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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林淮玉

  回到別苑,她立刻將聽來的事與郭令雯說去。

  「我就說嘛!他一定有秘密。」

  「承汝哥好癡情,好可憐。」  「他手上捏著的泥娃娃我也見過,和你真有幾分相像,原本我還以為他捏的人是你,沒想到另有其人。」

  「我答應承汝哥要幫他尋人。」

  「不會吧?怎麼個尋法?一個襄陽城,咱們就搞不定了,天下這麼大,要找人像海底撈針,會累死人的。我身體虛弱,沒法子東跑西跑,要找你自己去找。」

  「師姐!」

  只見郭令雯擺了擺手,懶做地道:「別找我,我不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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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雪停,天際開。

  「這次可汗要你到斡亦刺部商量合作事宜,你要帶多少人前去?」  駱野岸問。

  「不需要太多人,那些部族一向與咱們交好,帶太多人反而容易引起誤會。」

  他看了看托雷,淡淡一笑。「這麼有把握?」

  「自然有把握,誰不知這幾年咱們蒙古大軍士氣正盛!」

  「丘真人這次在雪山講道,可汗聽後似乎略有心得。」

  托雷聞言一歎,「別提了,父王最關心的還是你和乃嵐的婚事,這是他老人家在一統中原的心願之外,心裡最殷切的期盼。父王很納悶你為什麼不領情?」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父王的優心你還不明白嗎?」

  「優心?可汗何憂之有?」標準的裝糊塗。

  「你是蒙古軍裡最驍勇善戰的勇士,怕這裡不能久留你。」

  「可汗多慮了。」  他笑得坦蕩。

  「若你能娶乃嵐為妻,父王自可高枕無憂。」

  「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托雷咄咄逼人。

  「我必須對自己的心誠實,我不愛乃嵐,無愛的婚姻我不要。」  「你不愛乃嵐?」  托雷聲音裡透著訝異。  「不夠明顯嗎?」  托雷恍然大悟。「乃嵐會錯意了!今天早上她還向我保證你們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  他不禁失笑。

  「這下誤會可大了,我得向乃嵐解釋清楚,免得她還在做白日夢。」

  「上回不是同你解釋過一次了?」

  「乃嵐告訴我,你說的是反話,我哪裡明白你們說的誰是真,誰是假?」

  「現在弄明白了嗎?我千真萬確只把乃嵐當作妹妹看待。」

  「沒有別的?」托雷不放心地想再確定。「沒有別的。」駱野岸只差沒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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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雷忙將第一手消息告訴乃嵐。

  「什麼?你說我是自作多倩?」  她一時不能接受。

  托雷無奈道:「別死心眼了,野岸對你沒有那個意思。」

  「他騙了你。」  她衝口而出。

  「野岸沒有騙我,是你誤會了,我的好妹妹,醒醒吧!免得遍體鱗傷。」

  「不,我為什麼要退讓?野岸哥尚未娶妻前誰都有機會。」

  托雷拿自己妹妹沒轍。「兒女情長真麻煩,你得冷靜處理。」

  「冷靜、冷靜,你們除了教我冷靜還會教我什麼?」她失去耐性的吼道。

  「你這樣任性是會吃虧的。」

  「我是公主,會吃什麼虧?」  她理都不理。

  「野岸的性格你不瞭解,他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撒潑對他是無效的。」

  「那我該怎麼辦?」  她急得直跺腳。

  「溫柔些,男人喜歡溫柔的女子。」

  「我已經夠柔情了,野岸哥為什麼還是不為所動?」

  「有點耐心,持之以恆,想辦法感動他。」勸人容易,至於要用什麼方法,托雷暫時無頭緒。

  「怎麼感動嘛?我不會感動人啦!」

  「有沒有問過野岸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投其所好準沒錯。

  乃嵐想了想道:「野岸哥對每個仰慕他的女人都一樣,我實在看不出來。」

  托雷抿了抿嘴,「可他卻送了件虎皮裘給閻芸兮,閻芸兮不領情,野岸為此還發了一頓脾氣。」

  「閻芸兮?那個醜八怪?」

  「你對她有很深的敵意,為什麼?」  托雷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她的模樣太嚇人了,我看了害怕。」她聳聳肩道。

  討厭一個人有的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懷有敵意的心更是全憑感覺,甚至是莫名其妙的。

  「長相又不是她能選擇的,你這樣太主觀,野岸不喜歡主觀太強的女孩。」

  只見她無所謂的道:「反正野岸哥不可能喜歡那個醜八怪。」

  「很難講喔!」  他故意逗她。

  「呃?」她睜大眼。

  「別自信太滿。」

  「托雷哥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沒告訴我?」  她這會兒有了危機意識。

  「別緊張,我只是打個比方,有時太輕敵、太自負可是容易打敗仗的。」  這是經驗之說。

  「我不明白,醜八怪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皺了皺眉。

  「別人或許不可能,但是野岸和一般人不一樣。」

  「野岸哥當然和一般人不一樣,不然我又怎會愛他呢?可再有什麼不同,他也不會看上那個醜八怪啊!」  人不都喜歡美好的事物嗎?

  「可是那名女子若確實擁有令人心動的特質,相處久了也會日久生情的。」他剖析道。

  「日久生情……我怎會沒想到這一點?」

  「你要更謙虛些,不要老以公主的身份壓人,對待漢人要有包容心。」  身為兄長,能勸的都勸了,再來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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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就算是春天不下雪,氣溫仍是涼爽微冷。

  梅樹上結滿了梅子,閻芸兮提著竹籃采著青梅,準備用青梅釀酒和醃些紫蘇梅關予別苑的朋友。

  然後,突然遇見駱野岸。  她有些不知所措,猶豫著該避開他還是面對他。

  「為什麼不請人幫忙?」  他看著她。

  「自己就能做,何必麻煩別人,何況大家都有事要忙。」  她仍舊忙著采梅,刻意不搭理他。

  他索性走向她。

  「你對我為什麼總是這麼生疏?」

  她顫了一下,「我沒有。」

  「你有,你一直是這樣,我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你只對我一個人生疏。」

  她垂下眼,往一旁退了幾步。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以玩笑的口吻問。

  「師叔,我不明白你在問什麼。」  她裝胡徐。

  他挑了挑眉,不高興的道:「我說過我不是你師叔。」

  「你是我師叔,為什麼說不是我師叔?」  她反駁他。

  他又往她逼近幾步,帶給她莫名的壓力。

  「我不想做你的師叔。」  他輕笑。

  她下意識地轉身想逃,自知無法控制這種曖昧的情勢。他自然看出了她的意圖,一把抓住她。

  她心跳失序的看著他,「師叔——」

  她還來不及說完話,他突然俯首封住她的櫻唇。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了,震撼了兩顆未曾為任何人悸動過的心。

  感官的某部分完全被挑起,幾近霸氣蠻橫的他放肆地強吻著。

  陌生的舌探進她的嘴裡,吸吮著她的芳鉗,她驚駭地瞪著他含欲的黑眸,不知如何反應。

  而後,他抬起頭。「嚇到你了?」

  她確實被嚇到了,半天不能言語。這對她而言是一種羞辱。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待我——」  她揚起手,沒多加思考地甩出一巴掌。

  「我不會道歉!」  他不動如山,無表情的面孔挑釁地看著她。

  她咬了咬下唇,困難地逸出:「你是我師叔,怎麼可以對我做出這種事?」  他邪佞的笑了笑。「我說過我不是你師叔,也不要做你的師叔,在你面前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男人。」

  她錯愕的看著他。為了躲避男人貪好美貌的騷擾,她將自己弄丑,可她為何仍能惹來他這個麻煩?

  「請不要開這種玩笑,我不認為這是師叔心裡真正的想法。」  她承受不住。

  他冷笑,「這麼沒膽?」

  「請師叔自重。」  她慢慢回復冷靜。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與自重與否無關。」他辯駁道。

  她難以理解他的話,也怕理解他的話。「不合禮教的事我不會做!」

  他沉下臉,寒星似的眼瞅著她,不以為然地道:「禮教?男未娶、女未嫁,這於禮教什麼事?」

  她驚訝地迎視著他,「師叔愈扯愈遠了。」

  「羞什麼?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男女有別為的是啥?還不就是這回事。」

  她無法像他看得這麼透徹,「我不能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人生苦短,不必活得這麼辛苦。」  他說。

  「師叔忘了,人言可畏。」  她指控他的輕浮。

  「我不在乎。」他咧閡嘴笑了笑。

  「師叔應該在乎的,師叔的前途可能因此而受阻。」  她又退開幾步。

  「前途?功名利祿不是我所重視的,隨時可以拋去,倒是你,你的小腦袋裡不知裝了什麼大道理,綁手綁腳的。」

  該死!駱野岸沒打算要對她說這些話的。

  看見她站在梅樹林下搞梅子,他原想逗逗她罷了,他是個做大事的人,不想被情愛絆住,女人之於他只是抒解生理需求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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