吧!閃電娶了唐又詩同學的妹妹。」這口怨氣她至今還沒雅量嚥下去。
這個消息還是由新娘子的好友——恰巧是戀戀的表妹告訴戀戀的,她雖是不夠愛禹詩,可是被這麼對待,她單戀戀又不是一般的女人,面子總是掛不住的,因此立下一個目標,一定要過得比唐禹詩那負心漢更快樂。
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
「方凱回來了,前天在內政部門口碰到他,他好像有個朋友在內政部上班吧,我主動向他打招呼,他看到我有點不自在,八成是對你的事做賊心虛;他問起你,我告訴他你結婚了,而且過得很幸福,我還故意激他說他沒福氣。」
久違了的方凱。
「他——還好吧?」嚴格說起來她真該感謝方凱,要不是他和珠兒……她也不會認識范拓蕪進而嫁給他。
「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好,有一點狼狽,我問他何時要回加拿大,他告訴我若在這裡找到工作就不打算再回去了,想了許多年,還是覺得這裡好。我在心裡罵他活該,誰叫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戀戀把對唐禹詩的薄情之怒發洩在方凱身上,在骨子裡她也希望唐禹詩能有後悔的時候,所以把方凱和唐禹詩列在同一流的人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