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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林淮玉

  成珞開始相信自己是讓文綺苑給騙了。

  只是她想不通文綺苑為什麼要將她騙來燕京。

  「姑娘,外頭天氣很好,你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可以嗎?我可以出去散步嗎?」成珞不認為自己有此自由,那個鉗制她行動的人不會准她走出房們一步吧!

  「散個步有什麼關係,趁著冷風沒這麼強勁,姑娘出去走走心情會舒坦些。」

  「我怕你的主人會不高興。」

  「主入不在府裡,他到馬場訓練新兵去了,大概要到用晚膳時才會回來。」

  成珞聽從銀銀的建議,披了件大氅走在園子裡。

  天氣雖好,還是泠冽至極。

  下了好些天的雪,好不容易停了,干風吹著,萬物著銀妝,煞是壯觀。

  「你就是成珞?」一道不友善的女聲在她後方揚起。

  「呃?」成珞回眸。

  「我叫完顏琳,是金國的公主。」

  她不客氣的打量著成珞,也不長特別美嘛!為什麼整個金國見過成珞的人都說她美得不可方物?

  「民女給公主請安。」成珞福了福身。

  「好了,少假惺惺的,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對你禮讓三分。」完顏琳叉著腰,身子成茶壺狀。

  「民女不明白公主的意思。」成珞愣住。

  完顏琳笑了笑,「我不希望你生下爵非哥哥的孩子。」

  「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成珞誠實道。

  「什麼鬼話?!你是女人,生孩子是女人的事,為什麼你不能控制?」完顏琳好笑的問。

  成珞不知該如何解釋,看來這位嬌滴謫的公主還是個閨女,自然不明白生孩子的事非陰陽交合才能成就,女人是承受的一方,通常是弱者,如何左右男人?

  「公主誤會民女的意思了。」

  「我誤會了?我看你分明是隻狐狸精,想霸住爵非哥哥,我不管,你就是不生下爵非哥哥的孩子。」完顏琳不分青紅皂白地嚷道。

  「公主不該找我商量,我真的沒有決定權。」

  完顏琳火大了,顧不得公主的形象。「爵非哥哥是我的,是我先認識他的,你生下爵非哥哥的孩子,我就沒有機會嫁給他了。」

  「公主先別生氣,你口裡說的爵非哥哥我並不認識。」成珞順著完顏琳的話問。

  「路爵非都統你怎會不認識?少裝清高純潔了,你和爵非哥哥不是同房嗎?」

  原來他官拜都統,經年受戰事的洗煉,怪不得他的身子會這麼壯碩。

  「路都統不曾自我介紹過他的身份,所以民女對他所知有限。」她誠懇地道。

  「也是啦,你是生產大隊的一員,爵非哥哥不想讓你認識他也很正常,怕日後你賴著不走,糾纏不清。」完顏琳暗暗高興著。

  成珞無話可駁,完顏琳說得沒錯,從他不顧讓她瞧見他的面貌來看,確是此。「公主不需要在意我。」

  「誰說我在意你來著,你算哪根蔥啊!我堂堂金國公主曾在意一個平民所生的女兒?」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覺得公主的身份挺好用的。

  說完話,完顏琳訕訕然離去。

  第五章

  古廟依青峰,行宮枕碧流。

  水聲山包鎖妝樓,往事思悠悠。

  雲雨朝還暮,煙花春復秋。

  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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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珞的眼睛又讓人給蒙上了。

  這代表著路爵非要來墨雲軒找她。

  她還是很緊張,絞著手絹的手指洩露了她的恐懼。

  他來做什麼?現在天還透亮著,他竟要她做那件苟且之事。

  何況,她今天的身子實在不適合做那事。

  一會兒後,他推門而入走向她,她雙手擱在膝上端坐在床沿。

  「你今天不能碰我。」她先聲明。

  他嗤笑一聲,「為什麼?」

  「我身子不舒服。」她囁嚅道,她的下腹真的很疼。

  他拉過她的雙手包在大掌裡,「哪裡不舒服?」

  「就是不舒服,你別問了,怪羞人的。」她想抽出手。

  「有什麼羞人的?」他不讓她抽開手。

  成珞真是難以啟齒,咬住下唇噤聲不語。

  「不說是嗎?不說我就要脫你的衣裳羅!」他脅迫她。

  成珞瑟縮了一下,「別……我說就是了。」

  「快說。」他催促著。

  「我……就是……」她真的不知要如何說才能文雅的表達。

  「是不是女人方面的不舒服?嗯?」他替她說完。

  她害羞的點點頭,看不見他的面孔現在成了一種幸運,至少她不用欣賞他現在嘲笑她的尊容。

  「是不是?」他又問了一次。

  成珞輕輕頷首。

  「這就代表你的肚子裡還沒懷上我的孩子.」他調笑道,「看來我得更賣力才行。」

  疼痛使她身體虛弱、臉色蒼白。

  「放心,我不是禽獸,不會在這個時候強行要你。」他安撫她,放開她的手。

  「謝謝你。」她揉了揉疼痛難當的下腹。

  「你這裡怎麼了?」他將大掌覆上她的。

  她不說話,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又不是真病了,過了這頭一兩天就會不藥而癒,她習慣了。

  「疼是嗎?」他又問,語氣裡多了一份關懷。

  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我聽說有些女人會在這段日子裡受這種苦,怎樣才能讓疼痛減輕?」

  「用熱敷會舒服些。」一直以來,她都是用這個方法度過每個月的疼痛。

  「躺上床去,我去提桶熱水進來。」他下令道。

  聽見開門的聲音後,成珞脫下外衣仰躺進被窩裡。蒙住雙眼的她,嗅覺和聽覺特別敏銳。

  他去了又回,手中多了一桶熱水和乾淨的布。

  他緩緩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撩起成珞衣服的下擺。

  「我自己來就行了。」成珞不願麻煩他。

  她的頭被扶回枕頭上,「我可不想累壞我未來孩子的娘,你只管躺著休息。」

  「這一點也不累。」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沾了熱水的布中壓上她的下腹,他拉過另一床被子蓋在她的上半身,以免她著涼。

  熱氣很快把她疼痛的感覺安撫下來,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墜人了夢鄉。

  路爵非表情嚴峻的面孔露出深深的笑紋,暗忖,如果他和她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她會是他的妻,會是他唯一甘心交付身心的女人。

  蒼天弄人,讓他生為金國人,為拯救金國人民脫離完顏亮的魔掌,他不能對任何女人動心,不能愛人。

  他替她理好衣裳,蓋上被子。

  「如此佳人,我路爵非竟然無福消受。」他開始擔心起她若真懷了他的孩子,他是否還能狠下心放她走?

  他捨得嗎?

  ☆☆

  當盧期元得知鍾情已久的成珞,誤信文綺苑的謊言而遠走燕京時.狠狠地發了一頓脾氣。

  此時,兩人來到燕京。

  「燕京真熱鬧。」文綺苑好奇的東張西望。

  「希望很快就能打聽到珞兒的消息。」盧期元心繫成珞,沒有心緒欣賞燕京熱鬧的一面。

  「你的心裡就只有成珞,這一路上從沒給我好臉色看,虧我這個副宰相之女千里迢迢的陪你來。」

  文綺苑當然不平衡了,同樣是女人,待遇卻有如天壤之別。

  「你還好意思說我不給你好臉色著,不說遠的,就拿珞兒來燕京的事來說.你為什麼要騙她?」

  溫文儒雅的盧期元很少發怒的,但每每想起可憐孤苦的成珞只身前來異鄉,只為追尋一個謊言編織下的美夢和理想,他心裡就不捨。

  「這都該怪你,你太偏心了,成珞對你可不比我對你好,可你卻打算娶她為妻,我生氣極了,無計可施之下才會騙她離開汴京。」她說得委屈又深情,不知效果如何。

  「娶珞兒為妻是我個人的意思,也許是一廂情願,珞兒並未答應,但你這種下三濫的作法讓我很痛心。」他明白她喜歡自己的癡心,因為這份癡心,所以他一直不願意用更難聽的字眼責怪她,也許他和她是同類人,永遠得不到心愛之人的對等回應。

  「下三濫?為什麼這樣罵我!」文綺苑快哭出來了。

  「難道不是嗎?珞兒一個人來這麼遠的地方,萬一她在路途中遇上危險該怎麼辦?」

  這番問話炸得她啞口無言,嘴硬地道:「也許根本什麼事也不會發生,她遇上貴人一路上無風無雨。」

  「最好是這樣,不然看你這輩子良心如何能安。」

  她在做這件事前哪裡有時間考慮到良心的問題,眼前的難題能解決就不錯了,當時滿腦子全是期元哥將娶成珞為妻的夢魘,再加上表哥徐居庸的鼓勵,她膽子自然也大了些。

  「要不要請我爹幫忙找人?」目前,她只得想辦法贖罪。

  「文大人在汴京,時效上慢了些。」

  「拜託這裡的官爺呢?」

  「金國人豈會熱心的幫咱們宋人?」他懷疑的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麼辦?總不能讓咱們挨家挨戶的找人吧!」

  「彥傑兄妹在燕京有間客棧,我們先到他們那裡問問,或許他們有珞兒的消息也不一定。」

  「可不可以不要和彥傑兄妹有瓜葛?」她面有難色。

  斯文的盧期元碰上嬌嬌女文綺苑也要失去平時的耐心,口吻不耐煩的道:「如果你不想去,我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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